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擔驚受怕的一日,如此漫長,可此時看日頭竟還只是未時。暖洋洋的日光灑在司清身上,模糊了他的神色。
春深捏緊了包袱,低聲道:“司主……”
司清靜靜地看著她,道:“過來?!?p> 他攤開手掌,掌心是根玲瓏剔透的玉簪,遞給春深:“此物可傳音,若有什么事,可說與我。九重天不比司里,行事需處處小心,但你也不必太過委屈自己,做好自己的事便是。你這兩百年一直待在司里,此番去九重天上多見識見識也是好的。且放寬心,只當是去增長見聞,不出半月我便去接你回來。”
春深接過簪子,聽他如兄長般殷殷切切地囑咐,鼻子一酸,應道:“是,我知道,司主放心。”
司清向來說話算話,他說是半月,便不會讓她多等一日。春深揉了揉眼睛,深深地向他行禮:“司主,我……走了?!?p> 司清點頭:“去吧?!?p> 出了房門,卻見紅通通一片紅云似的情劫司眾,殷殷地將她望著。春深打了個哆嗦,此情此景,仿佛她不是去九重天上,而是去地獄黃泉一般,都趕著來給她送行。
雖是這樣想,但心中卻十分感動,深深行禮道:“這些年多謝諸位同僚關照,春深有禮了?!?p> 眾人紛紛還禮。司清道:“行了,又不是再無相見之期,散了吧?!?p> 卻有一人佇立原地,眉頭緊鎖。彤水悶悶不樂,道:“我本以為戰(zhàn)神瞧上了你是好事,竟忘了以后相見就難了。他根本就不顧你的意愿,擺明了強逼著你非去不可,我真是瞎了眼……”
她一臉憂色:“這樣看來,他當真是在懷疑你,那你此去豈不是羊入虎口?”
“我身正不怕影子斜,此去若能打消他的懷疑,也算是真正了卻此事?!贝荷畎参克斑^不多久我便回來了,你不必擔心。”
彤水擰眉,跺了跺腳,伸手抓住春深的衣袖:“不行,我不放心。我還是帶你跑吧!走走走,現(xiàn)在便跟我走,天界這樣大,總能藏住你。實在不行跳入情劫鏡躲一陣也好,總之你不能自投羅網(wǎng)!”
春深一邊感動一邊無奈,自投羅網(wǎng)?這都什么詞……
“胡鬧!”司清出言斥道。
彤水這才發(fā)現(xiàn)司清還在,撇嘴道:“您也知道春深的性子,她心思再單純不過,又沒什么心眼,戰(zhàn)神這樣和她過不去,我擔心她即便沒錯,上了九重天也要變成有錯了。”
看來戰(zhàn)神的地位在彤水心目中更加一落千丈,但再怎么說,她一個芝麻綠豆般大小的小仙,戰(zhàn)神總不至于陷害她什么吧?那未免也太和她過不去了,她的臉應當不至于那樣大。
春深嘆氣:“我有心眼我有心眼的,我的心眼比蓮藕還多,你不要擔心。上九重天之后我只管吃和睡,多余的話一個字也不說,定不會有事的。”
彤水一臉不相信:“你是和哪個蓮藕比?那個蓮藕怕是實心的吧?”
……她遲早要被彤水氣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