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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今夕

第八章 心花怒放

南今夕 若無人 4015 2019-12-23 18:00:00

  坐在飯桌前,南今夕看著這一桌的美味,瞠目結(jié)舌道:“你不是沒得盤纏嗎?怎么有錢投宿,還買了這么一桌山珍美味?”雞湯、蒸魚、烤鴨……還有酒!這一桌菜不下十兩銀子吧?

  云翊給自己斟了一杯,抿了一口道:“去榕城取的盤纏?!?p>  南今夕喝了一口酒,頓時(shí)神清氣爽,她又夾了一塊烤鴨,邊吃邊說:“你既然有銀子,干嘛步行去鳳國?”想來吃人嘴軟,她吃的津津有味,語氣也沒有那么不善了。

  云翊夾了一塊魚,有條不紊的嚼了起來,吃完又喝了一口酒,才道:“你自己要步行去鳳國的,你又沒有問我有沒有盤纏?!?p>  “我就是沒得盤纏才會想到步行的呀!”南今夕咽下口里的烤鴨,又夾了一塊藕片塞到嘴里,“我要知道你有盤纏,我會傻到選擇步行?”

  思及此處,她一臉詫異地看著云翊:“你明明有盤纏,干嘛還跟著我吃這等苦呀?”

  云翊搖著扇子,漫不經(jīng)心道:“過慣了錦衣玉食的生活,偶爾過過這鄉(xiāng)野生活,也是一番體驗(yàn)。”

  感情他是來體驗(yàn)生活的了!

  南今夕咬牙切齒的吃了一口魚,瞬間便被一根魚刺卡住,魚刺卡在喉嚨里,不上不下,卡的她連連咳嗽,咳得眼淚直流……

  云翊以為她是嗆到了,一連給她灌了兩杯酒,都不見好轉(zhuǎn)。

  她指著魚,艱難地說:“是魚刺……快給我拿碗醋來……”

  不一會,云翊便端了一大碗米醋來。南今夕豪不扭捏地端起醋碗便喝了起來。云翊瞠目結(jié)舌的看著她“咕隆咕隆”瞬間將滿滿一碗米醋全部喝光……他第一次知道,醋還可以這樣喝的……

  喝完醋,云翊忍不住問:“感覺如何?”

  南今夕哭道:“好酸……”

  云翊有些呆滯地看著她:“魚刺下去了嗎?”

  南今夕哭的更傷心了:“還卡著……”

  “啊?”云翊從沒遇到過這種狀況,他只記得,小時(shí)候,有一次爬樹,袖子上粘了一條蟲子,他覺得特別惡心,便從樹上跳了下來,使勁的甩呀甩,最后把蟲子甩掉了。于是,他問,“要不甩一甩?”

  “甩,怎么甩?”還不待云翊回答,她便有些病急亂投醫(yī)地說,“你別說了,快幫我甩吧……”

  于是客棧的后面的樹林便出現(xiàn)這樣一幕:一個(gè)英俊的白衣男子提著一個(gè)白衣姑娘,像蚱蜢一般在樹林里上躥下跳……

  “停!停!停!”南今夕,上氣不接下氣地說,“快停下來!頭暈!頭好暈!”

  云翊聞言,停下來,問:“如何?”

  南今夕一只手抓住云翊的手臂,另一只手捂著頭,氣喘吁吁地說:“你跳的太快了,頭暈,好暈……”她邊說邊撲到他身上,雙手緊緊地抱緊他的腰,頭順勢靠在他胸前,嘴里還念念有詞道:“暈,好暈……”

  云翊無奈的任她抱著問:“魚刺下去了嗎?”

  南今夕聞言,猛地抬起了頭,然后松開云翊前后左右跳了跳,頓時(shí)欣喜若狂:“沒了!居然沒了!”她抱著云翊,跳了起來,“魚刺下去了!下去了!”

  云翊眉毛微挑:“真的下去了?”

  南今夕連連點(diǎn)頭。

  他用扇子敲了一下她的頭,道:“還要不要好不好吃飯?”

  “要,當(dāng)然要!”說完,她便拉著他往回走,邊走邊問,“你怎么知道甩一甩可以讓魚刺下去的?”

  云翊有些哭笑不得:“咳咳,偶然發(fā)現(xiàn)的。”

  回到客棧,南今夕仍然不忘大快朵頤地吃飯喝酒。兩年多來,她從未這般逍遙自在的用過餐,她仿佛又變成了進(jìn)宮之前逍遙快活的南今夕。云翊像往常一樣,細(xì)嚼慢咽,吃的很是斯文。

  用完晚膳,南今夕突然問:“你帶了多少盤纏?夠路上用么?”

  云翊從掏出錢袋丟給南今夕道:“全在這里了!”

