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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于出走

十七

終于出走 崔槐 2052 2020-04-30 21:11:47

  不知道為什么,那一覺我睡得十分的踏實。一路的顛簸,我全然沒有察覺到,只覺得一閉眼就陷入了毫無意識的狀態(tài)。沒有夢,這也是奇怪的,我很久沒有睡得如此實在。

  “唉,到了?!?p>  司機把我搖醒的時候天已經(jīng)完全的黑了,我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向四周木愣愣的張望了半天,還是沒有回過神來。

  “這里是早上來接你的地方,我聽那對小情侶說的你也住這里?!?p>  我往上推了推眼鏡,一看果然是早晨上車的地方。

  “我們公司還有武則天墓,懿德太子墓等旅游項目,您看您…”

  我朝他搖了搖手,想對他說不必了,但喉嚨發(fā)啞說不出話,就只好尷尬的笑笑然后下車走了。

  站在馬路上,我才慢慢舒坦過來,抽上支香煙,然后往身上摸了摸確認物品都還在身上。這時候,我才又感到了饑腸轆轆,肚子嘰里咕嚕的亂叫著,讓我手里的香煙抽起來都有些惡心。

  我在西安的街道上慢悠悠的走著,不知道自己想要干些什么,去找一個住宿的地方?去吃點東西?的確是又累又餓,但找賓館或者飯店之類的事情又都太枯燥,覺得很沒有意思。想來想去,突然想到應當把之前當?shù)舻臇|西給贖回來,于是我又找到了之前我當?shù)羰直砗褪謾C的地方??傻搅四抢锊虐l(fā)現(xiàn)只有我的手機還在,手表卻早已經(jīng)在今天早晨被人買了去了。我心情失落,因為那是母親在我成人時候送我的禮物,雖然不是什么昂貴的東西,但卻很有意義。

  “嗨,當東西都是這樣嘛!不僅僅要準備好虧錢,還要準備好失去點從前的很多意義?!?p>  當鋪的老板見我站在店門口有些失魂的站著,就用一種語重心長,好像見過無數(shù)悲歡離合的語氣對我說到。

  我默默的點了點頭,又問了他一句莫名其妙的話,我說,可這是為什么呢。

  他好像沒有料到我會這樣發(fā)問,所以愣了一下,又才開口說。

  “這就是生活嘛?!?p>  我好像領悟到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沒有搞懂,但點頭已經(jīng)成了一種慣性。我就朝他又點了點頭,然后交了錢,拿了手機走了。

  我一邊等待著手機重新開機一邊在路上瞎逛著,不一會兒,我居然又來到了之前那個掛滿了小粉燈的發(fā)廊。站在小發(fā)廊門前,我看見那個穿的十分涼快的大姐正坐在門前的招牌旁邊翹著二郎腿悠哉悠哉的抽煙。我看著她,她也發(fā)現(xiàn)了我,我頓時覺得心跳的很快我十分緊張,望著那些迷離的粉色小燈,我并沒有覺得刺眼,反而覺得那樣的顏色充滿了曖昧和溫柔的氣息。那樣的顏色好像有著某種特殊的魅力。那個大姐也不言語,就用一雙半睜半閉的化著淡淡煙熏妝容的眼睛直勾勾的看著我,好像可以直入我的心臟,讓它快要從我的嗓子眼里蹦噠出來。不知不覺的,我已經(jīng)走到了她的面前。她還是一動不動,依舊是斜靠著那張小木頭椅子,歪著頭,抽著一支細長的香煙。香煙的濾嘴被她擦得火紅的嘴唇緊緊地包裹著,她一吸煙,粉白色的兩腮就往里一收,再一吐煙,嘴唇便翹著成了O形,并從里往外冒出源源不斷的白煙。我癡癡的望著她吸煙時候的神情,不由得有些出神,但又忍不住又往下看去,我不敢再一看,慌了手腳。

  “干什么?剪頭?”

  她看著我慌張的神色,有些調(diào)戲意味的問我。

  我支支吾吾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你這頭…”

  我才意識到我已經(jīng)是個光頭,整張臉頓時便紅了起來。

  “那,洗個頭?”

  她又問我。

  我立馬點頭,解釋說不是想剪頭而是想洗頭。

  “洗大頭還是…”

  說罷大聲笑了兩聲,我卻更加慌了神,一時間不知道如何是好。

  “那,跟我進來吧?!?p>  她牽住我的手,我瞬間一個機靈,整個人徹底麻木了,就癡癡的跟著她進去。

  一個滿屋子都是粉紅色的屋子,彌漫著淡淡的不知名的香氣。我坐立不安的在小屋子里呆著,時而傻笑時而又板下臉來。

  “你在這里先做一會,我進去一下就來找你?!?p>  她幾乎是貼著我的耳朵說的,我好像被打了麻藥一樣,沒了一點力氣。

  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我盯著屋子里的一個泛黃的時鐘好像在期待著什么。悶熱的屋子里沒有空調(diào),我在心里默默的記著我的額頭上已經(jīng)冒出了多少汗珠。這個時候,我的手機突然響起,我拿起它,發(fā)現(xiàn)它早已經(jīng)開了機。響聲是因為新聞推送,說在四川發(fā)現(xiàn)了孫悟空的墓。我呵呵一笑,并沒有在意那無趣的新聞,順手就翻閱起手機。

  我打開相冊,百無聊賴的瀏覽著以前的一些照片或者搞笑的圖片。這張是在廣西和那個在高鐵上偶遇的女生拍的日出,這張是和室友宿醉的那個晚上拍的自拍,這張是啥,哦,這是我的病情診斷書,還有這張,是那年我們一家人去柬埔寨的吳哥窟,外公那時候的頭發(fā)還不是很白,這張呢,是和發(fā)小們一起出去旅游時瞎胡鬧照的,還有,這是那個鼻梁高高,雙眼迷人的女生,她好像沒有記憶中的好看了,但那雙眼還是讓我心動不已,嗯,對了,這個,我那時候也是粉粉嫩嫩的,頭發(fā)還是卷卷的,大概只有幾個月大吧,我心想,身上穿著一件淡藍色的小毛衣,母親抱著我,她那時候也就二十幾歲,比現(xiàn)在要胖一些,白一些,她扎著高高的馬尾辮子,把她的臉貼到我的臉上,我把手機湊近,仔細分辨出我晶瑩剔透的汗毛觸碰著母親的眼睫毛…

  “你怎么了?哭啥?”

  大姐走到了我面前,我才意識到自己已經(jīng)在哭泣了,可沒辦法,眼淚已經(jīng)止不住了。在幾聲不尷不尬的短促抽泣以后,我干脆放聲痛哭,一邊哭還一邊哇哇的叫著,然后抱住她的大腿,嘴里支支吾吾的不知道在講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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