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郢王

第四十七章 心若奈何

郢王 禾木以北 2036 2019-09-19 19:58:29

  朱棟在回來的途中接到了圣旨,那日邊關(guān)雖有起風(fēng)但卻不大,可刮在身上猶如刀割,過往種種歷歷在目仿佛昨日,而今已是過眼云煙,他縱身躍下馬,跪接了圣旨,心中壓抑的情感此時被徹底釋放,縱然萬般痛心卻不能訴說,一個急促的轉(zhuǎn)身,掀動了地表的塵土,左手將圣旨高高托舉,右手利索的將長衫一提,隨后面朝南方,一個頭重重砸在地面,并同時喊到“謝皇上”,嘴唇硬是讓他咬出了血,殷紅的血流竄了口里的牙齒,好不傷心!

  其余幾位征戰(zhàn)的將軍歸來時也得知了此時,郭鉉于回京的當(dāng)晚私下去求見了皇上,稟明了戰(zhàn)況,同時他做了個大決定,向皇上辭了要職,打算隨父親回鄉(xiāng),朱棣見他心意已決,也沒有強留,而是許了他日后可再為朝廷效力的機會,至此他的仕途告一段了。

  按照皇上的意思,郢王府舉家遷移,雖是不舍但相比起性命還是不足掛齒的。離開的那日,郭鉉果真是來了,終究他是放不下某人。朱棟被直接要求去鐘祥,所以只有郭珞一個人從應(yīng)天前去,這已是不易了,又還有什么奢求呢!

  換去了戎裝,但英氣俊朗依舊是不輸當(dāng)年,但經(jīng)歷了歲月的磨礪已然還是不同了,沉穩(wěn)或許是對現(xiàn)在的郭鉉最恰當(dāng)?shù)男稳萘恕?p>  “怎么,放著高官厚祿不要,偏偏要去吃苦,你可知道這是多少人想要的生活,怎么是打仗打傻了?!彪m然還同過去一樣調(diào)侃郭鉉,但郭珞笑著說時是含著淚光的,多了不忍。

  “我正值大好年華,豈可在此度過,那豈不是辜負(fù)了這世間美景和我這姣好容貌,哈哈哈?!闭f著,只覺得有人在看著自己,直覺告訴他有人在等你,果然在不遠處子懷注目著,他心頭好不暢快,之后鬼使神差的走了過去,又不聽使喚的說了些話“子懷,若是你我還有再見之日,你若未嫁,我也未娶,我定不負(fù)你!”也許這只是一個愿望呢,也許會成真,也許不會,這誰又知道呢。

  雖然是去往封地的藩王,但所賜府邸已是偏僻簡樸,在鐘祥的西南方向,而鐘祥多荒地,耕田極少,吃飯成了問題。想一代王侯如今也落得為生計發(fā)愁。這也許也是朱棟令人敬重的一個原因吧,他竟可以做到親自帶人開墾,對所處的環(huán)境也從不抱怨,來鐘祥近一個月,就開辟了百畝良田,與當(dāng)?shù)氐挠凶R之士結(jié)交,雖然生活的安逸了但笑容在他的臉上已經(jīng)很難見到了。

  每日黃昏時,他總會注目南面許久,郭珞明白他的心思,但他二人從不提及,久而久之那已經(jīng)成了府中的禁地。就在他們安居鐘祥一個月的時候,京中傳來了消息,太后身染惡疾,久治不愈,薨。但皇上的意思是,郢王路途遙遠,念王妃有孕,不宜奔波,故不必來京奔喪。

  忽聞噩耗,朱棟悲痛欲絕,又得知皇帝不許他回京奔喪,這次他徹底絕望了,悲憤仇恨使他一時間胸口郁結(jié),只覺得嗓子里一口腥血涌了上來,悲慟至極,眼睛泛紅,口中說道“為何如此待我,竟不讓我送母親最后一程,你已經(jīng)貶謫了我,為何,為何呀!”郭珞瞧著面前這個傷心的男人,覺得心疼難過,緊緊抱著他,這個時候她只能這樣做,陪著他,一直陪著他。

  一番激動傷心之后,只覺得眼前光線昏暗忽然暈厥了過去,請了大夫來診治,結(jié)果猶如五雷轟頂,險些郭珞沒能站住,還好郭鉉扶了她一把。

  “回稟娘娘,王爺怕是時日不多了,您可要早做打算?!?p>  “這怎么可能呢!”郭珞一臉的不相信,更不愿意相信“王爺身體向來很好,怎么會呢,大夫大夫,你可要查清楚了!”

  “王爺久經(jīng)沙場,身上多處受傷,其實并不致命,但王爺心中郁結(jié),長期抑郁寡歡,才致使舊疾病發(fā),如今已是回天無力了。”

  “大夫,您是醫(yī)者,可有什么法子嗎?”郭鉉在一旁著急著。

  后來又請了幾位名醫(yī)來診治,結(jié)果都是一樣的,開始郭珞還是難以接受的,一段時間后她也坦然了“若是我救不了他,那就好好的陪他度過最后的這段日子吧!”

  昏迷了幾日后,朱棟倒是蘇醒了,但是精神已經(jīng)大不如前了,整個人像是釋懷了,他與郭珞兩人如同回到了初見的時候,那樣溫潤,那樣的謙謙君子,繁花落下,他們依偎在桃花樹下,講著說不完的話“珞兒明早我們一起看旭日東升,去城外賞映日荷花,聽汩汩溪流。到了冬天我們在賞千里冰封的雪景,我陪著你等孩子出生,我們一起,一起去做,一起……”朱棟抱著郭珞的右臂漸漸松弛了,郭珞哭了,竟沒有一點聲音,沒有撕心裂肺,任由淚珠流面“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墒悄闶Ъs了”突然她痛苦的呻吟道“可是你失約了”之后腹部一陣一陣的疼痛,之后便沒了感覺。

  昏昏沉沉,恍恍惚惚間,她感覺有許多人在耳邊啼哭,之后又有人在呼喚她的名字“珞兒,珞兒”。再醒來時,床邊坐著郭鉉,屏風(fēng)后面跪了許多人,都低聲的哭泣著,等漸漸恢復(fù)了直覺,感到身體輕便了,但還是有些腹痛,而后她忽然發(fā)現(xiàn)了,問道郭鉉“孩子呢,孩子在哪呢?”

  “珞兒,你太虛弱了,先休息一下,好不好?!?p>  “不是,孩子呢,我的孩子呢”作為母親這是最本能的怒吼。

  “孩子,孩子沒有抱住,生出來就已經(jīng)夭折了?!?p>  對于一個剛剛失去丈夫,又失去孩子的她來說,就像被世界拋棄了,那么無助,她抓著被角,眼睛泛紅,感覺精神有些恍惚,癡癡的笑笑而后傷心欲絕的嚎啕大哭,把壓抑在心里許久的情感發(fā)泄了出來,不知過了多久,漸漸沒了聲音,屋里冷靜了下來。

  明天太陽依舊會升起,但死去的人心還能活過來嗎,沒有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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