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過晌午,房間里還沒有任何動靜,這太不尋常了!
肖洛和子夜對視一眼,有一個不好的預感在心頭滋生,他上前扣門,“郡主可是身體不適,可要請大夫?”
回應他的只有冰冷的空氣。
不好!
肖洛一把推開房門,只見一個小丫鬟穿著易言歡的衣服,瑟縮地跪在地上,“肖統(tǒng)領饒命?。∈强ぶ鞅婆具@么干的。”
嫣兒大驚,郡主是什么時候和一個丫鬟偷梁換柱的,她竟完全不知道,她急忙問道,“郡主人呢?”
“奴婢不知道啊!”
這時候,瑞王府來人在子夜身邊耳語了幾句,子夜點點頭,朝肖洛道,“告辭!”,說罷便領著人出了永安王府。
池炎聽了線人的奏報,驚得下巴好一會兒沒合上,這個叫易言歡的女子實在太不同尋常了。
若不是留她有大用,他真想重新認識一下她,這女子真有意思。
突然想到什么,池炎又道,“她現(xiàn)在在瑞王府?”
“是?!?p> 折扇敲打著手心,思索了一刻,他朝追魂耳語幾句,追魂臉色大變,“主子,這不好吧?”,這法子太陰損了。
“成大事者不拘小節(jié),我?guī)吞K玄恪爭取半個時辰的時間,相信他的勝算會大很多?!保K玄恪和蘇玄楓實力相當,若非要說蘇玄恪差了什么,那就是蘇玄楓天生的太子身份。
這個易言歡還真是個人才啊,他越來越喜歡她了,不行,他一定要想辦法把她弄到離國去。
追魂點頭,“屬下這就去辦。”
池炎道,“務必萬分小心,現(xiàn)在暗中監(jiān)視我的人不少,若是被蘇玄恪或蘇玄楓任何一方知道了,這個計劃都實施不了?!?p> “屬下明白?!?p> 易言歡被帶到她往昔的住處,管家對她更客氣了,“郡主,委屈您在此待著,若有任何吩咐,盡管叫老奴?!?p> 易言歡雖然不高興被禁足在此地,可管家畢竟是舊相識,她朝他點點頭,沒有為難他們,自己乖乖坐在房間里。
管家吩咐下人端來了茶水點心,末了,還有兩個丫鬟守在旁邊,說是聽候差遣,易言歡知道怕是監(jiān)視她不讓她逃跑吧。
易言歡剛來沒多久,子夜便過來了,他上前行禮道,“參見郡主?!?p> 易言歡看見子夜便想到了蘇玄恪,不自覺言語也帶著諷刺的味道,“子夜,好久不見,你這是幫你家王爺囚禁我嗎?”
子夜唇抿得很緊,“王爺也是為了郡主的安危著想,今日鄴城不太平,郡主還是呆在這里最安全。”
易言歡勾唇,“蘇玄恪大婚的日子,怎么會不太平?”
子夜道,“王爺?shù)囊馑迹奥毑桓彝源Ф?,卑職也只是奉命保護郡主的安危,請郡主體諒?!?p> 易言歡突然將點心茶水拂到地上,吼道,“我是德清郡主,我的安危與瑞王何干?論保護也不需要他的保護!”
隨著易言歡的發(fā)怒,兩個丫鬟都跪到地上,不敢說話。
子夜見狀,只是向易言歡行了一禮,便退出了房間。
易言歡重重地坐下去,蘇玄恪,蘇玄??!
易言歡現(xiàn)在只希望,肖洛能早點兒發(fā)現(xiàn)她已經溜出來了,盡快找過來,她一刻也不想在瑞王府待了。
管家擦了擦冷汗,子夜可是王爺身邊最得力的人,向來與王爺形影不離,如今王爺卻安排子夜來保護郡主,可見王爺對她有多上心,他更是不敢馬虎,見易言歡摔了茶水,立馬吩咐人進去處理,又派人送去新的茶點。
皇宮的晚宴安排在酉時,此時已是申時,太子和瑞王已經分別將新娘子接上了皇家儀仗的紅色轎輦。
這時候,有一個士兵急匆匆來報,“啟稟太子殿下,城中多處發(fā)生了暴亂,太守府、各司衙門和白馬書院都被暴民襲擊,暴民人數(shù)太多,快壓不住了!”
蘇玄楓雖還未繼承大統(tǒng),但實際上他早已開始監(jiān)國,因此鄴城的所有大事小情,都直接稟報給他處理了。
蘇玄楓沉吟片刻,卻出人意料地問著旁邊的蘇玄恪,“三弟有何建議?”
