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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宗豪

第四十章 放糧結(jié)束

大明宗豪 小玄學(xué) 2050 2020-03-28 23:28:50

  丁樘作揖道:“父老等莫要抬舉我了,我哪里算什么老爺,一個頑童罷了?!?p>  那個瘦削的中年趕緊躬身道:“是是是,是少爺,少爺,小老兒笨嘴拙舌,冒犯了少爺。”

  那一副誠惶誠恐的樣子,讓丁樘不知道如何去對待,兩手竟然就那么浮在半空。這幾位頗有些讓丁樘這幾人建立起來的認(rèn)識收到了一些沖擊,原本在他看來,大明朝的精神層面相較于在后世所見到的清朝照片和錄像來說,要好上不知道哪里去。因為不論他遇到的是什么人,都是不卑不亢,絕不會像這位一樣卑微到骨子里。

  丁樘怕他不自在,特意讓進(jìn)寶將他扶起來,然后便興致缺缺地回到了長凳上。

  丁樘嘆了口氣,問胡先生道:“他們?yōu)楹稳绱肃觯俊?p>  胡先生道嘆了口氣道:“人生在世,酒色財氣,若無財傍身,腰桿便不直啊?!?p>  丁樘當(dāng)然知道這個道理,他要問的不是這個,丁樘解釋道:“我是說,若是他們?nèi)绱肃?,又如何可能有財?人若無心氣,那是誰也救不了的?!?p>  胡先生點了點頭道:“少東家說的是正理,只是這世上的人,天生便有命。似那戶人家,生來貧窮,便在歧視中長大,又如何能挺直腰桿做人?而不以自健心氣見人,又如何能翻身?歸結(jié)到底,都是個命字。有些人生來就貧苦,有些人生來就富貴?!?p>  丁樘反駁道:“人怎可能生來有命?你說我的命是怎么樣?我能不能中科舉可是有命?若真的有命,掙扎作甚?”

  胡先生道:“少東家難為我了,我哪里能課卦算命。但我知道方術(shù)家說,‘一命二運三風(fēng)水’,但以我看啊,那是‘一命二運三勤勉’。便是命里注定,也還有運氣,還有奮斗。像少東家這樣的,命已經(jīng)好了,便要看個運,再看一個努力。這三樣啊,占了兩個,那都是人中龍鳳。而像那樣的人家,本來就缺了個命,若要在運氣和努力上都補回來,可難了去了。”

  丁樘想了想,卻也覺得有理,但還是不肯輕易服輸,他又道:“我聽二爺爺說,我家也是起于微末,掙出的這番基業(yè)。”

  胡先生笑道:“我的少東家呀,您家老祖宗哪里是起于微末,他本就是義門陳氏的后人,即便一時困頓,終究是潛龍在淵。而他贅入的丁家也是富戶,這潛龍遇到水,開枝散葉,錦上添花,不是理所應(yīng)當(dāng)?shù)拿???p>  胡先生說完,丁樘便沉默了。胡先生還沒打算停,他繼續(xù)道:“少東家您還別不信,以老兒我見的呀,就是那么個理。比如說每年四時八節(jié)來領(lǐng)糧食的吧,這一次次的,只有加的,沒有減的。即便真的少了,不用發(fā)了,那也是他家絕了戶,其中斷沒有翻了身的?!?p>  胡先生的補刀很及時,丁樘再也沒了反駁的話。人要跨出自己的階層、階級,是多么難辦的事情?而沒有工業(yè)化、沒有基礎(chǔ)教育的封建社會,更是難以逾越的天塹?;蛟S,這真的是不可能的事情。

  不,不對,大澤鄉(xiāng)里一聲吼,太祖皇帝起于淮右布衣,這也是路!

  壓迫過甚,階級固化,那最終迎來的只有造反一條路!

  當(dāng)然,丁樘并沒有心里想的說出來。而且當(dāng)今遠(yuǎn)遠(yuǎn)沒有走到那一步,雖說成化初年,隱隱天下大亂,外有套虜、韃子,內(nèi)有流民、苗民起義,但那都是土木堡之變帶來的連鎖反應(yīng),并不是土地兼并的結(jié)果,所以當(dāng)今將之一一鎮(zhèn)壓下去,如今隱隱又有恢復(fù)治世的局面。

  況且自己就是地主階級,難不成還要革自己的命不成?恰恰相反,站在自己的階級立場,應(yīng)當(dāng)是要謹(jǐn)防他們走上這一條路才是。

  可能是巳時還未到便要減半發(fā)放的威懾作用,這才辰時三刻,該到的就都到齊了。胡先生讓人按著花名冊點了名,點一個上來一個,對丁樘見過禮,便打開滿是補丁的麻布口袋。

  丁樘看著這口袋,像是舊衣服改的,可不是嗎,袖子都沒拆呢。打糧食的人一絲不茍,像個機器,全然不領(lǐng)會那些來領(lǐng)糧食的人投向他們的懇切目光,該是多少,就是多少。糧食上了稱之后,秤砣撥都不撥一下。

  很快,糧食就分別發(fā)放完畢。一個個地清點完畢,千恩萬謝地走了,有些刁鉆的,還要一個個地去掂一掂別的口袋,見確實差不多,才笑呵呵地扛著布袋走了。

  丁樘全程冷面看著,也不像剛開始那樣熱絡(luò),有人見禮便點點頭,還真有些地主少爺?shù)呐深^。不是他擺架子,而是他已經(jīng)知道了,自己和他們不是一世界的人,冒然去熱絡(luò),反而徒生尷尬,僅此而已。

  發(fā)糧完畢,丁樘便讓進(jìn)寶將賬目登記好,發(fā)多少、剩多少都要主人家自己記一份。這一份是丁府自己的留檔,而賬房胡先生記得,則是另一份。往后納賦繳帳,都是要對的上的。

  最麻煩的事情處理完,巳時也快完了,是時候打道回府了。

  等到了府上,劉媽媽準(zhǔn)備好了綠豆湯,給那些幫工的船丁一人盛了一碗。周媽媽也讓大丫頭給他們一人發(fā)了一個紅布包,里面應(yīng)該裝的是銀錁子。看著也有那么大,也不知道顏氏怎么舍得的,這一下,幾十兩銀子就沒了吧。一兩銀子頂二石糧,這么多銀子,足比放掉的糧食值錢多了。

  由此可見,放糧真的只是門面活,真正要收買的還是這些船丁的心。不過丁樘也不打算過問這種雞毛蒜皮的事情,大戶人家自有大戶人家處理事情的方式,自己不應(yīng)當(dāng)對自己不了解的東西隨意置喙,這也是管理學(xué)的道理。

  把那些笑得合不攏嘴的船丁送走,剩下的都是內(nèi)府人,待遇就沒那么好了,喝完綠豆湯,他們就要去忙活其他事情。當(dāng)然不是沒有紅包,而是要等到晚上,再全部酬謝,送上四時八節(jié)的賞。

  事情圓滿結(jié)束,胡先生在碼頭還有些事,也不留著吃午飯了。丁樘便隨著進(jìn)寶前去沐浴,后面還有兩場大仗要打呢。

小玄學(xu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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