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習(xí)射禮

　　下午放課后，步在涿縣坊間閭巷，逐漸西沉的太陽，宣示著夜晚的到來，黃昏時分，一陣微風(fēng)吹過，頓感舒爽，看晚霞密布，別有一番景色。

　　忠伯準(zhǔn)備了一頓豐盛的晚食，公孫瓚剛好也來了，喜魚膾者，倒是很少，都喜燒魚，焦黃之間，將作料加上，很有味道，還有蒸煮數(shù)道菜肴，米酒還是有的，但劉備自平原回轉(zhuǎn)，被禁了飲酒，所以劉備不再飲酒，只是吃些菜肴，也可入腹。一番酒席下，倒也是回味無窮。

　　次日清晨，天色陰沉，倒是增添幾分涼意。涿縣以西，便是板城山，山不高，但樹林茂密，十分幽靜，而且山上也無強賊聚集，劉備自信依仗手中刀劍，十?dāng)?shù)人不在話下，若賊眾有步弓手能力敵數(shù)人，師兄弟大多有些武藝。

　　射藝古今有之，質(zhì)帝時，太后梁氏下詔言，大將軍以下六百石悉遣子就學(xué)，每歲輒于鄉(xiāng)射月一饗會之，以此為常，儒家六藝中，射也是講究禮的部分，先秦常為陶冶情操者，故習(xí)射禮，乃學(xué)子必學(xué)。山林中偶有行道，乃是往來之人多次踏足，沿著前人之足跡，進展十分順利，待到半山，便是一處開闊地，上設(shè)有箭靶多處，乃至射藝所需。

　　射藝講究技藝、姿態(tài)以及動作，《禮》中有記，故男子生，?；∨钍噶?，以射天地四方。天地四方者，男子之所有事也。故必先有志于其所有事，然后敢用谷也。飯食之謂也。射者，仁之道也。射求正諸己，己正然后發(fā)，發(fā)而不中，則不怨勝己者，反求諸己而已矣。孔子曰：君子無所爭，必也射乎！揖讓而升，下而飲，其爭也君子。

　　話說劉備從小到大，從未學(xué)過射藝，但前世劉備本就善射，長臂善射乃天生有之，山林幽靜，自當(dāng)行之，不遠(yuǎn)處還有不少人圍觀，雖然比不上郡府所組織，但也能吸引不少鄉(xiāng)閭前來，其中就有賈氏表妹，還有不少美麗女子。

　　居然阿姊也在，看來是蕭學(xué)兄?jǐn)y其而來，劉備雖然年少，但個頭也有三尺上下，手握獵弓，姿勢渾然天成，這讓周邊不少師兄弟十分詫異，此子難道學(xué)過射藝，公孫瓚在旁也是如此，公孫瓚看著劉玄德，有些發(fā)愣，隨后言道：“玄德，汝這射姿猶如常年習(xí)練?！?p>　　劉備環(huán)顧四周，皆是一臉驚異，于是道：“不過是早年大人所教，勉強為之?！惫珜O瓚見劉備謙虛，于是道：“玄德，可否與兄比試一番，若是你贏了，瓚將坐下良駒贈與?！?p>　　“伯圭兄，如果某輸了，又該如何？”

　　公孫瓚輕笑道：“若是輸了，當(dāng)自罰酒三杯?！眲淇嘈σ环骸叭昝髦獋渥云皆?，便不再飲酒，以此激我，好吧，下不為例。”

　　“哈哈，玄德，這說的好像你能贏一般?！?p>　　“不試試，何以知曉備不能贏汝。”

　　公孫瓚大笑一聲，二人立刻將箭矢發(fā)于弓弦上，隨即發(fā)力，只聽得嗖的一聲，二人箭矢向著箭靶發(fā)將而去，同時中靶，且擊在靶中位置，周圍之人一陣喝彩。

　　公孫瓚見劉備的箭矢同自己的箭矢一般，同時在靶中，不禁有些驚異，于是笑道：“雖然我二人同時中靶，但為表心意，那匹良駒就送于玄德了。不過玄德，汝之技藝當(dāng)真高超?！?p>　　劉備為之大喜，遂道：“伯圭兄，那劉備就卻之不恭了，酒還是要喝，今日便是破例。隨后劉備突覺才氣布滿全身，竟將一詩句脫口而出：“清晨遇朝陽，與友踏寫生。山遠(yuǎn)疑無樹，水流似不平。筆墨生香氣，閑看百態(tài)生。偶有槲葉落，枳花滿地開。”

　　結(jié)果旁人都將目光看向他，劉備一臉緊張，千不該萬不該，如此鋒芒畢露，雖說詩不達(dá)意，但一位總角兒童作出如此之詩，不免驚異，盧植聽聞后，道：“涿縣又一神童矣?！?p>　　人未至，詩先到，劉備依靠他的詩，聲名鵲起了。

　　觀禮人群中，賈氏表妹不免高興萬分，阿兄當(dāng)真奇，旁邊幾個佳人，都有意無意的盯著劉備打量一番，射藝尚未結(jié)束，劉備都有些困倦了，過了一陣，劉備看四處無人，便一頭栽倒在滿地樹葉中，這時天色逐漸放晴，陽光透過層層樹葉到達(dá)了地面，但劉備所躺倒地方，沒有一絲陽光，倒添加幾分涼意，以及寂靜。

　　不時，公孫瓚見劉備躺在地上，笑道：“還是玄德悠閑，這里既沒有陽光，又十分寂靜，當(dāng)真不錯。只是玄德剛才所作之詩，已經(jīng)贏得眾人傳揚，八九年紀(jì)作詩詞，這可是天下奇聞?！?p>　　“不過作了一首詩不達(dá)意的句子，如果這都能鵲起，那么幽州當(dāng)真沒人了，而且幽州有酈炎者，備不過是一鄉(xiāng)間小兒，希望別打擾我就好了，在此觀滿山美景，再來一壺好酒，就足以了?！?p>　　“哈哈，玄德倒是十分謙虛，只是這幽燕地，本來就名士缺乏，何況總是被中國之人不待見，自酈炎，又有劉玄德，他們自當(dāng)極力吹捧之?！?p>　　劉備搖了搖頭道：“你我幽燕之人，何必與世家子弟比，他們不待見又如何，如果沒有邊郡之人阻擋胡人，他們不過代宰羔羊，鮮卑檀石愧者，自成為鮮卑汗以來，分別于永壽、延熹年間多次入侵我漢界，邊塞諸郡縣無不受侵?jǐn)_，也不知這情況幾時才休。”

　　公孫瓚嘆了一口氣，他多么想回到邊塞，去捍衛(wèi)家園，只是在涿郡已經(jīng)待了多月，接下來也回不去，岳父大人還希望他能多學(xué)習(xí)知識。

　　說起這檀石愧者，倒是一代雄主，據(jù)聞其年十四五，勇健有智略，有其他部族搶掠其外家牛羊，他單騎追擊之，所向無前，悉還得所亡者，由是部落畏服。乃施法禁，平曲直，無敢犯者，遂推以為大人，從桓帝登基之后，更是多次侵?jǐn)_邊塞，朝廷也是先后派遣張奐出塞，第一次倒是有些成果，斬首二百級。第二次，檀石愧學(xué)聰明了，結(jié)果張奐剛要追時，對方早跑了，朝廷只能任由其發(fā)展，而不能制，同時遣使持印綬封檀石槐為王，欲與和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