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調(diào)查事件(上)
艾露尼修道院位于領(lǐng)主府的東北邊不遠處,毗鄰夏陵城門。
兩人從葛林府邸出來時,夏陵已經(jīng)逐漸披上了黑色的外衣。
馬修領(lǐng)著戴維沿著原路返回。重新回到城鎮(zhèn)廣場,向右拐,穿過約有兩百米長的集市街道。即便是夜幕降臨了,集市街道也仍舊燈火通明:
色老頭和濃妝艷抹的妓女討價還價;賭館打手毆打著付不出錢來的賭客;酒鬼們?nèi)齼蓛傻帽С梢粓F高聲唱歌。
“夏陵的夜生活還真是豐富?!按骶S評價道。
“多謝夸獎?!翱偣芟壬鷳?yīng)道,像是這一切都歸功于他。
除了這倆句話外,一路上兩人便沒有多余的口舌。走出集市街道后,穿過一座短短的吊橋,吊橋邊上插著一個示意牌,牌子上寫著一句標(biāo)語:
“愿艾露尼與你同在?!牧晷薜涝骸?p> 艾露尼修道院并非所有地方都有設(shè)立,只有規(guī)模到達一定程度的城鎮(zhèn)才有。例如像葛林這種級別的領(lǐng)主,領(lǐng)土上也只有一座規(guī)模不大的修道院。雖說不大,但也能容納二三十個朝圣者同時朝拜。而神圣帝國最大的艾露尼神圣大教堂,卻能容納上百號人。
修道院規(guī)模越大,神父和修女就越多。神父修女越多,來尋求祈福的人就越多。不論是路過的商人,還是出征前的士兵,乃至秋收前的農(nóng)夫都會來尋求艾露尼的賜福。
隨之帶來的便是經(jīng)濟效應(yīng)——朝圣的人多了,能賺錢的項目也就多了。譬如剛剛戴維和馬修路過的集市街道。酒館、鐵匠鋪,乃至肉欲生意,不一而足。而領(lǐng)主從各項營業(yè)中抽取的稅金自然就能讓自己的腰包鼓起來。
與集市的熙熙攘攘,人聲鼎沸不同。剛過了吊橋,就安靜了許多。修道院大門外有一棵上了年紀的樹,約有三個成年男子才能圍抱起來。枝干的樹皮翹起,沒有一片葉子,干禿禿的,儼然一副身患頑疾的老人家。
樹下有用石頭壘起來的篝火,幾個神色疲憊的人圍坐在一起。
“應(yīng)該是東部荒蕪之地過來的難民,恐怕是來修道院討吃的,最近從那邊來的難民變多得了起來?!瘪R修開口解釋道?!爱吘够氖徶仉x修道院最近的也只有夏陵了?!?p> 戴維瞇著金色的雙瞳看著那些難民,女人們摟抱著孩子依靠著老樹,像是都睡著了。兩三個男的像是在望風(fēng),警惕著周圍,即便他們在這里算是很安全了。其中一個男子蹲坐著,穿著亞麻上衣,鋸狀的袖口露出結(jié)實的臂膀,壯實的有些不像難民。
仿佛感受到戴維的目光,壯實的難民抬起頭來,與戴維對視了一眼,便又低下頭。一頭干枯的金發(fā)下是一雙藍色的眼睛,那雙眼睛毫無生氣。他干巴巴地說了一句,“她在做禱告?!?p> 馬修擺了擺手,說了聲感謝提醒。徑直地跨上通往修道院正門的臺階,捏起拳頭在門上重重地敲了起來。
“希雅,我是馬修,開門。“
無人回答。
咚咚咚,馬修又連著敲了三下。
隱約聽到拖著腳走路的聲音,接著聽到門栓抬起來,咯的一聲,門朝內(nèi)打開了。借著微弱的月光,隱約能看清是一個女人拉開了門,她全穿裹在一件黑色的修女衣袍里,頭發(fā)像是盤在了兜帽里。全身上下,只有纖細白皙的手臂,從寬大的衣袖中露出來。
“大人,剛才正在做晚禱告,抱歉?!彼哪槻卦陉幱爸小?p> “無妨,我們可以進去吧?這位先生要來見塔姆?!瘪R修并沒有等到希雅應(yīng)允,便推開門走了進去?!皝戆桑C魔人?!?p> 戴維在跟進去之前,回頭往老樹的方向看去,那個壯實的難民像是離開了。但他心中升起一股怪異的感覺,像是有人盯著他。
月光透過修道院高墻上的彩色玻璃撒了進來,勉強能讓這兩個不速之客看得清地面不至于絆倒。
修女希雅早就習(xí)慣了這里的布局,手腳十分麻利,宛如能在昏暗中看清一切?!斑@邊走。”希雅走在前頭,領(lǐng)著那兩人,繞過修道院的圓形祈愿臺。
來到后廳的房間內(nèi),她讓兩人在那候著,不要隨意走動。然后她走到一邊去,像是在柜子里摸索著什么,接著拿出了一根蠟燭,將房間的燭臺都點了起來。
床上躺著一個人,頭發(fā)亂糟糟的。應(yīng)當(dāng)是有些時日沒有洗漱了,正睡著覺。
“他正睡著呢,而且精神狀態(tài)跟之前比也沒有恢復(fù)很多?!跋Q疟M量壓低聲音,不想吵醒患者?!白詈眠€是別打擾他吧?!?p> 馬修并沒有聽修女的勸阻,只是說了一句拖得越久,領(lǐng)主的病就越重。便不由分說地將他就抓起塔姆的肩膀,搖了起來:“喂,塔姆,塔姆,醒醒?!?p> “唔…嗯…”塔姆嘴里哼著。
“塔姆!“馬修用他那雙干瘦的手,更加猛烈地搖晃著塔姆。
塔姆仍舊像具死尸一樣,不為所動。
“總管大人,讓我來吧?!按骶S示意讓馬修讓開。
獵魔人右手撫著腰間的銀色獅鷲,左手按在塔姆的額頭上。嘴里念著:“吾以銀色獅鷲之名,驅(qū)散這片迷霧。“像在葛林房間那時,銀色獅鷲泛著華光。同時,戴維的左手也一并亮了起來。
一旁的希雅像是被突如其來的銀光嚇到,晃了一下,險些跌倒。一旁的馬修扶著她,問了一句怎么了。
一縷金發(fā)從兜帽里滑了出來,修女的聲音聽起來疲憊不堪:“近些日子太忙,可能身體有些不太舒服。”于是修女先行回到了她自己的臥房。
修女沒離開多久,塔姆猛地睜開了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戴維。
“你說過,女人在沼澤地?“獵魔人開門見山道。
“是...的...”塔姆的喉嚨那傳來木訥的聲音。
“你的其他隊員呢?”
“死…了…”
“被女人殺了嗎?”
“被…她…的…仆…從…”
“仆從?”戴維還想繼續(xù)問下去。不料塔姆一陣抽搐,又暈死了過去。
馬修看到這一幕,立馬驚呼了起來,連忙詢問怎么回事。
獵魔人解釋道:“我剛剛只是將他的意識強行拉了回來,持續(xù)不了多久,只是沒想到會這么快就結(jié)束了??磥磉@個施咒者不簡單啊,能把全副武裝的小分隊全宰了,剩下的那個還弄傻了。要不是我的職業(yè)操守,我還真想臨時加個價。“
馬修看著戴維,擠出來一個難看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