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秦青青挽著趙行的手,挺著自己的肚子,高高興興往館子走去。
走在身后的程也和辛銳,各懷心思。
“你們夫婦兩干嘛呢,早晚都得見,大庭廣眾之下就別膩歪,趕緊點?!?p> 趙行一直沒見程也和他媳婦跟上來,回過頭著急說道,恰好撞上程也摟住辛銳的肩膀。
“程也,你放開我!”辛銳怒道。
“安分點!”程也瞪一眼辛銳,再微微頷首,對著趙行笑道:
“急什么,不就幾步路,餓不到你媳婦肚子里的那位?!?p> “行了,人家新婚夫婦,你就別叫人著急嘛,讓他們好好膩歪。”
秦青青淺淺一笑,再次挽上趙行的手。
辛銳看完事,伸手抓程也的胳膊。
“你放不放開,咱們說好了的,你不怕天打雷劈嗎?”
“……”
“來來來,今日高興,都進屋里坐坐?!?p> 林繡娘弓著身子,把桌子椅子又重新掃一遍灰,才望向辛銳和程也。
辛銳看著站在角落里一臉冷漠的辛安,走過去坐下,程也看一眼天色,為時尚早,便暫且坐一坐。
辛大錘殷勤地端一壺茶來,給兩人倒上,笑道:
“路途遙遠,都累了吧?”
辛銳看著他虛偽的笑臉,很想當眾揭開他的真實面目。
她身上的傷痕至今沒有抹去,心上的陰影恐怕一輩子都沒有辦法抹掉。
而這個人已經(jīng)跟一個沒事人一樣,這是什么道理?
程也看著辛大錘不自在地看著辛銳,而辛銳抿著唇,一聲不吭,他道:
“還好,不算遠。辛銳要是想,以后可以?;貋砜纯??!?p> 周圍鄰里聽說辛銳回門,不約而同跑過來,三兩個人躲在木門的后邊,露出個腦袋,兩只黑溜溜的眼睛盯著辛銳和她旁邊的男人。
屋子里沉默的少年,看到門外的景象,冷眼掃過去。
幾個孩子害怕地縮回腦袋,不見蹤影,沒一會兒,趁著辛安不注意的時候,又冒出腦袋來打探。
林繡娘布置好吃食,看著幾個孩子好奇地看著,她端起一盤零食小嘴,笑著走出去。
吃飯的時候,兩人都沒有說話。
辛銳覺得身子不舒服,沒有那個精力。
程也是懶得說。
草草解決了晚飯,外邊的雨還淅淅瀝瀝地下著,辛銳看著院子里四處彌漫的水,嘆了一聲。
“明天,你也會跟我回去嗎?”
辛銳看著眼前人,覺得自己有點蠢,這么問,不是明擺著自己想溜,怕他跟著嗎?
程也沒多大反應(yīng),“明天我要到那邊有事情,順路跟你一起過去看看,等你完事,我再來找你。”
順路?
辛銳看著他無關(guān)痛癢的樣子,她也沒指望他對辛家能有多大的喜歡。
辛銳哦了一聲,起身把碗筷端進廚房洗干凈放好。
程也回到房間點燃油燈,坐在桌前,聽著辛銳在廚房倒騰的聲音,算計著明天要見的人以及要處理的活,一直忙到深夜。
而辛銳洗完碗,水已經(jīng)熱了,她找到一塊姜,剁碎了跟熱水放在一起泡著。
以前發(fā)燒的時候,她就不愛去看病,外婆也不喜歡上醫(yī)院,說是西藥吃多了,容易降低身體的抵抗力,人更加容易生病。
所以,每每感冒發(fā)燒這種小病,可以硬抗過去的,直接用點土方子,湊合湊合,硬抗過去。
好在,這十幾年來,辛銳倒也沒什么事情。
辛銳迅速洗了個澡,趕緊回房間鎖好門躺著。
身體沒有之前那么冷,但是到了半夜,果然還是燒起來了,辛銳翻來覆去地,沒個法子,只能咬牙裹緊被子,把自己捂出一身汗來。
第二天清早,確實不燒了,身體有些虛,額頭的頭發(fā)還是濕的,嗓子干啞的一聲都發(fā)不出來。
辛銳聽見門外的聲音,勉強坐起來,看著光線昏暗和潮濕的房間,頓時有種對生活的無力感。
如果沒辦法回到二十一世紀,她是不是下半輩子都要過這樣的生活?
