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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亂天下之公主復(fù)仇記

第83章 在劫難逃

鳳亂天下之公主復(fù)仇記 懷璧不予 3419 2020-04-10 09:00:00

  封峻猛一抬頭,緊盯著元靖云,急聲說道:“我沒打算殺承光,他受了傷不肯降,我牽來一匹馬讓他逃,他也不肯——”

  “所以你就殺了他?”

  封峻嘆息了一聲,默了一陣,才開口說道:“這是他自己的選擇?!?p>  元靖云看著他,胸口驀地騰起一陣怒意,她厲聲說道:“你明明知道,他那么敬重你,你怎么下得了手?”

  封峻低頭望著她,說道:“在陽休時,如果敗的是我,我也會選擇死在他的手上?!?p>  “事到如今,你還在狡辯!”

  封峻慢慢搖了搖頭,沉聲說道:“不是狡辯,我后來才想明白,要是他把性命看得比勝負(fù)重要,留在郁陽守城就行了,絕不會主動請纓來陽休?!?p>  元靖云聞言,不由得一愕。她回想起在北軍兵馬司門口,最后一次見到承光的情形。

  那天,他怕她難過,故作輕松地來寬慰她。對了,他還一反常態(tài),竟然特地叫住她,主動提起了他們諱莫如深的弘嘉,也解開了他們之間長久以來的心結(jié)。

  難道,在那個時候,他就已經(jīng)預(yù)感到……

  為什么!為什么她這么愚蠢,竟然沒有聽出他的言外之意?為什么不干脆攔著他?

  元靖云想到這里,幾乎要被悔恨和負(fù)疚壓垮,胸口傳來一陣緊縮般刺痛。她的眼中漸漸涌起淚水,肩膀不由自主地輕微顫抖。

  “靖云……”封峻伸出手,輕撫著她的后背。

  元靖云猛然回過神來,一把甩開他的手,急急退了幾步。她的后腰撞在桌案的邊沿上,傳來一陣鈍痛。她勉強(qiáng)扶著桌案穩(wěn)住了身子,狠狠瞪著他,怒道:“你別碰我!”

  封峻朝她走近,想要拉她的手,低聲說道:“我知道,你對承光——”

  元靖云退無可退,情急之下,一把抓起桌上的雁翎刀,拔刀出鞘指著他,高聲喝道:“你別過來!”

  封峻一怔,看向她手中的利刃,又看向她的眼睛,神情猶如遭到雷擊,臉上流露出肝膽欲裂的痛楚。

  他的嘴唇顫抖了一下,近乎喃喃自語般說道:“那晚……也是……”

  元靖云聽著他的只言片語,竟然一下明白過來,他說的是顧良才死的那晚。她注視著他的神情,心中竟然有些不忍。

  封峻驟然咬緊了牙關(guān),下頜的線條繃緊了。他抬手扶住額頭,重重嘆息了一聲,凝神注視著她,面容又恢復(fù)了冷峻。

  他伸出手,指著她手中的雁翎刀,說道:“這把刀很鋒利,三年前我送給你的時候,仔細(xì)打磨過?!?p>  元靖云一怔,有些不明就里,便看著他沒有說話。

  封峻又朝她靠近了一步,說道:“承光死了,我知道你的心里很難過。”

  “我叫你別過來!”她手中的刀又舉高了些。

  封峻慢慢走向她,深望著她的眼睛,低聲說道:“現(xiàn)在,你就用這把刀,刺我一刀,要是我死了,也就罷了,就當(dāng)了卻你的一樁心事?!?p>  元靖云聞言,不由得一愕,睜大了眼睛望著他。

  封峻停在距離刀刃半步之遙的地方,皺著眉頭,慢慢閉上了眼睛,說道:“要是我沒死,那你就答應(yīng)我,永遠(yuǎn)留在我的身邊?!?p>  元靖云怔怔看著他,手中緊握著刀,指向他毫無防備的喉間,刀尖不由得開始顫抖。