  南今夕接過錢袋子,在手里抖了抖,瞬間兩眼放光。這一袋銀子夠他們一路山珍海味的去鳳國了。待打開錢袋子,她頓時(shí)傻眼了:里面裝的全是貝殼。她將袋子里的貝殼全部倒了出來,翻來覆去找了幾遍,才只找到十兩銀子!

  她看著云翊,有些哭笑不得:“你總共只有三十兩銀子,剛剛住個(gè)店、吃頓飯就花了二十兩!往后這么多日子要怎么過呀!”

  云翊搖著扇子,滿不在乎道:“怕什么,總不會至于餓死?!?p>  聞言,南今夕扶額長嘆,她怎么忘了,自己遇到的是一尊佛!不食人間煙火的佛!

  南今夕將貝殼一片片放回錢袋子里,又問:“你帶這么多貝殼干什么?”

  云翊搖著扇子說:“換銀子呀?!?p>  “換銀子?”

  云翊點(diǎn)點(diǎn)頭。

  南今夕掏出一個(gè)貝殼,對著燭光仔細(xì)看了看,很普通的貝殼呀,這么普通的貝殼能換銀子?她又翻來覆去仔細(xì)看了看,一臉的懷疑:“你哄我的吧?貝殼怎么能換銀子?”

  云翊用扇子敲了一下她的頭,笑道:“說你聰明有時(shí)笨的可愛,說你笨嘛有時(shí)又聰明的可以。”

  南今夕摸著被他敲的地方,有些恍惚……感覺回到了以前,在石榴園……

  夜里,云翊取了一床被子,鋪在地上說:“早點(diǎn)休息吧。”南今夕點(diǎn)點(diǎn)頭。

  第二日,她早早的爬了起來,半個(gè)時(shí)辰的功夫,便見背著一個(gè)大包袱回了客棧。云翊看著她包袱問:“這里面是什么?”

  南今夕炸了眨眼,問:“你猜?”

  云翊皺眉:“不會是干糧吧……”

  “聰明!”南今夕笑著打開包袱,里面果然都是一些干糧:一大包饅頭、兩只碗、幾個(gè)碟子、一個(gè)罐子,還有一堆佐料。

  云翊問:“十兩銀子你全花了?”

  南今夕點(diǎn)點(diǎn)頭。

  云翊又問:“你準(zhǔn)備再走那條近道?”

  南今夕又點(diǎn)點(diǎn)頭。

  云翊欲言又止:“其實(shí)你完全不用……”

  南今夕卻道:“你放心,路上我會給你做好吃的,不會比客棧的差,我也不會拖你的后腿……”她說得眉飛色舞,可是說到后面,她開始有些底氣不足,聲音也越來越低,“雖然之前一直在連累你……我……”

  云翊敲了一下她的頭,說:“走吧……”

  二人又繞過主道騎馬抄小道而去。因云翊手臂還有劍傷,南今夕執(zhí)意要自己騎馬,云翊便依言,坐在她身后,經(jīng)過昨日,他不再局促,直接從后面抱著她,不松不緊,力度剛剛好。

  她也自然而然的靠在他胸前,她很喜歡這樣靠著,也喜歡這樣同騎,仿佛這世界只有他們二人一般。如果用一個(gè)詞來描述南今夕路上的心情,那就是心花怒放。因?yàn)樗梢越柚T馬的緣故,使勁的往云翊身上靠,她靠呀靠,恨不得貼到他身上。

  開始云翊有點(diǎn)不好意思的往后挪了挪,可她肆無忌憚的接著往后靠,他挪無可挪,便任由她肆無忌憚的往他身上靠,靠著靠著,他的嘴角也不知不覺的揚(yáng)了起來……

  他們一連走了三日。期間,每一餐,她都很認(rèn)真,雖然做的都是平常的魚湯、烤魚、烤野雞之類,但每一次因?yàn)樗恼J(rèn)真,菜顯得格外的美味,云翊每次都很給面子的全部吃光。

  第四日,他們走了整整一日都未見溪流,南今夕覺得口渴難耐,她便不再沿著主道行走,而是任由馬兒漫無目的走著,他們穿過山間小道,翻過山坡,一直走,走了大約半個(gè)時(shí)辰才在一處三面環(huán)山的地方發(fā)現(xiàn)一汪泉水。涓涓泉水從山澗流下,在山腳匯聚成一條小河,小河旁邊是一間荒廢的木屋,木屋是用木頭所制,架在小河上,它背靠高山,面朝小河,涓涓河水從木屋下流過,遠(yuǎn)遠(yuǎn)看去,像一座世外家園在不斷的向他們招手。

  南今夕勒住馬韁盯著木屋發(fā)呆,她在想,要是能云翊在這里住上幾天,那就好了。她回頭滿臉期待地看著云翊:“天色不早了,要不今晚就在那里休息吧?”

