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都是親爹親媽
是騾子是馬,拉出來溜溜。
是個漢子,就要威武不胖。
自從那晚從文老師家里回來以后,樊小茍徹底的告別了上學的日子,基本每天都會和爹娘去地頭干活。如果二蛋家里的撅頭有空閑,就會立馬借過來,漫山遍野的刨藥材,整天忙得不亦樂乎,家里的藥材也攢了很多,院子的地上都快鋪滿了。
青燈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再是露宿在外了,小茍的書袋成了它專屬的地方,如果白天去挖藥材,小茍就會帶著它,晚上也會混著藥材,掛在窯洞的墻上。
只要是有大太陽的日子,小茍家的院子真是滿滿當當,最近挖到的藥材,都會拿出來曬曬,晌午的時候,樊小茍就在滿是藥材的院子走來走去,背著雙手,有模有樣,很是神氣。
二蛋連續(xù)兩天都沒有見到小茍上學以后,下午放學以后,特地跑來他家里問了問。當知道小茍已經(jīng)和自己爹娘說好了,老師也同意了,以后都不去學堂的時候,小小瘦瘦的臉上寫滿了驚奇和吃驚,還一遍一遍的問著:“小茍,真不去了學堂了嗎?”,真不去了是嗎,不去了??!小茍起初還回答他兩句,結(jié)果看著二蛋和傻子似的一直問著,也就不再搭理他了,這家伙真是受刺激了。
二蛋眼見小茍也不言語了,才停下不再念叨,蹲坐在地上,有點難受,以后上學下學,這段山溝就只有自己走了,小小少年,有點愁滋味。
小茍看著二蛋這個樣子,也蹲坐在他旁邊,說道:“以后不忙我就去你家,放學了你也可以來找我,還是能一起玩,再說了,你總不會一直上學,不上學了咱們還是天天能一起玩,”
二蛋此時此刻就只聽到“不上學”,當下就琢磨著自己是不是也和爹娘說說,也許不去學堂也是不錯的,忽然就笑了起來,拍拍衣服屁股上面的土,說道:”等我的好消息,“沒等小茍說啥,就跑的不見了。
隔天,小茍在院子看著藥材的時候,就聽到自家院子頂上,傳來了二蛋的哭喊聲,叫喊的哭著,那叫一個慘,哭聲中夾雜著范大山的聲音;“小兔崽子,不上學是吧,要在家是吧,是不是皮癢癢了,不收拾你還反了天了你?!比缓缶褪嵌暗目藓奥暎吙捱吅埃骸暗?,不敢了,再也不敢了,別打了,太疼了?!焙竺嬗质嵌澳锏穆曇簦爸骸按笊?,別打了,別打了,別用棍子打,打打屁股就行了?!?p> 樊小茍聽著二蛋一家的喊聲,真是親爹親媽啊,下手真狠。抬手撓了撓頭,看了看自家正窯,爹娘就在里面收拾東西,心想,還好自己親爹親娘沒有這樣,要不自己也慘了,想想就疼,想想屁股都麻。
等著藥材都曬得差不多了,樊家三口忙碌了起來,把藥材集中收集在一起,甘草和柴胡各自一堆。甘草是最容易捆在一起的,一根根的碼在一起,用蘸水的草繩分三個部分,頭部、中間、根部,都纏上扎緊,然后放入麻袋,靠在窯里。
柴胡根莖都比較纖細,曬干以后,碰著了容易折斷,樊爹特別小心的收在一起,然后從灶窯端了一碗涼水,嘴里含了一口,對著收在一起的柴胡堆,抿嘴噴水,發(fā)出噗的聲音,就看著嘴里含著的水噴出了水霧,落在了柴胡上面。連著這么噴了幾口水,看著柴胡都沾上水了,樊爹把碗遞給小茍,自己蹲下身子,打量著柴胡,估摸著水浸入根莖了,搬出背筐,拿干草墊著筐底,慢慢把柴胡都塞進去,水濕潤了的柴胡,沒再折斷,完好無損,看的站在邊上的小茍眼睛都直了,還是自己爹有辦法。
當晚,一家三口都早早的就睡了。
雞叫第一聲響起,外面還是黑乎乎的,樊爹樊媽就早早的起來了,一個人忙著灶上做飯,讓兒子和丈夫出門前吃點熱乎的,鍋里燒的開水,早點燒好,晾涼了,路上帶著喝。另一個人搬出背筐和甘草捆,找出扁擔和繩子,甘草捆穿在扁擔一頭,背筐穿著繩子,掛在一頭。
樊爹收拾好藥材,來到灶窯,看著已經(jīng)熱好的窩頭,準備轉(zhuǎn)身去喊兒子起來吃飯,好早點出發(fā)。陳梅卻喊住了他,說:“孩兒他爹,你先去拿上家里的大洋,今兒到了縣城,給小茍打一把小點的撅頭,”“咱家也一直沒有,最近挖藥都是借的二蛋家的,我看孩子喜歡這個,去了正好買個,找個好鐵匠鋪子,用些好鐵,耐用?!?p> 樊爹點了點頭,說:“行”,我記下了,你有啥要買的,我也一并買了?!胺飺u搖頭,笑著說:”我吃的穿的啥都有,不用買什么,你早去早回。“
樊爹臨出灶窯門,一腳跨出門檻,又停下腳步,說道:“剩下也就一塊大洋了,這是留著救急救難的,真就用了嗎?“樊娘一點也不猶豫,說道:”用了,孩子最重要,我們吃點苦沒事,家族過年祭祀還有半年,到時候也能攢點東西了?!罢f完了這些話,樊爹也覺得在理,說了聲好,就去準備了。
走進正窯,樊爹沒有叫醒樊小茍,往窯洞里頭走去,走到頂頭,繞過存放糧食的圍囤,伸手摸了摸窯洞墻上的土塊,摸到凸起處,捏住往外拉,露出拳頭大小的小洞,空著的手,掏進去,再出來,手指縫里夾著一塊大洋。
不得不說,老樊家藏東西這是自成一脈,天賦異稟,老的少的,手法完全一樣,都是土墻壁里面挖個洞,藏重要物件,藏好了,土塊蓋住。
大洋貼身收好,小茍爹走到炕邊,拍了拍兒子屁股,邊拍邊喊:“兒子,起來了,再晚了趕不及去縣城了。話還沒說完,就看小茍一個靈醒,爬了起來,嘴里說道著:“去縣城,”手上在穿著衣服,就往炕邊挪。
小狗爹看著兒子這個樣子,難得的笑了笑,說:“別著急,兒子,慢點的,去洗把臉,吃飯了咱爺倆就出發(f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