  對了,她說過,十日之內(nèi),誓殺封峻。今天……正是第十天,她只要需上前一步……

  元靖云深吸了一口氣,竭力克制著顫抖的手,將掌中的雁翎刀換了個方向,利刃朝下,重新緊緊握在手中。

  想一想承光。是他狠心殺了承光。

  元靖云再次深吸了一口氣,高高舉起手中的短刀,對準(zhǔn)了他堅實的胸膛。她驀地繃緊了身子,一下屏住了呼吸。

  動手??!還在等什么?就這樣刺下去,只要一刀……只要一刀,就可以為承光報仇。

  元靖云不由得抬起頭,看向他輪廓堅毅的面龐,看著他緊閉的雙眼,心中驟然一痛。

  不,不要去看他,不要去想他。

  元靖云閉上了眼睛,咬緊了牙關(guān),呼吸變得越來越急促,心跳也變得越來越快,她的身子,仿佛風(fēng)中的秋葉般瑟瑟發(fā)抖。

  殺了他……殺了他……殺了他……殺了他!

  鐺!

  元靖云的手不由得一松,雁翎刀一下掉在了地上。

  封峻睜開眼,面帶愕然地看著她。她抬起頭迎上他的目光,仿佛一下子抽掉了全身的力氣,她的膝蓋驀地一軟。

  封峻上前一步,緊緊攬住她的腰,低下頭凝神注視著她。

  元靖云輕蹙著眉,幾乎不敢去看他。她低垂了眼簾,任由淚水悄無聲息地從眼角滑落——她終究還是沒有動手。

  封峻伸出手指,輕輕拭去她頰邊滑落的淚水。他指尖上的繭,慢慢摩挲著她的臉頰,最后停留在了她的唇邊。

  他輕輕抬起她的下巴,讓她在他的懷中仰面看著他。他眉頭緊皺,深望著她的眼睛,目光中難掩柔情閃爍。

  “答應(yīng)我,不要再離開我……”他低聲說著,抱緊了她柔軟的腰肢,深深地吻在了她的唇上。

  她緊靠著他堅實的胸膛,整顆心仿佛都在痛苦和甜蜜之間來回撕扯。她感受著他唇齒間的溫柔與霸道,近乎絕望一般,任由自己放棄了對他的所有抵抗,慢慢閉上了眼睛。

  “主公!昌州軍縱火襲營?!?p>  正在這時,帳外的軍士高聲來報,驚得她的身子猛然一顫。

  封峻一愕,匆忙放開她,疾步走向門口。他一把撩起帳簾,帳外沖天的火光,印著夜色照在他的臉上。他面色驟然一寒,快步朝帳外走去。

  元靖云獨自站在帳中,聽著帳外隱隱的喧囂,夾雜著他模糊的喝令聲。她深吸了一口氣,走到桌案前,拿起了桌上的宗主令,細(xì)細(xì)端詳著。

  該來的,終究還是來了。

  這時,元靖云突然注意到,帳外他的喝令聲停止了。

  她轉(zhuǎn)頭看向門口的帳簾,難道他已經(jīng)走了?她慢慢朝門口走去,剛要伸手掀起帳簾,卻看見封峻猛地沖進(jìn)帳中,幾乎與她撞了個滿懷。

  元靖云慢慢后退了一步,在驚魂未定中抬起頭看他,

  封峻緊盯著她,眼神中帶著壓抑的盛怒。他冷笑了一聲,說道:“好一出苦肉計。”

  元靖云略微垂下眼簾,幾乎不敢去看他,只覺一陣刺骨的寒意,霎時涌上背脊。

  封峻朝她走近了一步,厲聲說道:“你想要殺我,直接給我一刀就是,為什么要騙我?”

  元靖云想到剛才那番柔情蜜意,胸口傳來一陣窒息般的痛楚,讓她緊咬了下唇,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我問你,辛德義襲營,你怎么脫身?”

  元靖云聞言,不由得一怔,到了這種時候,他竟然還在擔(dān)心她的安?!?,已經(jīng)沒有必要了。她輕嘆了一口氣,定定看著他,說道:

  “我沒打算脫身,這里就是你我的葬身之地?!?p>  封峻的眉頭一下皺緊了,冷著臉盯著她。突然,他一把抓住她的手,拉扯著她往帳外疾步走去。

  元靖云心中一驚,腳步踉踉蹌蹌,急聲說道:“你要干什么?放開我!”

