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兒大不由爹和娘
子不嫌家貧，母不嫌兒丑。如果要長大，請勇敢成長。
晌午的外面赤日炎炎，樊家正窯里，一家三口人圍著桌子，吃著面條，桌上沒有一點點菜，純粹的面條子，桌上瓷盆里面，盛著面湯，提前預(yù)備著，吃完了面，正好面湯晾的差不多，不再燙嘴，可以舒舒服服的喝上一碗，原湯化原食，祖祖輩輩吃飯的經(jīng)驗之談。
樊爹吃完碗里的面，吃的那叫一個干凈，提起木瓜勺盛了一碗面湯，呲溜呲溜的喝了起來，邊喝邊看著身邊的兒子，一臉的若有所思。等到樊娘也吃完碗里的面條，喝著面湯，小茍自己也吃的差不多了，剩下碗底的幾根面條，揚(yáng)起碗來，用筷子劃拉著，一點不剩的吃進(jìn)嘴里，吃的飽飽的，抹了抹嘴，小茍也盛了面湯，邊吹邊喝。
小茍娘看著自己男人的樣子，知道怎么也勸不住了，還是給自己男人留點空間，于是大口的喝完碗里的面湯，站起來，收拾桌上的面湯盆，拿起樊爹的空碗和筷子，對著兒子說：“小茍，你先喝著，娘先去洗鍋洗碗，喝完了自己把碗拿過來?！辈坏葍鹤踊卦?，就端著手里的盆和碗走出窯門，去了灶窯。
等著娘走出去了，小茍才感覺氣氛不是很對，慢慢放下手里的碗，看向沉默著的爹，心里想著，這該問的總還是要問了。
小茍爹看著孩子不喝面湯了，有沒有猶豫和扭捏，首先打破了沉默，說道：“小茍，今天是不是沒有去學(xué)堂？”雖然是在問，但是聽出來老爹語氣中的肯定，小茍知道自己爹也看明白了。是啊，擺在院子和窗臺上的柴胡和甘草，每一樣都證明了，小茍今天沒有去學(xué)校，去山上挖藥了。
坐直了身體，小茍盯著自己爹注視的目光，說：“爹，今天是沒去學(xué)堂，我去山溝里挖藥了?！?p> 雖然從進(jìn)家門，看到晾曬的藥材，已經(jīng)能確定孩子挖藥去了，沒去上學(xué)，可是此刻聽著兒子確定的回答，樊爹沒來由的就是火大，自己也不知道是因為什么，就是心里窩火。
樊爹伸手從額頭自上而下抹到下巴，眨了眨巴眼睛，再次望向兒子，“為啥不去上學(xué)，去挖藥了，怎么提前也不和我和你娘說一聲？”也許感覺自己有點嚴(yán)厲，又接著說：“挖藥多危險，真不是你現(xiàn)在能干的?！?p> 樊小茍看出來老爹想發(fā)火，卻忍住了，小心的再次看了看老爹，聲音小的自己都聽著費勁的道：“爹，我不小了，已經(jīng)能干活了，我想挖藥，想挖藥賣錢，想買小撅頭?！?p> 樊爹還是聽清楚了兒子說的，不由得又氣又想笑，自己兒子只是怎么了，這就想著挖藥賣錢，想著干活，真是不像他這個年齡的孩子，莊里和自己兒子同齡的，那個不是想著上學(xué)和小伙伴們玩，下學(xué)了繼續(xù)和小伙伴玩，提起下地干活，一個個躲的要多遠(yuǎn)有多遠(yuǎn)，自己孩子倒好，上趕著要買撅頭，還要挖藥換錢，孩子真的長大了嗎？“
拋去腦子里面的想法，瞅瞅面前的兒子，小胳膊小腿的，還是稚嫩，樊爹大手往桌子一拍，說：'明天就去學(xué)堂，就這么定了，以后不許去挖藥，不許下地，好好地跟著文先生學(xué)寫字，其他的用不著你操心。'
眼見著爹就這么拍板了，準(zhǔn)備起身就走，樊小茍覺得不能不做點什么，心里有個聲音，“我要挖藥，要換錢，要撅頭，”不能白白浪費自己的燈盞，那真是太暴殄天物了，簡直是明珠蒙塵，簡直是，反正就是簡直了。
抱住起身要走的樊爹的大腿，讓自己爹停住，樊小茍趕忙的說道：“爹，我真的是想挖藥，我還想干其他的，我挖藥很厲害的，你看看外面，都是我刨的，柴胡和甘草都很完整，絕對賣個好價錢?！?p> 說完這些，又拉著樊爹往外面走。先走到正窯窗臺前，指著柴胡，說：“爹，你看這些柴胡，有葉有根有須，都是最好的?！币郧澳阏f過得我都記得，最好的柴胡和甘草，就是全葉全根全須，藥鋪愿意收，還能給好價格，我挖的這些都是，都是最好的。“你再看看這些甘草，都是全部根莖，沒有折斷。
樊小茍不知道，自己此刻聲音有多么大，聲音有多么著急和真誠，望著和以往完全不一樣狀態(tài)的兒子，樊爹摸摸兒子的頭，語氣認(rèn)真的說：“小茍，既然你堅持，讓我和你娘商量商量，再和你說，好不好?！澳阆热フG，把你的面碗拿出來，我去灶窯，現(xiàn)在我就和你娘商量。
小茍也是從沒見過如此語氣的爹爹，順從的去到窯里，端碗拿筷子，遞到自己爹的手里，轉(zhuǎn)身回去了正窯，也意識到自己剛才有些著急。
樊爹來到灶窯，不待媳婦兒開口，先說道：“陳梅，一直我也沒注意，疏忽了，咱們的小茍可能真的長大一些了，回頭我去找范大山一趟，就在灶窯隔壁，再開一口窯洞，讓小茍自己住?！?p> 陳梅先是愣了愣，又接著刷著碗，說：“好，都聽你的，大事你們那爺們兒做主?！毕春檬掷锏耐?，接過自己丈夫手里的碗筷，放在鍋里，問道：“和小茍說的怎么樣，你沒著急吧！“沒有，和孩子有啥著急的.“接著把剛才和兒子說的談的，一字不落的都和自己媳婦說了一遍，說道：“晚上了，你也想想，我也想想，孩子大了，有自己想法了，原來就聽老輩人說”兒大不由爹和娘“，這沒幾天，就話落自己頭上了。
屋里有了一會會的安靜，只有鍋碗碰撞的聲音，還有水聲，等到這些聲音也沒了，才聽到陳梅說：“不器，晚上天擦黑，帶上孩子，去趟文老師家里，和老師見面了，讓孩子決定。還有，過幾天等著藥材晾曬好了，打包好，去趟縣城，也帶上小茍，四處轉(zhuǎn)轉(zhuǎn)，也都看看，讓孩子見見世面。
“行，就這么定了，我去準(zhǔn)備點東西給文老師?！?p> 樊小茍，有爹，樊不器，有娘，陳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