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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商魁

第二十八章 往后天南海北

天下商魁 酒時衣 2493 2019-09-17 23:58:34

  元月十六,三百太學(xué)士無一例外回到太學(xué),他們不須太多停留,因?yàn)轳R上就是新一屆太學(xué)的入學(xué)之日了。

  三百進(jìn)三十,這一次無有大考,一切只看兩份審表,一份是見習(xí)導(dǎo)師的審表,另一份則是太學(xué)暗中監(jiān)測的反饋,兩相疊加優(yōu)選出最終的三十人。

  首先公示的是太學(xué)內(nèi)部的監(jiān)測,表中共有二十欄,分為甲乙丙丁四個檔次,從專業(yè)、品行、成果甚至禮節(jié),大大小小全部都在核定范圍內(nèi)。

  這一部分,季牧的評定頗為理想,清一色的“甲”,不過那落款處讓季牧直接呆住了,那里赫然寫著一個“齋”字!

  接下來公示的是三百人的導(dǎo)師審表,表中欄位一致,陶大朱給季牧打得成績有些一言難盡。專業(yè)品行等幾個主要的欄位填得都是甲,但其他欄位卻有很多乙,想起這一年來尤其九州推介會上自己的努力,季牧多少有些不甘,不過這可能就是陶大朱所信奉的“低”吧。

  翌日,太學(xué)名士名單出爐,這是一個沸騰的時刻。不只是因?yàn)樘珜W(xué)名士的激昂吶喊,還有很多落榜人的無奈嘆息,有的甚至大肆哭喊了出來。越到這種時刻,越意味著更深的失落,吃饃的人不知魚味,吃魚的人總惦記魚翅。

  季牧的名字,又巧又懸,如果把這張榜單對折,他正對著的就是吳亮。

  吳亮第一,季牧第三十。

  風(fēng)云殿其他四人無一旁落,柴跡第九、梅笑第十一、岳子昂第十三,而吳凌秋排在了第四。

  季牧立在那里,一時間什么都拋飛了,管它是第一個位子還是最后一個位子。

  終歸我季牧——

  是太學(xué)名士了!

  五人互相搭著手,把季牧圍在中間,一圈圈轉(zhuǎn)了起來。此間有多圓滿,風(fēng)云殿自己人才知道,一屋六人皆名士,夢里不敢想的事!

  當(dāng)晚,太學(xué)舉辦了終極典禮,三十位太學(xué)名士,證書、徽章、印牌,每個人都掛的滿滿,與此同時還有一大摞的推薦信,相比一年前的見習(xí)選擇,現(xiàn)在他們面臨的選擇更多。

  拿季牧來說,他可以直接到州府任職,還有到“宇國御學(xué)”深造的資格,九州商號任何一家都會舉雙手歡迎。而像吳亮他們,各個都是宇國大科,選擇比季牧更多。

  吳亮排場驚人,這天傍晚直接包下了九云城的一座陶然莊。

  太學(xué)畢業(yè),意味著最年輕的人也有十六歲了,都到了舉辦成年禮的年紀(jì),所以這晚上菜要好酒也要足。

  “咱這風(fēng)云殿,無愧風(fēng)云之名!太學(xué)只是開始,今后這大江大河大山川,都在等著我等開辟!”吳亮喝了幾杯之后,酒意便已蒸騰。

  岳子昂的酒意看起來比吳亮還沖,“人生一世聚少離多,別看你我六人同窗三年,這余年未必能同聚三天,今日便喝個大方、喝到痛快!”

  梅笑不快道:“老岳你又亂說,怎還不能同聚三天?”

  岳子昂道:“要從現(xiàn)在看,年年月月天天時時都能相聚,但人只有離開后才知相聚有多難,三三兩兩不少見,但要我六人湊齊,那得是天大的機(jī)緣!”

  梅笑不以為然,其他人則都有些沉暗,這些個個都是學(xué)精,也無一例外都看的奇清。岳子昂說得不假,往后天南海北,他夜以繼日求上攀,他一年十月在稻田,他雕研藝術(shù)不知時,他娶妻生子顧家人,偌大九州,不一定就有六人同聚之場。

  吳亮舉杯道:“今時元月十七,咱六人便以三年為期,三年之后今時今刻,不需車馬不需信,我六人便在這家陶然莊相聚!”

  “同意!”柴跡大呼道,“可到時候不來的怎么辦?”

