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嘴巴挺嚴實啊?!?p> 張二爺握著皮鞭,托著蔡寧的下巴,目光下移,看著他血肉模糊的胸膛,忍不住贊了一聲。
“說吧,姓洛的住哪里?!?p> “我,我真,真不知道。”嘴里這么說著,蔡寧心里已經(jīng)把洛陽和王德兩人祖宗十八代罵翻了。
老子這么大個活人沒了,你們都是瞎子嗎?都不會來找一下的?
張二爺喜歡折磨人,尤其喜歡折磨硬骨頭這件事,他身邊的人都知道。
可像蔡寧這種奇葩,一邊哭爹喊娘的求饒著,一邊愣是問不出半點有用的東西,這種情況屬實少見。
別打,打了就是求饒。
別問,問了就是不知道。
張二爺有些郁悶,或許他真的不知道,那么折磨這樣的人就沒什么意思了。
于是事情的進展停了下來,張二爺想到了自己的銀票,又開始心疼了。
看著張二爺?shù)谋砬椋虒幥那牡厮闪艘豢跉狻?p> “他不是有個老娘嘛。”昏暗的房間角落里,有人笑了一聲,提醒道。
“哦?”張二爺聞言,雙眼頓時放光,扭頭,“小畜生,說吧,不然我就把你老娘也抓過來?!?p> “好啊。”蔡寧頓時笑出聲,然后抽著冷氣,一臉迫切地看著張二爺,“我娘肯定看不得我這樣,爺,到時候抽她,別抽我好不好,我那便宜老爹據(jù)說還有點遺產(chǎn),可我娘就是不告訴我藏哪兒了?!?p> “到時候問出來她藏錢的地兒,我把那錢都給您,您放了我成不?”
張二爺對上了蔡寧熱切的目光,黑著臉,“誰稀罕你家那點破遺產(chǎn)?我要的是我的銀票?!?p> “我,我真不知道啊?!辈虒幇Ш恳宦?,哭了出來,“那狗娘養(yǎng)的洛陽,都沒分點銀票給我,錢他拿了,挨打的是我??!”
張二爺真沒法了,雖然托別人查到了洛陽三人頭上,可是那個姓王德捕快據(jù)說修為不低,姓洛的也神神秘秘的,于是目標就是這個蔡寧了。
原本打算從蔡寧口中問出消息,可這貨知道的東西,自己都知道,再問別的,就啥也不清楚了。
可眼前這玩意兒,對自家老娘都這個模樣,就連張二爺都聽不下去了,要不是留著有用,現(xiàn)在就想一刀劈了他。
“爺,您行行好,我娘肯定藏了錢,到時候讓她贖我咋樣,估計得有一百兩?!?p> 一百兩?就這種家庭能有這樣一筆錢?
而且我張二爺要的是這一把兩?
自覺受到侮辱可得張二爺拿著手中的鞭子,噼里啪啦一頓,就照著蔡寧身上抽去。
然后慘叫聲,呼救聲不絕于耳。
這要不是在地底,張二爺覺得這聲音能飄一兩里地。
直到蔡寧再沒了動靜,氣喘吁吁地張二爺終于停了下來,一屁股坐在了身后的椅子上。
這賤骨頭,皮不是一般硬。
……
王捕快找到自家頭頭的時候,叁柒正抄著手,在幽靜的大街上閑逛著。
揚州城是不禁宵夜的,雖然夜晚行人稀少,但偶爾也會有那么幾個。
叁柒也看到了老王,于是停下了腳步。
“人沒了?!边@是王德說的第一句話。
當了一天捕頭的叁柒有些發(fā)蒙,這又是什么官話。
見著洛陽一頭霧水的樣子,王德趕忙解釋,“蔡寧不見了?!?p> “哦?!比膺@才明白了他的意思,然后下意識地回了一句,“報官啊?!?p> “這……”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就把一臉擔憂的王德憋的夠嗆,“咱們就是官府啊?!?p> 這就有些尷尬了,身份轉變太快,一下子沒反應過來。
“那怎么辦?”想到那個油滑的小捕快,叁柒嚴肅地看向王德。
“我……”老王那張臉頓時憋的通紅,是啊,怎么辦?
眼前這位雖說是捕頭,可從這兩日的接觸來看,完全是啥都不懂得一個毛頭小子。
王德有些急了,搓了搓發(fā)木的臉,告訴自己不要心急,不要急,要冷靜。
“我是說,發(fā)生這樣的事,衙門里都是怎么處理的?”拿老實人尋開心并不是什么好事。
王德站在街邊,一旁高懸的燈籠將他的身影無限拉長。
認真思索了片刻,王捕快一臉認真,“沒有這種情況?!?p> “衙門里的人都不會失蹤的嗎?”叁柒有些詫異。
“干這一行的,一旦失蹤,估計人就沒了?!崩贤跤行﹤?,上了年紀的人,就容易這樣。
有微風拂面而過,撩起叁柒額間一縷長發(fā),少年有些困惑,“你的意思是……”
遲疑了一下,似乎在組織語言,而后再度開口,“咱們去給他辦喪事?”
“大人。”王德恨恨地叫了一聲,“他應該還沒死。”
“你不是說失蹤了,人就沒了嗎?”叁柒眉頭一豎,看向王德的目光就有些不對勁了。
“這……我……”王德那張臉已經(jīng)憋成了豬肝色,我特娘的和你扯什么呢?
于是深呼吸,深呼吸,不能和他扯犢子,不能扯,不能扯。
“大人?!蓖醯驴囍?,一本正經(jīng)道,“我最后一次和蔡寧碰面是在一個時辰之前。”
叁柒沒說話,靜靜地聽著。
“交接的時候,也沒發(fā)生什么異常的事?!?p> “你怎么肯定他是失蹤了?”叁柒費解道,畢竟這么大個人了,出去喝點小酒,聽個小曲,排解一下生理問題,這些都是可能的。
“我從他蹲點的地方回來,然后去了一趟他家,他老娘還在家門口等著?!?p> “蔡寧這小子,有個好娘,每天都做好了晚飯,等他回去了就能有口熱乎的,而他娘從傍晚開始,就一直坐在門口沒挪過地兒。”
聽了這話,叁柒終于正經(jīng)了起來,“蔡寧有沒有仇家之類的?”
“他應該沒有。”王德?lián)u頭,以那小子的機靈勁兒,也不會去招惹誰,而且蔡寧當了幾年捕快,也沒辦過什么大案子,更不會招惹那些亡命之徒。
“也許他家有,但是這事兒誰說的好?!?p> “衙門應該會管這事吧?!?p> “會?!崩贤跆郑钢矍耙荒樏H坏穆宀额^。
“好吧好吧?!比庥行o奈,“這樣,你回衙門報備一下,我去他家里問問情況?!?p> 能不回衙門自然是最好的,要是哪個眼尖的一眼看出自己身上的問題,那就麻煩了。
要了蔡寧的住址,叁柒正要離去,就被王德叫住了,“大人?!?p> 叁柒停下腳步,回過頭,“什么事?”
“您手下的衙役已經(jīng)征調到了,一共六人?!崩贤醮曛?,“我可不可以帶著他們去找一找蔡寧的下落?”
“衙役都要捕頭下令后,才會聽捕快的調遣?!?p> 叁柒樂了,“這點破事有什么好說的,你去,誰不聽話,回頭我削他?!?p> “是?!蓖醯聭艘宦?,憨憨地笑了。
“以后這種事你看著辦就好,沒必要和我說,去吧。”叁柒說著,擺了擺手。
“好勒。”中年捕快也不知道傻樂什么,應了一聲,轉過身,大步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