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林基礎法師學院奧諾(即駐奧斯提諾城的簡稱)分院的尤比羅斯·阿戈曼教授最近感覺很頭疼。
之前為了幫助那群需要應急知識補習的小崽子們,上頭的領導們特意開了個假期的補習班讓他來帶,說是“為了明天術法界光明的未來”,以及“省得這幫子精力過剩的小家伙們沒事干瞎折騰”。
不過,在阿戈曼教授看來,為了光明的未來什么的理由更多的都是扯淡,家長們?nèi)鄙俟芙踢@群閑的沒事做的小崽子們的時間和精力才是真,而自己只是因為其他的同為中級法師的同僚們,借口忙著做實驗或者去城外采集實驗物品,一致被推上講桌的犧牲品。
想也知道,這群能夠來到這里的小崽子們可都不是什么好學的主,就算好幾只已經(jīng)臨近成年,但在上課時隨意插嘴、談論閑事,乃至于互相打鬧仍舊是常有之事。
而錯過這年少最好的時機,除非有別的什么轉機,想必他們?nèi)蘸蟮娜松仓荒茏鳛樽钇胀ㄗ钇椒驳囊粏T度過了。
若是他們能夠安安定定學好那些高深的術法知識的話,想來也不會被感到頭疼的其他大法師丟到這里,而是直接領回去作為親傳子弟了。
塔內(nèi)的那些大法師可都是能夠呼風喚雨的大人物,就喜歡領著那些有著天賦還熱愛學習的好學徒們回去傳承他們的一技半法。而就算他們其中的幾位沒有匹配這個稱號的施法等級,做出的成就也多少能夠影響到許多的后來者,很少有人會選擇私藏這些知識與技術。
尤比羅斯·阿戈曼將書桌上的資料分門別類地整理好,趁著距離上課還有那么一點時間,看著窗外的往來飛舞的貓頭鷹們發(fā)起了呆。
不出他的所料,那些會被丟過來讓他看管的小崽子們基本上沒一個是樂于學習的好學生。唯一的兩個一直有認真聽課的,則是缺少相應天賦的米歇爾家的小女伊蘭娜,以及莫索利家的那個有些癡傻的小兒子馬諾。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施法天賦這都是看人品的。從一個人一生下來,就已經(jīng)注定了這個人未來會成為什么樣的人,會遇上一群什么樣的伙伴,乃至會做出一番什么樣的事業(yè)。除非是那種可以找到逆轉人生軌跡奇跡的大機緣者,而這種人最后不是成為了極致巔峰的“無冕”,被人截殺在了前進的半道上,成為了他人機緣之路上的墊腳石。
不過就算他們再沒有天賦,只要有那么一個人愿意認真地聽他的講課,哪怕只是因為害怕回家挨打而裝出來的樣子,他也愿意將一切自己所會的知識與技巧,用最樸實的言語講述出來,耐心地教導他們熟習。
阿戈曼教授搖了搖頭,再次檢查了一遍講課所要攜帶的書籍,站起身,推開了因為假期而少有人在,因而顯得有些空蕩蕩的休息室的大門。
他不是那些擁有美麗外表的長壽種,他只是個接近人生末年的中級老法師。
施法能力的最巔峰的時候也早已過去了,就算曾經(jīng)有幸觸摸到黃金的壁壘,如今也早已是距離那個層次越來越遠。而那些未能完成的實驗更是成為了一種奢望,早已沒有了去實現(xiàn)的能力。
對于現(xiàn)在的他而言,教導可能存在的、擁有無限未來的小法師們,以及尋找一個適合傳承自己未完的愿景的學徒,已經(jīng)成為了他所剩不多的人生追求之二。因而,最后他也就沒有拒絕這個被那些仍舊年輕的同僚們都拒絕的任務,仍舊抱著一絲期望地,大踏步進這處被他人認為是無望的突擊補習班中,只希望能夠有幸找到一個適合的人。