嫁個自己不愛的男人,生一窩的孩子,每天面對的不是粗茶淡飯,就是柴米油鹽,活著就是為了生存,而不是體驗人生。
“可以回去的,能來就能回去!”
辛銳抹了臉,掀開被子起身。
出了房間,程也已經(jīng)洗漱好,不緊不慢地扣著衣服,看見辛銳出來,臉頰白的沒有血色,整個人也是懨懨地。
“不舒服?”
辛銳聽著他冷冷淡淡的聲音,懶得回,徑直去了浴房,很想洗個澡但是不敢碰冷水,只好換了身衣服。
再出來后,程也已經(jīng)收拾好行當。
辛銳換上鞋子跟著他便出了門。
在村口處,兩人租了馬車,程也在外馭馬,辛銳坐在馬車里假寐。
一路上,馬車磕磕絆絆,搖來搖去,晃得辛銳心煩意亂。
中途,辛銳的肚子正咕咕叫的時候,外邊的人遞了熱乎乎的包子進來。
辛銳看見了,心情才算好一點。
吃了包子,辛銳又沉沉睡去,不知道過多久,聽見程也說一聲到了。
辛銳睜開眼睛,聽見一陣噼里啪啦的鞭炮聲,緊接著,一個人的聲音傳入耳中,辛銳渾身都忍不住顫抖起來。
“我們等了你們半天了,可算把你們給盼來了?!?p> 辛銳把自己穿地衣服簡單洗了一下,而那個男人的衣服更加隨意,只是踩了幾腳就給他晾起來。
折騰了半個小時左右,累的全身都跟要散架了似的。
坐的太久,重新站起來,眼睛都要冒星星。
站起來,肚子就開始咕嚕咕嚕的響起來了。
她四處搜尋了一下,看見廚房,走進去,有一些生菜生肉,但是要生火才能煮,可她不會生火。
因為沒有打火機!
辛銳眼巴巴的看了兩眼,撐著腰板走進房間,想著休息一會兒。
誰知道,屋子里的人挑了個好時候,打了個哈欠從床上坐起來,問:
“衣服洗完了嗎?”
次日
辛銳是聽見外頭說話的人聲才蘇醒過來,睜開干澀的眼睛,忽然,一張放大的臉冒出來,嚇了她一跳。
“你干嘛!”
辛銳一巴掌打過去,程也偏頭躲開,沒好氣道:
“睡的還挺香?”
“關(guān)你什么事!”
辛銳爬起來,抓了件衣服披上。
程也看著她防狼的舉動,不禁笑出來,看著她慌里慌張的樣子,問道:
“哎,你身上的傷怎么回事?”
身上的傷?
還能怎么樣?
被辛家父子打的。
辛銳想到這里,手默默地抓緊了,羞憤侵占她的腦海。
辛家父子根本就沒有把她當成一個人,而是當成一個斂財?shù)墓ぞ摺?p> “摔的。”
“摔的?”
程也笑了笑,戳戳拇指和食指,不痛不癢說道:
“怕不是被你爹跟你那個混賬哥哥打的吧?”
辛銳停住腳步,僵在原地。
從小到大,就算寄人籬下,頂多是遭受某些人的白眼,還從來沒有人對她拳打腳踢,還沒有人拿棍子打的她根本站不起來。
畜生!
辛家父子根本就畜生不如!
辛銳抹了臉上的淚花,吸了吸鼻子,一瘸一拐走到一旁,撿了件干凈的衣服穿上。
程也也懶得深問,打開大門,伸個懶腰。
清新的空氣撲面而來,昨晚下過大雨,屋檐上的瓦片滴著水珠,院子外的枇杷樹煥然一新。
程也走出去,蹲在井邊瓢了一瓢水,往臉上潑。
清爽的水潑在臉上,宿醉頓時沒這么難受。
但碰到水,手心上的刀口又是疼了起來。
這小蹄子可真狠,要不是他有兩把刷子,就真的栽在她手里,顏面盡失。
辛銳換了身衣服,還是覺得黏黏的不舒服,索性走到程也身邊,提了一桶井水出來往澡房走去。
程也看著她一聲不吱,把他當空氣一樣。
辛銳戰(zhàn)戰(zhàn)兢兢,咬牙洗了個冷水澡,端著要洗的衣服出來,只看見某人漫不經(jīng)心坐在一旁,井邊堆了一堆衣服。
辛銳看了看,這是什么意思?
“還愣著干什么?我娶你回來,不就是給我洗衣做飯,這不正是你的活,有這么驚訝嗎?”
“娘,小也和他新娘子來看你啦!”
