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成績的隔周周五下午,例行的全體家長會。
周五例行的13:30開始上課,年級部通知停課,班主任組織學(xué)生在班級先布置教室,家長年級集中開完會后回到各班交流。
初夏一早就到了班級,剛想安排學(xué)生布置。錢鐘樹一搖一擺的走過來,“初夏,你班還差一節(jié)數(shù)學(xué)課,我先上,一會你再布置,要不兩個班不齊頭。”說完也不等初夏反對,自顧自的進了教室開始上課。初夏有些哭笑不得,但是也沒法反對。錢鐘樹擔(dān)任11班班主任,同時任教11、12班數(shù)學(xué)課,已經(jīng)四十多歲了,還是她名義上的班主任師傅。
她站在教室外,看著錢鐘樹慢條斯理的講著,有些著急。但又不好意思直接進去打擾,轉(zhuǎn)了兩圈,想著年級集中怎么也得一個小時吧,要不就先等上完課再說吧。初夏在班級對面的空教室等候,不時的在門口張望。等了半個小時,錢老師也沒有出來,她有點犯困,靠在墻邊犯起迷糊來。
正在這時,宋小強年級做完家長講座來串年級。轉(zhuǎn)到12班發(fā)現(xiàn)老師還在班里上課,頓時一股子火,心想‘這個初夏,又自作主張?!跸恼悦院謾C叮鈴咣當?shù)捻懫饋?。她剛要接,看見宋小強一臉怒氣地走進來。
“你還在這兒呢?你班怎么回事?全年級都在布置教室,怎么就你班還在上課?”
“那個……”初夏有點懵。
“家長那邊馬上就散場到班級了,你班什么都沒準備,你還在這兒干嘛呢?”
初夏這會總算有點清醒了,心想‘那我也不愿意這樣啊,錢老師非要上?!?p> 宋小強見她不說話,更加來氣了?!澳阒饕庖策罅耍裁炊甲约鹤鲋??不是一次兩次了,初夏,馬上進班布置?!?p> “可是錢老師說要上課,他上完我再布置。”初夏低聲說了一句。
“到底你說了算,還是我說了算?年級布置工作怎么就到你這就這么多事?現(xiàn)在,馬上去布置?!彼涡娫秸f越激動。
“那您說到底是布置教室重要?還是上課重要?”初夏畢竟年輕,火也被拱起來了,腦門一熱頂了一句。
“就你主意大,你上次對你班違紀學(xué)生怎么保證的?現(xiàn)在李海他們表現(xiàn)好嗎?都像你這樣,學(xué)校工作還要不要做?”宋小強眼一瞪,脖子上的青筋都爆出來了。
恰在這時,蘇靖宇從門口路過,聽到爭吵聲走了進來??吹絻扇四樕疾惶?,趕緊一把扯住宋小強勸到:“年輕人,不懂事,別上火,慢慢說。”又趕緊沖初夏使眼色。
初夏頂完其實有點后悔,聽到最后一句再傻也知道自己的問題在哪兒了。她趕緊跑了兩步,進班級叫錢老師停下布置教室。錢老師不滿地看看她,搖著頭慢條斯理的走了。
初夏心想,‘我做錯了什么?兩頭兒都沒得好?!?p> 晚上結(jié)束之后,章勇請兩個人在大鴨梨吃飯。最近期中大家都太忙了,好不容易工作告一段落,三個人聚聚放松一下。初夏心情不太好,一邊扒拉著盤子里的菜,一邊聽兩個人閑聊。張靜歷來心大,和章勇東拉西扯了半天,見章勇使眼色,才發(fā)現(xiàn)初夏情緒不高。她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珠,問道:“初夏,你是不是因為成績?”初夏不置可否,要說這也是原因之一。
“那也不是你能解決的啊,真是,你化學(xué)成績一點都不差。你就說你班那幾個任課教師,語文李月天天上課連頭都不抬,講課跟念經(jīng)似的,下面睡半個班都不再管一管的。數(shù)學(xué)錢木勺…”
“別瞎說?!?p> “誰瞎說,你班學(xué)生都管他叫木勺,他教初中的時候?qū)W生就這么叫?!睆堨o也教12班政治,與學(xué)生關(guān)系十分好,相比她這個班主任和張靜私底下聊得更多。
初夏白了她一眼,沒說話。
“本來就是,木勺倒是整天占課給學(xué)生補,那也得學(xué)生樂意聽啊。你班學(xué)生最反感他占體育課,講了也不聽有個屁用?!睆堨o說的唾沫橫飛,“還有你班英語韓春平,WC,一點都壓不住學(xué)生,還天天就知道耍狠,罵了半天一掉臉兒寫板書,你班學(xué)生就往臺上扔紙團。管不了就知道上你這告狀,連作業(yè)都等著班主任給收,你就是蜈蚣百條腿也忙不過來!”說完,張靜還不解恨,重重的把酒杯往桌上一頓。
“那人家都是老教師,和我說我也得管啊。”初夏不置可否。
“還老教師,還你師傅,我真服了。就這三大科和別的班平均分都在十分以上差距,你累死你班也上不去。要我說,甭折騰了,哄著不出事得了,跟他們叫什么勁?!睆堨o撇撇嘴,“你說你能一天9節(jié)課在班盯學(xué)生嗎?你沒看6班?”
“6班怎么了?”初夏有些奇怪,“哦,挺好的,年級第一啊?!?p> “對呀,人家什么班?私底下都傳瘋了,校長看好她。分到她班的特招生就沒幾個,學(xué)生聽話不說。任課教師全是強手,哪科都不用她費心,成績照樣呱呱的。”
“6班?關(guān)敏嗎?”初夏眨眨眼睛回憶道。
“對呀,指不定什么關(guān)系呢?”
“吃飯吃飯?!闭掠驴此秸f越不像樣,張嘴攔住。“都周末了,好好歇會,不想學(xué)校的事。慢慢來,初夏,總會有辦法的。”
‘是啊,今天反正解決不了。明天再想吧!’初夏撇開這些糟心事,三個人嘻嘻哈哈的說笑起來。
吃完飯,晚上坐著公交車回家。車窗外一閃一閃的路燈映襯著初夏落寞的神情,’張靜說的不無道理,難道這一年就要這樣糊弄過去嗎?’她多少有些心不甘,雖說起點不高,目前看來比其他人要差一大截,但是這不是簡單的幾組數(shù)據(jù)。12班在別人眼里看來可能就是一個數(shù)字,但是在初夏眼里,這是56個人。
半個學(xué)期百十多天的相處,有生氣、煩惱、憋屈,但是也有開心、溫暖、親情,一張張鮮活的臉劃過她的腦海。初夏想起鄭大夫說過的一句話,“閨女,做事要有韌勁兒,要么不接,接了就要好好做!”
“增光路到了,請乘客從后門下車?!?p> 月色正好,微風(fēng)輕拂,22歲女孩邁下公交車,拖著倔強的身影走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