蘇玄恪眉目不動,道,“自然要派兵鎮(zhèn)壓?!?p> 蘇玄楓道,“鄴城只有兩千禁軍,除了守衛(wèi)皇宮的一千禁軍,可抽調不出其他人馬了?!?p> 蘇玄恪道,“皇宮的禁軍自是不能動,臣弟還有兩百府兵,可供二哥差遣?!?p> 蘇玄楓道,“好!莫白,你從迎親隊伍抽調一半人馬,再加上瑞王的兩百府兵,前去鎮(zhèn)壓暴亂,若是人不夠,拿著本宮的令牌,回東宮調用暗衛(wèi)。”,說著扔給莫白一塊令牌,“記得,盡快平息下來,不得影響百姓,也不得影響此次和親”。
莫白得令,“屬下這就去?!?p> 蘇玄恪道,“皇兄莫急,一場暴亂而已,鎮(zhèn)壓過去便是了?!?p> 蘇玄楓道,“自然,不可耽誤了吉時,父皇還在皇宮里等著你我。”
蘇玄恪笑笑,“皇兄說的是?!?p> 肖洛很快便打聽到宮門前發(fā)生的事情,找到了瑞王府,本來以為要在偌大的瑞王府找一個人,得費一番工夫,沒想到他剛去便看到瑞王府有一處正打的不可開交,是一幫黑衣人正與王府的暗衛(wèi)在交鋒。
肖洛本想先查探房間里是否是易言歡,奈何黑衣人和暗衛(wèi)遍布房間四周,根本無從查探,這個時候,突然幾聲熟悉的曲調從房間里傳出,生澀地不似樂器所奏的聲音,他一下子便認了出來,是她!
肖洛毫不猶豫地加入了戰(zhàn)局,好不容易靠近了房門,卻有人正在房門口對招,無法逼近。
離房間門最近的是子夜和一個黑衣人,那人武功與子夜不相上下,兩人正打的難舍難分。
肖洛上前,本想進入房間,卻被子夜攔下,不得已加入了戰(zhàn)局,成了三人混戰(zhàn)的局面。
易言歡聽到屋外傳來打斗的聲音,不確定是不是肖洛找來了,便從花瓶里摘了一片葉子吹了一段肖洛能認出來的曲子,若是肖洛在此,得讓他知道自己在這里才行。
兩個丫鬟不知道她的意圖,也不敢攔她,外面的打斗聲不絕于耳,易言歡忍不住想出去看看,丫鬟們拉住她,“郡主,不可以啊,危險!”。
易言歡甩開了小丫鬟,徑直打開了房間門,一打開便看到混戰(zhàn)的三個人,她連忙后退一步,萬一誤傷到自己,有些劃不來啊,子夜和肖洛她認出來了,另一人蒙著面,看不出身份。
房門大開,易言歡就在眼前,蒙面男子一橫心,絲毫不在乎后背暴露在外,硬往里闖,他的后背生生挨了一劍,他悶哼一聲,卻抓住易言歡躍上房頂。
“肖洛,救我!”
子夜肖洛見狀,兩人同時住手,撲向了房頂,那黑衣人早已料到,事先吹了一個口哨,那些蒙面人跟他如出一轍,聽到信號后,甚至不顧命門暴露在外,直沖房頂而來。
頓時肖洛和子夜被黑衣人困住,眼見著易言歡被帶走。
眼看著距離肖洛越來越遠,易言歡不停地掙扎,毫不留情地對黑衣人拳打腳踢,“你是什么人?為什么要抓我?你放開我??!當心我對你不客氣?!?p> 甩開了后面的人,黑衣人不得不停了下來,再不停下來,他的耳朵就要被咬出血了......
易言歡抱緊了自己,“你想做什么?”
黑衣人身形一晃,已在易言歡的身側,快速出手點了易言歡的穴道,將一顆藥塞進了她的口中,他手一抬她的下巴,那顆藥便順著喉管落入腹中。
“姑娘放心,只要你配合,你不會有事的?!?,說畢再次把易言歡扛起來,飛躍在房梁之間。
易言歡不能動彈,被人當成包袱一樣扛在肩頭,好難受啊,壓著她的胃,她好想吐,還說不會有事,她現(xiàn)在就很有事了!易言歡氣憤地在心里把這位仁兄的祖宗都問候了個遍。
唉,不爭氣的肖洛,還說保護自己呢,結果眼見著自己被人擄走了,這次回去了,她非要督促他好好練武不可,瞧她如今被賊人惦記的程度,若是沒個天下第一第二的武功,就別談保護她了,唉......
