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翊施了術(shù)法,將自己和清合夕卷走,帶到假山內(nèi)的一個山洞里。清合夕靠著假山,蕭翊堵在她前面,兩人比剛才靠得更近了。
蕭翊劍眉緊蹙,雙唇緊緊一抿,抬起右手支在假山上,袖子垂在清合夕左耳邊,他歪著頭,一言不發(fā)地盯著清合夕。
清合夕雙手手心貼著墻壁,剛才少凡那一幕還驚魂未定呢,沒想到,蕭翊卻殺了出來,他想干嘛???清合夕心里發(fā)虛,用萬能的余光瞧了瞧左右,這個時候山洞自然是空無一人的。
她鼓起勇氣,這驚喜和驚嚇并存,原來想費(fèi)心思的,得來卻不費(fèi)一點(diǎn)功夫,她聲音都有些發(fā)抖,“神君……您……怎么在這里?”
“怕了?”蕭翊抬著下巴問道,清合夕才不是怕,是意外。
蕭翊眉頭一松,勾出一個邪邪的微笑,“我還以為剛才在夜宴上的人不是原來的你,現(xiàn)在看來,你又恢復(fù)正常了,我可以理解,剛才你應(yīng)該是中了邪!”
“啊?什么意思啊!”清合夕只能裝傻,抬頭呵呵傻笑,沒辦法,他以前的清合夕的靈魂早就被她洛千千取代了。
不過此時,神君靠得太近了,她抬起的額頭幾乎撞在了他的胸口。
“今日宴會上,你在眾人面前毫不膽怯,不同于往日,叫人刮目相看。但剛才那個失心瘋的纏著你,你竟然都不知道逃跑?這是怎樣?難道,你真的也看上了他?”蕭翊說著說著,竟然將頭靠近她的右肩,嘴里熱熱的氣息噴在清合夕耳畔。
沒辦法,她和云初糊里糊涂地那么親密,而蕭翊長得那么像云初,清合夕對他一點(diǎn)抵抗力都沒有。
看蕭翊吃醋的樣子,似乎對清合夕還不只是一般的喜歡,先聽聽他想說什么。
“我真的沒看上他?!鼻搴侠碇睔鈮训厥缚诜裾J(rèn)。
“他跟蹤你也不是一兩次了。上次你父君生辰宴上,他堵著你,非得在你跟前念了一首酸溜溜的詩,還想讓他父親提親娶你,你被嚇跑了不是嗎?這一次,怎么反應(yīng)如此遲鈍?”
清合夕又是一臉懵,她是魂穿來的,有些事情月老并沒有記載,她如何能知道發(fā)生過什么呢?愛之深,責(zé)之切吧。
“你究竟是忘了那日我對你說的話?”蕭翊的聲音低沉,卻如山泉叩擊潭底的青石,那眼里閃過了一絲失落,竟然莫名會讓人心疼起來。
“我……”清合夕并不知道那一日他同她說了什么,可是看他這樣難過,自己也不好再問一遍,讓他更難過。
“我知道你的處境,也知道你母親的死事有蹊蹺,我一定不會讓你母親蒙冤而死,我也一定會一生一世照顧你。夕兒,并不是因?yàn)檫@是我?guī)煾概R終的遺愿,你有沒有想過,我會喜歡你!”蕭翊的雙手輕輕扶著清合夕,低下頭來,周圍光線昏暗,他眼中竟似有光亮一般。
雖然,云初同她表白過,雖然,眼前這個人和云初一模一樣,但是,她還是感到害羞而慌亂。
“我說過,我還沒有名正言順地娶你,為了你的安全,我只能壓抑自己的情感。在寰幽澤,我和王君互相牽制,我也不能輕易得罪他們。
那日,我恰好想取幾朵蓮花去了荷塘,在荷塘里見到一塊被抽掉的船板。又在午后的茶會上,見到清合顏要指使你去摘蓮花做藕粉,我心下就覺得不妙。