陳玉在院子里備早飯的時候,大老遠就看見程也帶著辛銳過來,忍不住朝著屋子里忙活的老太太吆喝道。
“???這么早就來了?我的紅包還沒有準備好呢,我得趕緊準備準備。”
老太太聽見了陳玉的話,手踉蹌了一下,趕緊走向房間。
坐在廚房里剁雞備餐的程天樹,沖著院子里的陳玉說道:
“你干什么啊?你看我娘急得,摔了怎么辦?娘啊,都是自家人,你不用這么緊張,慢慢來,辛銳也不是小家子氣的人,聽見沒?”
“去去去,你懂什么!”
坐在灶臺前生火的程軒,抬起頭盯著他老爹:
“我奶奶是什么人,您又不是不知道?!?p> “去去去,趕緊給我把火燒大點,你嫂子都進門了,沒看見啊你,你個臭小子!”
“哦!”
吃了?
辛銳看著他不懷好意的眼神,二話不說,轉(zhuǎn)身就往回走。
然而,還沒走一步,就被人抓住了衣服,動彈不得。
“你干嘛,你松手!姓程的,你放開我!”
程也聽著她暴躁的氣勢,撒開手,挑了下眉,威脅說道:
“辛銳,我不抓你,你敢走一步試試!”
再走一步試試?
辛銳抬頭,看著眼前的幾十個石階,她估計還沒有跑兩步,就被他反超了。
人給了臺階就得下。
辛銳乖乖的轉(zhuǎn)過身,收起冷冰冰的面孔,眼巴巴地看著他:
“你今天早上答應(yīng)過我的,你說了,不會動我一根頭發(fā)?!?p> “你哪只眼睛看見我對你感興趣?”程也看著她,眼神毫不避諱地打量她的身材,就像個花花腸子的公子哥一樣。
辛銳不信他的話,“你發(fā)誓!”
“發(fā)誓?”
程也摸著下巴笑了笑,笑容好看,但帶著些嘲諷的意味。
“你不會???我教你!”
辛銳沒跟他開玩笑,看著老天爺,豎起自己的拳頭:
“我程也對天發(fā)誓,要是敢動辛銳一根頭發(fā),就不得好死!你敢嗎?”
辛銳說完看向程也,程也看向她的眼睛,只是輕蔑地笑笑,抬腳就走。
“你個膽小鬼,你還沒有發(fā)誓呢,你說話不算話,你還是不是男人啊你!”
辛銳跟著他,一路追問。
“程也,你就是個膽小鬼,答應(yīng)我的事情做不到,你就是個膽小鬼!”
程也聽著不依不饒的聲音,開始頭大,漫不經(jīng)心走著,突然,在一個拐角的地方,撞上一對迎面走來的年輕母子。
辛銳追他追的太猛,他突然停下來,她剎不住車,朝著他厚實的后背猛的撞上去。
“程也,你!”
欺負?
辛銳偏過臉,看著一旁的程也。
老太太瞇起眼睛,看向程也。
程也看著辛銳,眼神帶著警告的意味,跟著又笑著看向老太太:
“奶奶,有您老人家撐腰,我哪里敢欺負她啊,是不是?”
“小銳,他有沒有欺負你?”
老太太不信程也的話,再次問向辛銳。
辛銳還沒有回答的時候,聽見程也咳嗽了一聲。
辛銳淡笑,“奶奶,您放心好了。他要是敢欺負我的話,我一定找您打小報告,您一定會站在我這邊的。”
“我看他也沒有這個膽量!”
老太太打量辛銳的容貌,再看看程也,忍不住說道:
“果然很是般配,日后,你們可要給我好好地過日子,再給我生個大胖孫子出來,我這輩子就死而無憾了?!?p> “娘,這大好日子,你說這話干什么?多不吉利?!?p> 程天樹端著菜走進來,聽見生啊死啊的事情,心里很不舒服。
陳玉忙說道:“是啊,呸呸呸,今天是個好日子,才不會有這些事情。大家都好著呢,大家都好著呢。”
“陳玉,你看看,這兩孩子是不是很般配啊?”