另一頭,迎親隊伍走到了一條窄路,不能容兩方人馬同時通過,按禮節(jié)來說,以長為先,蘇玄恪做了一個請的手勢,請?zhí)K玄楓先行,這時候,莫白回來了,蘇玄楓道,“三弟先請吧,不差這一段路?!?p> 蘇玄恪沒有推辭,領著隊伍率先走了過去,蘇玄楓問著莫白,“怎么樣了?”
“殿下放心,暴亂已基本鎮(zhèn)壓下來了,是這幾日大開城門放進來的難民,不知怎么的都涌到城里了,還引發(fā)了暴亂,屬下已派人去查了,一有消息,即刻通知殿下?!?p> 蘇玄楓道,“今日不可再出亂子,你盯緊一些?;蕦m里也——”,蘇玄楓話未說完,空中傳來一個聲音,“今日太子殿下大喜,送殿下一個禮物,請殿下笑納?!保f著一個嬌柔的身影被人推了過來,直指蘇玄楓的懷里。
“殿下小心!”,說著莫白便要擋住,而蘇玄楓已認出了易言歡,飛躍而起,抱住了如羽翼一般落下的她。
易言歡身體軟綿綿的,使不上一點力氣,還有一股莫名地躁動在心里流竄,讓她很不舒服。她看到蘇玄楓,提了一路的心終于落到了地上,想說話卻開不了口。
易言歡的兩頰帶著不正常的酡紅,蘇玄楓替她把了脈,眸子瞬間沉了下去,竟是媚骨,異域產的一種媚藥,中藥一個時辰后,中藥者會全無意識,一心只想要交歡,若是兩個時辰內沒有魚水之歡,中藥者便會爆體而亡。
是什么人,竟對心蘭用這么陰狠的法子,蘇玄楓抱著易言歡的胳膊不禁緊了緊,眼里瞬間閃過殺意。
肖洛和子夜同時趕到,看著太子抱住易言歡,兩人都愣住,肖洛率先開口,“我家郡主走丟了,多謝太子相助,請?zhí)訉⒖ぶ鹘唤o在下吧,在下這就帶郡主回府?!?p> 身體異樣的感覺越來越強烈,易言歡在蘇玄楓懷里發(fā)出不自然的呻吟,蘇玄楓眉目一緊,目光鎖在前方的溫泉館上。
蘇玄楓抱起易言歡,一躍而起,落在了溫泉館外,肖洛和太子的隨身護衛(wèi)跟了上去。
蘇玄楓對莫白道,“派人去告訴公主,本宮有要事處理,隊伍原地修整。”
蘇玄楓抱著易言歡進了屋內,反手一掌,門便被關上了,肖洛開口,“殿下——”,莫白道,“你家郡主臉色不正常,殿下此舉只是為了救郡主,請不要打擾殿下?!?p> 肖洛吶吶無言。
子夜今日的職責便是保護易言歡,如今易姑娘到了太子手上,他哪兒還有出手的余地,只能請示瑞王了。
蘇玄恪聽了奏報,勒住了馬韁繩,“她怎么了?”
“屬下不能確認,只是易姑娘的臉色不太正常,像是中毒了?!?p> 蘇玄恪調轉馬頭便往回走,突然出現(xiàn)的人影擋住了他的去路,是池炎。
池炎淡淡道,“瑞王殿下此刻應該去皇宮,皇帝還在等著你呢?!?p> “你做了什么?”,蘇玄恪拔劍對著他,常年征戰(zhàn)的他,殺人是家常便飯了,此刻他的眼睛里閃動著暴怒因子,仿佛只要池炎再多說一句,他便會立刻要了他的命。
“我沒對她做什么,只是為你爭取半個時辰而已,成敗就在今夜,瑞王是聰明人,不想我們所有的努力付諸東流吧?”
蘇玄恪看著他,眼神似乎要把他撕裂一般,池炎心底嘆息,果然是紅顏禍水啊,池炎道,“瑞王殿下,再停一會兒,怕長樂會以為發(fā)生什么事情了,是不是可以啟程了?”
蘇玄恪突然收回劍,暴怒的神色瞬間隱去,像是什么都沒有發(fā)生的樣子,道,“本王領教了”,蘇玄恪揚了揚手,道,“出發(f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