第二日,我就再次去了王宮,跟著你們。果然,你上了船,很快船就翻了,你掉到了湖里。更可怕的是,周圍除了我,所有的侍衛(wèi)都被支開。清合顏要?dú)⒛悖愣氵h(yuǎn)一點(diǎn)。我不能時時刻刻跟在你身后保護(hù)你,你要小心提防,直到我有機(jī)會,將你帶出王宮?!?p> 清合夕瞄了蕭翊一眼,旋即低下頭,繼續(xù)聽他絮絮叨叨地“訓(xùn)話”。
“還有,今日這個少凡,但凡他一時抓狂,玷污了你,你說怎么辦?”蕭翊的目光一瞬不瞬,帶著質(zhì)疑和責(zé)備。
“我……我明白了。我以后會小心的?!鼻搴舷π÷曊f道。她今日第一次遇到少凡本尊,還沒反應(yīng)過來,這洶涌澎湃的情感著實(shí)肉麻了她一回。
“夕兒,請你遠(yuǎn)離那個少凡,不,任何寰幽澤的男子,都別讓他們靠近。你要知道,清合顏對你起了殺心。為了保護(hù)你,我要想辦法早一點(diǎn)娶你,讓你名正言順地住在神宮。不知道,你是否愿意?”蕭翊捋了捋清合夕鬢邊的發(fā)絲,突然,他的手停在清合夕的耳邊。
清合夕的臉頰微微一熱,貝齒輕咬了下唇,微微一嘆氣,迎上蕭翊款款深情的眼神。
“我的婚姻大事,也要由父母做主?!鼻搴舷φ媸穷H感意外,這個蕭翊是不是因?yàn)槟侨账磺搴项佅莺β浜?,又叫這個少凡圖謀不軌,竟然這么著急向她求婚,不,應(yīng)該是私定終生。
他眉目間的深情,應(yīng)該是裝不出來的,他因?yàn)樾慕沟却幕貜?fù),眉頭微微擰成一個“川”字。
“我會同他們提親?!笔採赐T谇搴舷Χ叺氖忠频剿哪橆a,仿佛撫著一個泡沫,害怕多用些力氣,就會破碎。
“可是,清合顏似乎對你一往情深,怎么說,她也是王宮大公主,你躲得了我父君一次又一次的替她提親嗎?”清合夕問。
“這……”蕭翊哽住了。
“即便我心有你,可是我的身份,從來都不能任性而為,我活著的每一天都像行走在刀尖上,本就是王宮里可有可無的公主,我怕害了你?!鼻搴舷ο朐囂揭幌率採?。
蕭翊的手扣住她的頭,將額頭抵在她的額頭上,“夕兒,你不是可有可無的公主。對我來說,你是我一聲最想守護(hù)的人。我不敢說我多愛你,我只能盡我最大的努力護(hù)你周全,早日把你帶到我身邊!”
“可是,我怕我沒有機(jī)會,我這樣的情況,只怕父君不會將我賜給你?!?p> “夕兒,只要你愿意,其它的交給我,好嗎?”
清合夕就期待著蕭翊對她一往情深,這樣,他們才有攜手取闖閬苑仙洞取圣蓮的可能。
“我愿意?!鼻搴舷?jiān)定地點(diǎn)點(diǎn)頭,靠在蕭翊的懷里。
蕭翊微微一愣,旋即用更大的力量摟她在懷里。
“二公主,二公主……”一陣呼喚,原來是秀秀回來了。
清合夕嚇了一跳,迅速地推開蕭翊,及時抽身,“我該走了?!鼻搴舷Φ故遣槐苤M秀秀,而是擔(dān)心秀秀的叫喊聲引來了旁人,屆時,自己和蕭翊私會,又不知會帶來什么麻煩。
“答應(yīng)我!就放你走!”蕭翊拉起清合夕的手。
“我以后會小心的。還是多謝你救了我?!?p> 蕭翊用法術(shù)引來一陣旋風(fēng),清合夕被帶到了秀秀面前。
“公主,你這是怎么了?在寰幽澤不是用不上法術(shù)了嗎?”秀秀吃驚極了。
“是蕭翊!”
“???蕭翊,那他人在哪呢?”