老太太端磨辛銳的容貌,辛銳和程也各懷心思,都不好反駁,只能裝著表面夫妻的樣子。
陳玉不關(guān)心這件事情,反正都已經(jīng)成婚,不過般配不般配,都要湊合過日子。
能過就安穩(wěn)一生。
不能過就雞飛狗跳一輩子。
“老太太挑的人,能不般配嗎?般配般配,天生一對咧。”陳玉敷衍似的說了幾聲般配,趕緊收拾桌面?zhèn)渫肟辍?p> 跟老太太說話的這個時間,辛銳才有時間打量這里的環(huán)境。
作為一個二十一世紀的現(xiàn)代人,生活在科技發(fā)達,交通便利的城中,吹著空調(diào),用著冰箱,坐著飛機,玩著筆記本的日子。
再跟現(xiàn)如今的房子,古香古色的淳樸人家,客廳里肉眼可見的樸素和簡潔,辛銳確確實實有想逃離的想法。
但這程家跟家徒四壁的辛家相比較,又仿佛是天堂。
想到這里,辛銳嘆了一聲,程也聽了當沒聽到。
程天樹和陳玉很快把飯菜做好,端上桌。
辛銳像一位突如其來的客人,打擾了這一家子原本的氛圍。
老太太一直囑咐她和程也生個大胖小子的事情,程家叔嬸也是極力的附和,仿佛吃飯不是重點,生娃才是要緊事。
整張桌子,只有小堂弟程軒低著頭,啃著個大雞腿,看著他曾經(jīng)瀟灑的大哥被輪番轟炸,不亦樂乎。
這新娘子的第一頓飯,維持了一個小時,總算結(jié)束。
辛銳出了門以后,覺得整個人都輕松了。
程也看著她,“還是自己家自在,是吧?”
自己家?
她哪里的自己家?
辛銳看著程也,一種不好的預感涌上來:“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這還不懂?你要是不想我們成天成夜的被人念叨生個大胖小子的事情,我們家的早中晚飯,就看你了?!?p> 程也笑笑。
辛銳嘴角抽了一下,沖著他也笑笑:“那我們還是蹭飯吧,我大不了左耳進,右耳出就行了?!?p> “你真要蹭飯?興許聽多了那些話,你還真被迫生個大胖小子出來,那可就麻煩了。”
程也抿唇一笑,看著辛銳吃癟的表情,嘚瑟地往家另外的方向走去。
“夠了!”
他又不傻。
程也瞥她一眼,像大爺似的越過她,到床邊躺下。
辛銳一靠近他,就全身發(fā)冷,唯恐避之不及。
欺負?
辛銳偏過臉,看著一旁的程也。
老太太瞇起眼睛,看向程也。
程也看著辛銳,眼神帶著警告的意味,跟著又笑著看向老太太:
“奶奶,有您老人家撐腰,我哪里敢欺負她啊,是不是?”
“小銳,他有沒有欺負你?”
老太太不信程也的話,再次問向辛銳。
辛銳還沒有回答的時候,聽見程也咳嗽了一聲。
辛銳淡笑,“奶奶,您放心好了。他要是敢欺負我的話,我一定找您打小報告,您一定會站在我這邊的。”
“我看他也沒有這個膽量!”
老太太打量辛銳的容貌,再看看程也,忍不住說道:
“果然很是般配,日后,你們可要給我好好地過日子,再給我生個大胖孫子出來,我這輩子就死而無憾了。”
“娘,這大好日子,你說這話干什么?多不吉利?!?p> 程天樹端著菜走進來,聽見生啊死啊的事情,心里很不舒服。
陳玉忙說道:“是啊,呸呸呸,今天是個好日子,才不會有這些事情。大家都好著呢,大家都好著呢?!?p> “陳玉,你看看,這兩孩子是不是很般配???”
老太太端磨辛銳的容貌,辛銳和程也各懷心思,都不好反駁,只能裝著表面夫妻的樣子。
陳玉不關(guān)心這件事情,反正都已經(jīng)成婚,不過般配不般配,都要湊合過日子。
能過就安穩(wěn)一生。
不能過就雞飛狗跳一輩子。
“老太太挑的人,能不般配嗎?般配般配,天生一對咧?!标愑穹笱芩频恼f了幾聲般配,趕緊收拾桌面?zhèn)渫肟辍?p> 跟老太太說話的這個時間,辛銳才有時間打量這里的環(huán)境。
作為一個二十一世紀的現(xiàn)代人,生活在科技發(fā)達,交通便利的城中,吹著空調(diào),用著冰箱,坐著飛機,玩著筆記本的日子。
再跟現(xiàn)如今的房子,古香古色的淳樸人家,客廳里肉眼可見的樸素和簡潔,辛銳確確實實有想逃離的想法。
但這程家跟家徒四壁的辛家相比較,又仿佛是天堂。
想到這里,辛銳嘆了一聲,程也聽了當沒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