  封峻拖著她出了大帳,他一邊張望營中的情況,一邊說道:“你從東南角出營,走柏安坡的山道,繞過澤堂就是郁陽?!?p>  此時,營中的兵士們四處奔走,紛紛穿甲持械,忙得不可開交,一種緊迫而危險的氣氛,開始急速蔓延著。營地西北方出現(xiàn)一片火光,已經(jīng)映紅了一角黛色的夜空。

  元靖云在他的鉗制中死命掙扎著,卻掰不開他的手,不禁高聲怒道:“放開!誰要你管我?”

  “你在皇宮救過我一次,我還給你。”

  “誰要你還!”元靖云心中慌亂,腳下不穩(wěn),一個踉蹌眼看就要摔到,卻被他一把抱住。

  封峻低頭看著她,臉上像罩了一層寒霜,冷冷說道:“你聽清楚了,辛德義不是我的對手,你要是想殺我,就把命留著?!?p>  元靖云一怔,還沒回過神來,又被他緊緊抓著,疾步拖到幾匹戰(zhàn)馬前。他低吼了一聲:

  “上去?!?p>  元靖云正要反抗,卻被他一把攬住肩膀,抱在懷中,朝右邊退了一步。只聽見“嗖”地一聲,一支羽箭從她的耳邊呼嘯而過,堪堪擦破了他的臉頰。

  封峻對她暴喝了一聲:“我叫你上馬!”

  元靖云來不及細(xì)想,就被他推搡著爬上馬背。她在驚魂未定中,騎在馬上轉(zhuǎn)過頭去看他。

  此時,封峻目光陰沉地看著她,他臉上的一縷鮮血順著下頜,滴在了他胸前的衣襟上。在他左側(cè)天際燃起的那片火光,正遠(yuǎn)遠(yuǎn)映照在他冷峻的臉上,恍然間,仿若修羅,又似殺神。

  他冷冷盯著她,只說了三個字:“郁陽見。”

  封峻說完,抬手用力一拍馬臀。她胯下的戰(zhàn)馬長嘶了一聲,撒開四蹄馱著她朝東南方奔馳而去。

  元靖云心中慌亂,無暇分神看他,只得執(zhí)著韁繩專心馭馬,竭力辨認(rèn)著前方夜色中的道路。她突然想到剛才的流矢,便在馬背上伏低了身子。

  她揚鞭策馬,眼看著就要沖出東南方的轅門。正在這時,一個昌州騎兵發(fā)現(xiàn)了她,從左側(cè)揮舞著銀槍朝她疾馳而來,她不禁大驚失色,知道自己難逃一死,心中萬念俱灰!

  突然,一支羽箭破空而來,嗖地刺中那騎兵的門面,他應(yīng)聲而倒,跌落墜馬。

  元靖云立刻長舒了一口氣,生出幾分劫后余生的慶幸。隨即,她心頭一熱——對了,是他!

  此時,就算她沒有回頭,也心知肚明——在她身后的沉沉夜幕中,是封峻執(zhí)弓引箭,遠(yuǎn)遠(yuǎn)守護(hù)著她,掩護(hù)她順利逃脫。

  可是,一想到承光也是死在他的弓箭下,她的心中又泛起一陣難耐的苦澀。

  元靖云策馬沖出了轅門,回想著他說的路線,朝東面的柏安坡馳去。

  正如他所預(yù)料,這條路還沒有被戰(zhàn)事波及,一旦騎入林中的小道,在夜色掩映下,單人單騎想要逃脫也不是難事。

  夜風(fēng)吹拂在她耳邊,呼呼作響。

  元靖云伸手摸到腰間的宗主令,又想起了那把遺失在帳中的雁翎刀。她這一去,二人無論是生離、還是死別,她都再一次辜負(fù)了他。

  她在皎皎月色下?lián)P鞭策馬,只覺心中一片徹骨的悲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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