掌燈侍衛(wèi)這才無奈的嘆了口氣,站起身來打開了牢房的門,放薛莫寒進去了。
在離開前,姓李的掌燈侍衛(wèi)還專門把一個燈籠掛在牢房的門口為薛莫寒照明,這也許就是身為屬下對王妃在這里唯一的一點照顧。
“可不可以拿來一床毯子?”薛莫寒叫停李侍衛(wèi)的步子。
李侍衛(wèi)隔著欄桿為難的望過來:“王妃,您應(yīng)該不會在這里待太久的?!?p> “可是我冷。”薛莫寒抓住欄桿死死的盯著李侍衛(wèi)。
“王妃,屬下實在無能為力。”李侍衛(wèi)斜著眼睛看向地上那個瀕死的女子,他心知王妃拿毯子是要為那女子御寒,所以就婉言拒絕了。
薛莫寒長吸一口冷氣,她知深處在皇城之中做事都要看人眼色,稍有不慎性命不保,大多都是身不由己?!澳闳グ伞!毖δD(zhuǎn)身離開了欄桿。
“王妃,屬下這就去了。”李侍衛(wèi)按照宮規(guī)拜了一下就離開了。
薛莫寒坐在那個女人對面,竟想到了自己的母親還處在水深火熱的痛苦之中,現(xiàn)如今她盜寶失手,母親也無異于這地上的女子,命懸一線,岌岌可危。
地上的女子伸出手朝向薛莫寒,仿佛凍僵了般,細長的手凌在半空,就像突兀的冰柱。
薛莫寒輕輕握住她的手,將僅存的溫暖給她。
漸漸的,女子手上的冰霜被融化了,她渴求需要更多的溫暖,抓著薛莫寒的手想要往自己身邊拉。
薛莫寒起身坐在她身邊,將身上的披風解下來將該女子一起裹住。溫暖融化了冰變成了水,浸濕了彼此的衣服,薛莫寒感到寒入刺骨的冷,而該女子鼻口之間的氣息卻有了熱氣。
“你叫什么名字?”這個女子輕聲問薛莫寒。
“薛莫寒。你呢?”薛莫寒轉(zhuǎn)而問道。
“梅寒?!迸说念^發(fā)濕漉漉的在滴水,她深邃的眼睛透過垂在額前的劉??聪蜓δ?。
梅寒的眼睛中有很重的寒氣,薛莫寒一點都不怕,反而會很同情她。
“你是薛府的千金?!泵泛徛恼f道:“十七王爺新晉的妃子。”
“你是認得我的。”薛莫寒喜出望外,難怪剛才覺得好像在哪里見過。
“只是聽說過王妃的大名,今日一見,倒是看出王妃是個軟心腸的人?!泵泛f話有了力氣,她低頭活動著手指。
薛莫寒淡淡一笑,只是想為危難中的人盡一些綿薄之力罷了,薛莫寒轉(zhuǎn)頭問道:“梅寒,你是犯了什么罪?”