  云翊看著前面的小溪和木屋沉默不語。

  “你若不想留下,那我們裝點(diǎn)水便走吧……”南今夕松開韁繩,有些不舍地看了一眼木屋,小聲說。

  “就住這里吧?!痹岂醋テ鹚上碌捻\繩,輕輕拍了一下馬屁股,馬便徑直穿過了小河停在了木屋旁邊。

  南今夕翻身下馬,她提著裙子,爬上木屋,推開門……

  這是一間荒廢已久的木屋,里面有床,有桌椅,還有被褥,但因長時(shí)間荒廢,里面滿是灰塵。雖然是間荒廢的木屋,但比露宿荒野好太多了,何況這里環(huán)境如此優(yōu)美。

  南今夕從包袱里找了一塊碎布當(dāng)做抹布,歡天喜地的抹了起來,她將桌子、椅子、床、地面來來回回擦了三遍,直到地面擦的干凈的蹭著光,她才將云翊推進(jìn)屋,笑嘻嘻的說:“你在這里坐一下,我去抓野雞,晚上給你燉野雞湯喝,好不好?”

  云翊拉住她,將她按在椅子上:“你在這里休息,我去抓野雞?!?p>  “可是,你手臂上的傷還沒好……”

  他牽著她的手,說:“你若不放心,那我們就一起去吧?!?p>  他的手掌很大的,被他握在里面,她覺得暖暖的,就像一股暖流,從相扣的十指緩緩流進(jìn)她的心里,她忍不住揚(yáng)起了嘴角。

  他拉著她往樹林里走,隔著面具,她亦能感覺到他的笑意……

  他們在樹林里穿梭了一會,便聽到野雞的穿梭聲,云翊撿起一個(gè)石頭,往樹林里扔了去,只聽到一陣撲騰聲,片刻后便沒了動靜。他們走進(jìn)一看,野雞竟被云翊的石頭砸死!

  武功高強(qiáng)的人,果然就是好用,干啥都厲害!看來以后捉野雞、抓魚的事,還是留給他。以后……南今夕又開始恍惚了,她想到了以后,她和他的以后……若是這般與他住在這世外桃源,也是不錯(cuò)的吧……

  南今夕在木屋外的山坡上搭了一個(gè)灶臺。她將野雞洗凈,將罐子里裝滿清澈的河水,便就著灶臺燉起了雞湯。燉雞湯的間隙,她在河邊摘了一些野菇,還有野菜,一起洗凈,丟進(jìn)罐子里一起燉了起來。

  一個(gè)時(shí)辰后,雞湯便燉好了。

  南今夕捂著云翊的雙眼,將帶到桌前坐下,然后松開他的眼睛,說:“驚不驚喜?”

  云翊愣愣的看著桌子,上面擺了一盤野菇、一盤野菜、一盤雞片、一盤饅頭和兩碗雞湯。云翊看著滿桌的飯菜,心莫名的被什么填滿,暖暖的。

  南今夕端起雞湯,遞給他,笑道:“快嘗嘗?!?p>  云翊端起碗,用勺子在湯里攪了攪,然后舀起一勺,抿了一口,然后又?jǐn)嚵藬?,又抿了一口…?p>  南今夕滿臉期待地看著他:“如何?”

  云翊抿著嘴,點(diǎn)了點(diǎn)頭。

  南今夕憋著笑,又夾了一塊野菇,喂到他嘴里,滿臉期待地問:“這個(gè)呢?”

  他也不避諱,直接吃了起來,半晌,又點(diǎn)點(diǎn)頭。

  她終于憋不住,捂著嘴笑起來。笑完,又夾了一片雞肉喂給他……

  他吃完,又點(diǎn)點(diǎn)頭。

  她又喂了一根野菜。

  他又點(diǎn)點(diǎn)頭……

  南今夕再一次心花怒放,她用手撐著臉,笑瞇瞇地看著他吃飯,看著他點(diǎn)頭……他吃飯的樣子真好看,有條不紊、細(xì)嚼慢咽、秀色可餐……一如石榴園一般……

  這時(shí),她頭沒有任何征兆的被他敲了一下,然后她便看到云翊放下了扇子,嘴里輕斥道:“快吃飯!”

  南今夕面上一紅,收起爪子,低下頭,一面吃飯,一面忍不住偷笑。

  這頓飯吃的春風(fēng)如意,吃的春暖花開……

  夜間他們背靠著背躺在床上。

  南今夕說:“我們明日再住一天,可好?”

  再有一日便要到鳳都了,她有些舍不得他,她習(xí)慣了他的存在,她開始害怕分離了。她猶豫了許久才提出這個(gè)問題,可是,問完這個(gè)問題,她便開始緊張,她豎著耳朵等他回復(fù),可是,她只聽到屋外的蟬聲,一聲又一聲。

  她閉上了眼睛,莫名地有些失落……

  在她快要睡著時(shí),她聽到他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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