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了電話,白歡喜在屋里蝸居至下午,一天沒出門的她看著屋外夕陽西墜,決定出門走一走,順便去買買書。
如今科學很發(fā)達,在手機上就可以搜索到各種各樣的電子書。
然而對于白歡喜來說,翻看購買含有紙墨香氣的紙質書,是她僅有的浪漫。
出門,這時正是一天中第二熱鬧的時候。
第一熱鬧的是早晨,那時大家都趕著上班。于是,洗漱聲,爭吵聲,買早餐聲,還路旁的汽車鳴笛聲,種種聲音交雜在一塊,讓人覺得喧鬧嘈雜到令人頭疼,可沒有人說這一點,大家行色匆匆,為自己上班做準備。
如今正是下班的時候,經歷過一天的疲憊之后,大多人都沉默的坐在座位上。多是閉目養(yǎng)神或是玩兒手機,一節(jié)車廂里,充滿了死氣沉沉。于早上根本就是天差地別。
然而這就是社畜的一天。
早上痛不欲生的起床,經過一天的勞動之后,疲憊不堪。等回到家,只想靠外賣過活,自己根本不想做飯,看自己感興趣的資訊,到十一二點開始睡覺,為第二天做準備。
日一復一日重復著相同的生活,領著微薄的工資,即便對當前生活感到不滿,然而做出改變的只是少數(shù)人,更多人在日復一日的忙碌下,消磨了曾經的雄心壯志,只是敷衍的活著。
這就是社畜啊。
于此相對的,是一些吃過晚餐之后出來閑逛的大爺大媽,他們的精神頭很好,偶爾和自己認識的人會面之后,會笑著打招呼。
白歡喜覺得挺有意思的。
她慢悠悠的走出家門,慢悠悠的向新華書店走去,新華書店里的人比起早些年已經少了不少。
很多年前,書店里面有一批蹭書看的,怎么趕都趕不走,給當時的店員造成了很大的麻煩。
可如今,看書的人也就那么小貓兩三只。
在接受任何資訊都非常方便的今天,還愿意出來看紙書的人都是真愛呀。
她慢吞吞的看著,左挑右選后,最終決定下來——她在新華書店里買了兩本書,名著的那種,本應該是青少年時的必讀書籍,可她那會兒叛逆期,并沒有看,如今倒算是補回來了。
她抱著《呼嘯山莊》、《霍亂時期的愛情》付了賬,走出門外。
她想起自己年少時,那時候還沒經歷過社會的毒打,是一個極度狂傲的人,覺得名著不過如此,不過是早生幾百年,留下的東西,充滿了那個時間段特有的糟粕,長大了才發(fā)現(xiàn),但凡有所余留,必定尚算珍重。
她笑了笑,不再想下去。
年少時總是這樣——愚蠢又驕傲。
她大踏步的向前,一群少年擦肩而過,手里抱著籃球,嘻嘻哈哈的走過。
白歡喜看了一眼,有點兒羨慕,她向來羨慕這樣青春年少喧鬧的場面。
因為得不到,所以艷羨。
在逐漸遠去的人聲中,有人叫了一聲:“李安,你……”
有少年的答話聲,具體說了些什么,并沒有聽清楚,話連同少年已經沒于人海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