清合夕搖搖頭,“走了吧。剛才你走的時候,那個東澤澤主的兒子少凡,非得把一株黃熒耀夜的花給我,我不收,他急了,就撲過來,還好蕭翊出現(xiàn)了,否則……嚇?biāo)牢伊恕?p> “哇,那個少凡是跟蹤狂啊。月老也不說個明白,我還放你一個人在這里。”
“估計(jì)是剛才少凡跟著我們從宴會上出來,還好,蕭翊也跟在他身后,否則,真要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這里烏漆嘛黑,我一點(diǎn)法術(shù)也沒有了,后果不堪設(shè)想?!?p> “這個蕭翊還真是對你別有用心啊,這樣,我們的計(jì)劃就容易一些了。”秀秀笑道。
“恩,我們還是趕緊回去吧,畢竟我們對這里不熟悉,清合顏不知為何對我起了殺心,我們還是小心為妙?!?p> “說得也是,走吧!”說完,清合顏和秀秀轉(zhuǎn)身離開。
走了幾步路,熟悉的身影又出現(xiàn)在眼前,是蕭翊。
清合夕有些小意外,這人不是走了嗎?又折回來做什么。
“給你!”蕭翊將一支樹枝和一顆夜明珠交給清合夕。他修長白皙的手指翻開清合夕的手心,將東西放置在里面。
“這是?”清合夕疑惑地看著手里的樹枝和夜明珠。
“這是從青丘移植過來的迷谷樹枝,你佩戴在身上,這樹枝認(rèn)得寰幽澤所有的路,我知道,你從小便沒有方向感,經(jīng)常迷路。還有,有事,可以靠著這個迷谷樹枝找到神宮,找到我。另外這個是夜明珠,夜里照明用?!笔採淳従徴f道。
清合夕捏著手里的迷谷樹枝和夜明珠,微微頷首,“謝謝你!”
“很晚了,你們回去吧!”
“那我們先告辭了?!?p> 清合夕和秀秀舉著迷谷樹枝和夜明珠,一路上果然少走了很多彎路。
秀秀更是比清合夕還要激動,“喂,那蕭翊神君真的很喜歡你??!你看,還送迷谷樹枝,還送夜明珠的,真是體貼入微啊。這樣我們以后就有靠山了。不知道以前云初上神也是這樣對你的嗎?”
“云初啊,他一直都很好。蕭翊是他的靈魂投胎,自然性子也十分相似。只不過,云初看起來更淡定沉穩(wěn)一些。”
“那是自然,云初可是上神,自然有資本淡定。”秀秀不住點(diǎn)頭。
“蕭翊要提防王宮的人,他其實(shí)對之前的清合夕也是有感情的,應(yīng)該也是暗中保護(hù)了清合夕很久了。不過他把自己對清合夕的感情壓抑了很久。今日若非我太出挑了些,讓他一時也情/迷意亂,又加上今日少凡過來糾纏,他一時發(fā)現(xiàn),原來再克制下去,估計(jì)我就成了別人的。所以今晚,他迫不及待對我表白了?!鼻搴舷ρ诓夭蛔⌒闹械南矏偅尤灰恍?。
“恩,今晚來得倒是值得了?!?p> “不過,還有兩件事我比較困擾。第一件事是,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不受寵的庶女了,為何清合顏還要置我于死地,也是因?yàn)榍搴项佅率謺苤兀窒矚g蕭翊,所以,蕭翊在沒能娶我之前,不敢把對我的感情表露得過分明顯。第二件事是,蕭翊說了,我母親死得蹊蹺?!?p> “你想查明你母親的死因?”
“對,她就那么一個沒權(quán)沒勢的女子,又威脅不了君后的地位,為何君后要痛下殺手?而且,如果君后真的那么嫉恨她,當(dāng)初她進(jìn)宮,還未生下我之時,應(yīng)該更有機(jī)會動手,為何等到我生下來,才突然暴斃?!?p> “話是沒錯,但人死不能復(fù)生,即便查出來又怎樣?”
“只怕……只怕我母親是被滅了口?!?p> “啊!”
清合夕一晚上都輾轉(zhuǎn)反側(cè),這個寰幽澤定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