梅寒停下手中的動作,低垂著眼睛,仿佛是在沉思,又像是不愿意回答,她突然間沉默了。
“莫寒。”隨著一陣慌亂匆忙的腳步傳來,秋雪的聲音從牢房外面直入心中。
“秋雪。”薛莫寒驚奇的站起身來看著站在欄桿另一側(cè)的秋雪,他的臉被燈籠照的毫無血色。他一定擔心死了,像是被嚇壞了,反倒是看不出一點他對自己的怨恨。
薛莫寒愧疚的望著他,眼眶中的淚水在打轉(zhuǎn):“秋雪,對不起,都是我不好?!?p> “什么不說了,先跟我離開這里?!鼻镅┠贸鲨€匙打開了牢房的鎖。
“慢著?!本驮谇镅├δ鲩T時,一根尖利的寒冰抵住了薛莫寒的脖子。
薛莫寒為之一震,身后挾持自己的人分明就是剛才還被凍的奄奄一息的梅寒。
“帶我一起走。”梅寒冰冷的臉貼服在薛莫寒的耳畔小聲說道。
秋雪神色鎮(zhèn)定的移了一下步子,越過薛莫寒的肩頭,看清梅寒那張半隱藏在薛莫寒身后的臉只露出一雙精光四射的眼眸。
微微瞇起眼睛,秋雪被梅寒那雙寒氣逼人的眼眸給震住了。電光火石間,四目相觸,激蕩出更為懾人的震驚。這雙眼眸驚人的和記憶中的神似。
“都出去?!泵泛浦δ叱隼畏浚骸巴鯛?,若不想心愛的王妃死在我這個殺人犯的手中,你最好乖乖的走在前面引路。只要我能出天牢,就絕不為難王妃。”
薛莫寒對秋雪慌忙說道:“王爺,梅寒不是壞人,她不會傷害我的,你不要為我擔心?!?p> 秋雪眉頭一蹙。真是個傻女孩,竟然輕信一個殺人犯的話。
梅寒為薛莫寒對自己的信任感到震驚,抵著薛莫寒脖子的冰錐也微微偏了偏角度,這地面濕滑,她怕腳下一滑會不小心劃傷她。
秋雪將一切看入心中,畢竟薛莫寒的披風還掛在這個女人身上,足見兩人之間是有互動的。
“請吧?!鼻镅┏泛蜌庖恍Γ妥咴谇胺揭?。站在天牢入口的侍衛(wèi)們發(fā)現(xiàn)秋雪不僅將薛莫寒帶了出來,后面還跟著死刑犯,都大驚失色的立馬操起刀槍。
秋雪朝侍衛(wèi)們呵斥道:“沒看到王妃還在她手上嗎?都給我站到一邊去?!?p> 侍衛(wèi)都聚成一團往后退去,秋雪往前走幾步,故意騰出路子讓梅寒從天牢徹底走出方便逃脫。
秋雪抬起手臂朝梅寒從容而又隨意的說道:“還我王妃吧。再等一會兒,你就不一定能走的了。”
梅寒獰笑著再次貼近薛莫寒臉頰,小聲說道:“你剛才不是問我犯了什么罪嗎?我現(xiàn)在就告訴你,那些死在你家門口的乞丐是我殺的。我被打入天牢的罪名是嫁禍栽贓相國罪、殺害相國未遂罪?!?p> 薛莫寒神色一怔,全身不由的顫了一下,只感到放在自己脖子上的冰錐冷的就像一把刺入皮肉的利刃。
秋雪臉色巨變,略懂一些唇語的他看清了梅寒所要說的每一個字。原來梅寒正是刺殺相國未得手的那個殺手。秋雪的一只手早已放在腰間的黑皮寶刀的刀鞘上。心想自己抽刀出手了結(jié)了梅寒應(yīng)該可以趕在她將冰錐刺透薛莫寒脖子之前。
薛莫寒對此是痛心的,為了嫁禍自己的父親,梅寒竟殺了無辜的乞丐,一想起乞丐慘死的場景,她就感到不寒而栗,此刻,她已經(jīng)完全忘記自己的性命之憂,她迫切的想要知道原因。薛莫寒問梅寒:“我父親做了什么事讓你對他痛下殺手?!?p> “十八年前,他欠了東城良家一筆血債。這筆債是要他血債血償?shù)摹!闭f罷梅寒就將冰錐擲向打算出手卻臨時停住的秋雪。
“啪。”秋雪揮刀砍去飛來的冰錐,轉(zhuǎn)眼看去,梅寒早已不見蹤影,留薛莫寒一人獨獨立在風中。
離去后的梅寒心中生疑,以十七王爺?shù)纳硎直究梢燥w來一刀砍死她,為什么他在抽刀的瞬間停手了。
“莫寒,你沒事吧。”此刻秋雪早已將薛莫寒緊緊抱住,望著被丟在地上的那件披風,他在想梅寒和東城的良家到底有什么關(guān)系。
月亮被天空的濃云遮蔽,只剩下皇城中明亮的火把在風中舞動。一個人面容嚴肅的從侍衛(wèi)群中走了過來,隨之而來的是大量的侍衛(wèi)如潮水般將秋雪和薛莫寒包圍住。
“將,將軍。”薛莫寒一怔。
庭海的目光在薛莫寒蒼白的臉上稍做停頓便移向秋雪,他毫不客氣的說道:“王爺,您不該放走那個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