旗吉捏著那一小串葡萄走近陳悠然:“還生氣吶,昨兒個夜里可是你先壞了我的事,我邀請你去洛陽不成,還非得溫小姐親自走一趟你才愿意去,倒真是讓我懷疑你拒絕我那么爽快是不是就盼著溫小姐來請你?!?p> “別胡說!”陳悠然伸手就去奪葡萄被旗吉敏銳躲開,旗吉看了陳悠然一眼,又看向鹿九:“怎么感覺你也不太高興的樣子,路上發(fā)生什么事情了?”
豐文彥將帶來的干糧中的一小部分分好,遞給溫露和鹿九各一份,又轉身走近陳悠然遞到人眼前:“你昨天惹到這小子,今天我也惹到他了,怪不得一大早就怒氣沖沖的?!?p> 陳悠然放棄那串葡萄,從豐文彥手里接過干糧,走到一邊。他其實并沒有生氣,但是被旗吉和豐文彥一說他就覺得自己像個鬧脾氣的孩子,他早就過了鬧脾氣的年紀,即便生氣也是因為自己不夠強大,昨天夜里打斷了旗吉的計劃,今天又提出在旱季水上運糧的蠢辦法,歸根結底不過是氣自己。
溫露站在馬車后稍微陰涼點的地方小口吃著手里的餅子,臉上并沒有因為偶爾的飛沙走石而覺得這周遭環(huán)境差的表情,目光看向洛陽的方向,想了想,問了一句:“豐將軍,離洛陽還遠嗎?”
“若是快馬加鞭,今夜就能到?!必S文彥回應一句:“溫小姐,你要知道,若不是溫大人最近在忙朝中之事,我們將軍也不能這么容易帶您出來,無論這次洛陽之行能否查到悠然小公子的事,都還請您配合末將,切勿亂跑。”
“溫露明白。”溫露輕輕笑了笑:“只是去看看,我還略懂些醫(yī)術,要是能幫上豐將軍和旗吉大人忙那自然是極好的?!?p> “嘿,我可不用你幫忙?!逼旒泵芙^:“你好歹也是千金,這洛陽現(xiàn)在什么情況誰都不清楚,若是難民發(fā)難,你先保護好自己就是對我們最大的幫忙!”
溫露看樣子有點不好意思,低頭啃了口干糧,又渾不在意用手指拍了拍干糧上的灰塵:“溫露明白了?!?p> 豐文彥不滿地看了旗吉一眼,替溫露辯解道:“旗吉大人,溫露雖是女兒身,卻也果決勇敢,并不會拖你后腿?!?p> 陳悠然也懶得顧及那么多了,盤腿坐在地上身后倚著車輪,滿腦都是豐文彥說他信口胡說,啃了口毫無味道的干糧,陳悠然這心情是愈發(fā)跌入谷底了。
草草填飽肚子,陳悠然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看見旗吉正小心將葡萄分成幾份遞給大家,最多的一串倒是朝他遞來:“無論是氣別人還是氣自己總不能跟葡萄過不去吧,這可是我家里最后一串葡萄,快拿著。”
陳悠然伸了雙手接過,又小聲說了一句謝謝,分了一半給旗吉,旗吉倒是欣然接受了。
等來了遲到了快馬,旗吉將馬車交給送馬的人,一行人才匆匆上馬準備趕往洛陽。
鹿九并不擔心陳悠然,反而只是替人拉著韁繩說道:“小主子,以前我們一起練功的時候您便騎著快馬射箭,誰都比不過您,雖然功夫忘了,但是騎術都是深植于骨的,肯定不會忘的。”
陳悠然自己本就騎術極佳,只是擔心手臂無力,翻身上馬試了試點頭回應:“只希望別拖大家后腿便好?!?p> 話是這么說,陳悠然騎馬也很順,可就是比溫露慢上一些,似乎在刻意控制速度,中間歇了幾次,陳悠然一直覺得累。
豐文彥不解,給人遞水,又是勸慰,旁邊的鹿九臉色不太好,氣氛都冷下來了。旗吉手里拿著馬鞭站在陳悠然身前,抱著手臂問人:“你等陳謹行呢?”
“你怎么知道?”陳悠然茫然反問:“若是去開封府,也一定要路過洛陽啊,開封府的人知道朝廷派人,肯定早早就接人了?!?p> “現(xiàn)在已經傍晚,腳程比我們想象的快一些,將軍可能下午才出發(fā),夜間才到。林西,我們先進城看看情況,夜里我一定讓你見將軍一面,你看行嗎?”豐文彥說道。
“主子,下面的人在洛陽幫您準備好了住的地方,還安排了大夫過來,天一會兒便黑了,不如我們去城里等?”鹿九也上前小聲問道。
陳悠然皺眉,點點頭:“那便說定了,今夜陳將軍到了洛陽請您一定知會我一聲,我想見見陳將軍?!?p> “好?!必S文彥應下。
旗吉看陳悠然滿臉疑惑的樣子便示意人別著急走,豐文彥帶著溫露先行,鹿九跟著他們卻也不放心陳悠然便落后了些,旗吉坐在馬背上一副自在的樣子看著陳悠然:“是不是覺得豐將軍對你態(tài)度好了不少?”
“陳將軍的安排?”陳悠然問道。
“他到底什么安排你以后就知道,但他的確跟豐文彥說過,說平常時候待你耐心和善些,還特地托我傳話。”旗吉揮下馬鞭大聲跟陳悠然說:“洛陽不遠了,等進了城我再與你細說?!?p> 天氣終于沒有那么熱了,陳悠然顧不得身上的難受,看著遠處的城門恨不得插一雙翅膀飛過去。
豐文彥是暗訪,這個時期若是進城就要給足守衛(wèi)好處,陳悠然讓鹿九去處理,誰知那守衛(wèi)一看鹿九手里的牌子便單膝跪地朝鹿九行了一禮。
豐文彥、旗吉和溫露的目光同時看向陳悠然,陳悠然也茫然:“看我做什么,我從來都不知道鹿九那塊牌子是什么,我和鹿九都是歸臨溪樓管的,各司其職?!?p> “主子,我們可以進去了。”鹿九幫陳悠然牽著馬:“天馬上就黑了,家里給各位大人安排了上房,給您另外安排了地方?!?p> 陳悠然看向正偷笑的旗吉,問道:“什么地方?”
林西的命似乎跟這青樓脫不開關系,所以即便是外出,詹江還是給林西安排了青樓的住處,生怕兒子在外面不注意就有什么生命危險。陳悠然一臉哭笑不得,看著表情各異的幾位,灰溜溜跟著林西進了青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