  “不來就不來,生了孩子沒屁眼!”梅笑道。

  “粗俗!不過我同意!”岳子昂哈哈大笑。

  季牧舉杯,“三年就三年,誰不來隨我姓!”

  吳亮、吳凌秋同時看向季牧,不過看了一眼,三人便同時大笑出來。

  離別之夜不覺長,離別之酒都海量,六人喝到三更之時,一個個都是歪歪斜斜,酒壺倒了一地。

  吳凌秋晃晃悠悠來到季牧身邊,取出十張金鈔塞到季牧手里,“季牧,你那十張金鈔度了我大關(guān),還你還你!”

  季牧一手便給推開,“我不要你的錢!你是金石大家!你給我雕個東西!”

  “我都拿不動刀了!”

  “我不管!”

  咣當(dāng)一聲,季牧袖子一松,那塊石郡雞血玉便掉了出來,“雕!”

  吳亮梅笑他們一個個都迷迷糊糊湊了上來,“邋遢鬼!你廢什么話!大鐵杵說啥就是啥!”

  吳凌秋呼呼直喘大氣,不斷吐酒氣卻不減酒力,哆哆嗦嗦從腰間摸出一排刻刀,“季牧,你要雕什么?”

  “給我雕三個字!”

  “哪三個字?”

  季牧緩緩站起來,晃了又晃,“我季牧!總有一天要成為聞名天下的大商人!我要像陶公那樣,坐在屋里就有萬金流入!我要把西部帶向九州,讓天下人知道我們西部世界什么都有!我要……”

  一左一右騰的一拽,直接給季牧拉了個屁股蹲,“你是不是喝多了!老岳還等你刻字呢!”

  “你他娘的還說人家喝多了,要刻字的是這倆姓吳的!”

  吳凌秋本就懵懵然,看到這場子更是亂得啥都不認(rèn)識了,“季牧,你還刻不刻了!”

  “給我刻仨字!”

  “哪仨字!”所有人異口同聲問了出來。

  季牧脖子通紅,表情都成了慢動作,緩緩撓著頭皮,嗤嗤嗤嗤響個不停,隨后見他揮起手來,那手勢真是左一刀右一刀,不知道他在砍什么。

  “我西部世界,大!”

  “我西部世界,西!”

  梅笑趕緊支喚吳凌秋,“大西大西!”

  吳凌秋雖喝多了,可這一刀剛下去立時驚喝出來,“老季!這是雞血玉!天下一等的雞血玉!不可亂刻?。 ?p>  梅笑嗔道:“誰還沒幾塊一等雞血玉!讓你刻你就刻!”

  正在這時,岳子昂道:“天下有冰惟雪原,無冰之原必西原!”

  “對!”季牧猛然甩手,差點(diǎn)就呼在岳子昂臉上,“這第三個字,就是原,大西原!”

  石屑紛飛,話說連吳凌秋自己都不知道刻些什么,但愿今后還肯承認(rèn)這是自己的手筆。

  這必然是風(fēng)云殿六人最難忘的一夜,這一夜也是作為太學(xué)子弟的最后一夜,明日一早,他們都將改換身份,成為響徹云州的太學(xué)名士。

  曲終人散,風(fēng)華的年紀(jì),風(fēng)華的未來,對每個人的余生來說,太學(xué)都是驚鴻一瞥,但它不會輕易磨滅。故人永遠(yuǎn)是故人,在特定的時間出現(xiàn)的人,總會藏起來不會慢待。

  吳亮和柴跡都去了州府任職,成為兩署重點(diǎn)培養(yǎng)的對象,岳子昂帶著太學(xué)的推薦信去了宇國御學(xué),青云醫(yī)館的誠意讓梅笑難以拒絕。吳凌秋則是惟一一個擁有太學(xué)聘單的人,藝學(xué)與八科區(qū)別很大,他打算留下來再陪步千古一段時日。

  這三日來,來找季牧詢問決定的人一茬又一茬,直讓他有些無法應(yīng)對,尤其州府來的人,季牧話不敢說得重,說得輕了他們又不肯走,當(dāng)真是無比頭疼。

  季牧的選擇是回到西部世界。

  但他有些難以啟齒,名氣越大,責(zé)任越大,季牧總覺得對不起太學(xué)三年的培養(yǎng),他找到好多次韓富,最終都沒能見到他。對于這位院長,一言難盡、五味雜陳。

  直到季牧離開太學(xué)的時候,韓富才大腹便便走了上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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