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璟看了一眼地上的碎瓷片,心中大概能明白方才發(fā)生了什么事情。
“一個茶盞罷了,碎了就碎了吧,”他覺得這只是一件小事,用不著太過在意,“別跪著了,下去吧?!?p> 那邊白漣小心翼翼的看她一眼,這才敢從地上爬起來,貼著墻根出了屋。
蘇池芙覺得自己很委屈,她還什么都沒有說呢,怎么聽起來跟她在為難下人似的。
碎瓷片和著一絲鮮血留在地上,半夏拿來掃帚打掃。
她忽然覺得自己無話可說。
“下次再給你帶套新的?!倍苇Z是回房中拿東西的,臨出門前見她面上看起來不高興,又停下腳步道,“或者你想要什么別的也都可以,我去替你尋來。”
她就想要芙蓉茶盞又該如何?
不是這回事,她想,是他連給她開口的機會都沒有,好像篤定她不會輕易饒人似的。
還是看他的那個藍衣丫鬟一副可憐楚楚的模樣,就覺得她在責罰她?
呵,一套茶盞罷了,虧她早晨愛不釋手的連拿出來用都舍不得。
蘇池芙心里來氣,不想去理會段璟,自顧自地吩咐半夏道:“把那套茶具收起來吧,別擱在那上面了?!?p> 段璟走后,蘇池芙心中一直憋著氣,覺得待在屋里頭整個人悶得慌,便想著出府去找覃淺。
掛著“璟”字燈籠的馬車,在永安公主府門口停下來。
半夏掀開車簾先下了車,快速邁開步子走到公主府門口,揚聲道:“我們府中攝政王妃前來拜訪嘉柔郡主,還勞煩通報一下。”
然而嘉柔郡主今日不在公主府里頭,而是去了樂坊。
蘇池芙以為覃淺是去樂坊學習音律,想著樂坊里這兒不遠,便又讓車夫啟程去了樂坊。
稟明來意后,樂坊門口的小廝引著她們上了樓。
剛踏入大門,便聽見絲竹之聲從內(nèi)里傳來,那是一曲深沉哀怨的曲調(diào),凄凄切切的,把她本身便憋悶的心情聽的更加難受了起來。
小廝將她們領進一方琴室,解釋道:“嘉柔郡主說她還有一些事情要辦,還請王妃在此稍坐片刻。”
她點點頭,邁步走了進去。
屋內(nèi)有侍女在添過茶后,朝她行了一禮,便出了琴室將門帶好。
琴室不大,一眼便能看清屋中程設。
屋中有一張梨花木的小幾,上頭放著剛剛沏的熱茶,正于杯盞中裊裊的冒著熱煙。墻上是一幅巨大的山水掛扇,底下擺著一張琴案,一把七弦琴正擱置在上面。
蘇池芙剛才在外面聽到琴音,又想起自己已經(jīng)好久沒有練琴了,有些心癢。
心動不如行動。
她坐在琴案后,伸手微微撥弦試了下琴音,思索著彈一首什么曲子為好。
思來想去,她還是彈了一曲爛熟于心的《鳳求凰》,十指翻飛間,清亮高亢的樂音繚繞于室。
“叩叩——”一曲終了,琴室的雕花木門傳來幾聲輕叩。
她以為是覃淺來了,也沒做它想,便清聲道:“進來吧。”
誰知門口站著的并非是覃淺,而是一個男人,一個長得很好看的男人。
或者可以用漂亮來做形容也不為過。
他身著青色長衫,膚色白的如玉,一頭過腰的烏發(fā)用一支白玉素簪輕輕挽著,眼角微微翹著,一雙桃花眼勾人心脾。
“你是誰?”
蘇池芙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