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六章 走出去尋找出路
天氣一天天的熱起來的時候，莊子里面也是熱火朝天的，莊戶們都是分外的高興。
最主要的就是因?yàn)橛懈嗟奶锏啬芊N上了，關(guān)鍵租子還收的很低，大家都很是興奮。
吃的喝的用的都是從土地里面一點(diǎn)點(diǎn)的刨出來的，現(xiàn)在有這樣的好機(jī)會，家家戶戶都掙著搶著找杜計(jì)仁去租田地了。
土匪走了以后，樊小茍去了一趟老師的家里，回來以后就一個人悶悶的，心里不知道在想著什么。
傍晚的時候，老樊從東溝回來了，談成了租地的事情，不過因?yàn)榍f戶們?nèi)硕啵紦屩喾N點(diǎn)，都吵鬧了起來。
老樊看著大伙都差點(diǎn)打起來了，嚷嚷大半天也定不下來，他也就沒多爭究什么，要了兩畝位置不是很好的田地，麻利的寫了借租地契，和自己山溝的老范和李家的打了一聲招呼，自己就先回來了。
到家的時候，剛給灶窯里面水甕擔(dān)滿了水，就被自己婆娘給叫住了。
陳梅拽著男人的胳膊，“娃他爹，我看咱們小茍這兩天都悶悶的，看著心里裝著事”。
樊不器皺眉看了看婆娘，“這碎娃能有啥心思，難不成看上誰家的女娃了，心野了。”
自家男人這不著調(diào)的話，讓陳梅是哭笑不得：“胡說個啥呢，咱們自己娃怎么會想這個，不過小茍是長大了，這兩年也該給娃尋思了。”
“咱倆別在這胡思亂想了，你去燒炕，我去問問咱娃，就清楚了，忙吧！”
說完話，老樊就去外面找自己娃了，剛進(jìn)家門的時候，看著碎娃在土崖邊上待著呢，那會沒怎么在意，現(xiàn)在想想，娃的確是心里憋著事情。
傍晚還是有些涼風(fēng)，山溝上面的風(fēng)更大一些，老樊走近的時候，樊小茍正蹲在土崖邊上，嘴里咬著草桿子，眼睛瞅著遠(yuǎn)處。
老樊也不知道怎么和娃說些什么，尤其是現(xiàn)在自己娃娃是越長越大，慢慢的也懂事了，更是很少交流。
有些話到了嘴邊，卻說不出來了。
老樊只能重重的咳了一聲，站在原地等著。
身后的咳嗽聲音打斷了愣神的樊小茍，扭頭看向后面，看到了自己老爹，著急的往起站立，結(jié)果因?yàn)槎椎臅r間有一些久，腿麻了，一屁股蹲坐在了地上。
站著的老樊下意識往前一步，伸出了手，停了一下，卻又把手背在了身后。
感覺尷尬的小茍，趕緊用手撐地側(cè)身站了起來，臉紅脖子粗的，總覺得有些丟人現(xiàn)眼的。
好好的，怎么就跌了個屁股蹲，還在自己爹面前。
老樊裝作沒有看見，說道：“有什么事，別憋著，趕緊說”。
說話的語氣，不自覺的就帶著一些當(dāng)?shù)耐?yán)，也不知道這個習(xí)慣什么時間就有了，也改不了。
“爹，我想去城里，不是縣城，是老舅說過的大城，什么都有的大城?！?p> 老樊是比較吃驚的，莊戶人都愿意在自己這一畝三分地過生活，一輩子都在這里，基本沒人想著出去。
自己兒子這個想法，真真的讓人吃驚，這是聽了自己老舅，還有自家先生的話，知道了外面的世界，想去闖一闖了。
沒有多說什么，老樊拍拍自己后腦勺，口中唏噓的說道：“知道了，回去我和你娘說?！?p> 沒再多說啥，也沒什么可喊可罵的，自己的娃自己知道，不用多說。雙手背在后面，邁著大步子就回家去了。
我娃長大了，是個好事，好的很，好的很。
二蛋是除了小茍家里人，第一個知道小茍要出去闖蕩的人，得知這個消息的他，目瞪口呆，腦子一片漿糊。
消息當(dāng)然是小茍自己和二蛋說的，對于自己的小伙伴，重要的消息肯定是要說的。
坐在土堆上面的二蛋，過了一會才終于反應(yīng)了過來，眉毛扭曲著，眼睛快速的眨巴著，“你要去大城里面，去大省城，去干啥呢，還回來嗎？”
小茍本來還猶豫和忐忑的心情，在和老爹還有自己的伙伴說了出遠(yuǎn)門的想法后，再也不擔(dān)心了。
“二蛋，我肯定回來的，我就是想看看外頭的人都咋過日子的，我想去看看和學(xué)學(xué)人家。”
“聽我老舅還有文老師說，省城好東西可多了，地方美的很?！?p> 陶醉的幻想著，小茍不自覺的露出了笑容。
旁邊的二蛋也是渴望的神情。
“小茍，你帶著我行不行，咱們一起去，帶上我。”
從頭到腳的瞅了二蛋一遍，小茍搖了搖頭，拍拍伙伴的肩膀：“二蛋，你還是再長長個子，下次我?guī)闳?。?p> “還有啊，你爹肯定不會答應(yīng)的?！?p> 二蛋沮喪的撓撓頭，長長的嘆了一口氣，“唉！”
一整個下午的時候，小茍都在和二蛋說著大省城會怎么樣，沉浸在美好的想象之中，很是神往城里的幸福生活。
年輕人，總是滿懷希望，心存美好的。
盡管陳梅哭了好幾次，有多么的不舍得，可是自家的兩個男的都決定了的事情，是更改不了的。
自家娃娃不知道出門的艱辛，為人爹娘的卻是能知道的，盡心盡力的準(zhǔn)備著。
出門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個靠譜的人帶著，老樊這幾天跑了好幾次縣城，打聽到有去安城的貨販，正好能搭伙帶著。
還有個人，這次也和小茍一起走的，就是小茍的老舅，年輕的老舅畢竟是出過遠(yuǎn)門的，這次也是出去的，計(jì)劃的是月底出發(fā)，趕在秋收的時侯趕回來。
要是外面實(shí)在太苦太累，趕在收麥子的時候，回來也是好的。
陳梅把家里本就不多的糧食，都拿了出來，在灶臺忙碌了一天，終于把烙饃都做了出來，一個個打包在布袋子里面，讓娃和他舅在路上吃。
出門的那天，一家人天還黑蒙蒙的時候就起來了，小茍的老舅提前都來了家里，所有東西都背在他的肩上，陳梅是一點(diǎn)也不想累著自己的娃娃的。
夜色中，老樊和陳梅一直把兩個人送了很遠(yuǎn)，最后在小茍老舅拍著胸脯保證了好幾遍，才依依不舍的回去了。
走在上溝的路上，老樊敲著二蛋的腦袋，“你這碎娃，不好好的睡覺，起來湊熱鬧，這會還哭哭啼啼的，就這點(diǎn)出息?！?p> 二蛋用袖子擦了擦眼淚鼻涕，哼哧哼哧的，也不言語，心里沒來由的難受。
老樊和陳梅看著二蛋的樣子，反倒是沖淡了心里莫名的傷心，笑了笑，領(lǐng)著二蛋上了山溝。
出了山溝溝的小茍，奔向向往中的地方，也許直到他真的看見了，才會明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