“阿戈曼閣下,請留步?!?p> 正在前往授課地點的阿戈曼被一聲少女的呼喚從沉思中喚回,他推了推夾在鼻梁上單邊薄片眼睛,定定地看著對面,這名穿著袖口有著暗金絲鑲邊的白色長袍的少女,以及對方身后正一臉困惱的青年,等待著對方接續(xù)未完的話語。
少女欠了欠身,姑且是算作行禮:“很抱歉在即將開課之前打擾您,阿戈曼閣下。我是來自切爾斯特城秩序與平衡之神下屬的安雅·羅伊,平常負責照顧我們教會的圣子們各類生活事項?!?p> ——在這名為安雅的少女說這一段話的時候,尤比羅斯·阿戈曼敏銳地發(fā)現(xiàn),對方身后的那名青年臉上的表情似乎略微有些許的不安與扭曲,甚至還不自覺地縮起了脖子。
名為安雅·羅伊的少女仍舊面色如常地接著說道:“這此前來,是代替圣子奈爾·卡萊普斯的導師,申請于貴校進行一段時間友好的交流與學習。
“前幾天我抵達貴塔之時,曾就此事與貴塔主進行過一次友好的協(xié)商,貴塔主表示一切事宜轉交由阿戈曼閣下您來管理。
“不知您的意見是……?”
“雖然我們法師塔確實與教會們存在著分歧與爭議——特別是在最終裁定書頒布之后,”阿戈曼教授沉思了幾秒,而后善解人意地點了點頭,“但對于想要學習術法知識的年輕學生們,我們并不是十分地在乎其出身,只在乎他們學習的意愿是否強烈。也就是說,即便是教會的人,我們也不會特別的偏待或者厭棄,這點請大可放心。
“嗯,當然,是否會將所學的知識使用在正道上,而不是拿來害人這一點,也是我們主要需要考察的范圍?!?p> “人品之類的問題請不必擔心,”安雅看起來十分開心地合起雙手,“具體的手續(xù)我也已經(jīng)辦妥,只要阿戈曼教授您點頭同意就一切大好了。
“那么您看,阿戈曼教授,我是先領著我們的圣子回去等候您后續(xù)的消息通知,還是今天開始直接就參與您之后的授課?”
“今天吧。剛好也不是什么復雜的課程,都只是些基礎的法術。嗯,正好我也想看看你這位,這位……呃……奈爾,這位奈爾同學的本事。”
“那就麻煩您了,阿戈曼閣下?!卑惭旁俅吻妨饲飞恚雮冗^身子,對著那名為奈爾的青年微笑著囑咐道,“奈爾~在授課的時候記得乖乖的。我就先回去了?!?p> 青年縮了縮脖子,望著對方逐漸遠去的背影,許久都沒有吭聲。
“奈爾是吧?”
再次確認了下距離上課已經(jīng)沒有多久了,阿戈曼教授搖了搖頭:“跟我來吧,馬上到授課時間了?!?p> 他說著轉身向著分化出來的教學地點走去,剛剛被打斷的思緒又有些控制不住地開始散發(fā)。
嘿!來自教會的交流生,這可真是新鮮!
先不說在現(xiàn)在這種整個加萊國內(nèi)的教會都被大批量減少的時候,怎么還會有幸存下來沒受到影響的教會存在,光是允許他們下屬的年輕階層,來到這個完全不對付的長久對家手下——而且聽起來還是個有著十分重要身份的人物——學習施法的技巧,就已經(jīng)是近乎天方夜譚一般的事跡了。
依著阿戈曼在塔內(nèi)生活的這么多年,所能夠接觸到的各類新舊事跡來看,這還真是從第一座法師塔建立以來的獨一例。
真是搞不清那些塔主們在打些什么算盤。
尤比羅斯·阿戈曼教授在授課地點的門前站定,搖頭晃去那些徘徊在腦中雜亂的思緒,深吸口氣,努力維持住自己最好的狀態(tài),伸出手,握住了門的把手向著一側擰動。
姚如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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