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王瑞澤的成績根本不用擔心對口升學的問題,他本就是該去普高的人,即便上課打瞌睡也能名列前茅,老師總是說他的態(tài)度有問題卻又對他無可奈何。
“這次的板報主題自定,有沒有誰來試試?”,信息班里,一位齙牙戴眼鏡兒的中年男老師站在講臺上。
本來還有些嘈雜的教室突然安靜了起來。
見狀,老師也只好作罷,搖搖頭,看來這次又要開假條放縱他們了,“那這次還是由我們的宣傳……”
老師話還沒說完,王瑞澤舉起手,“老師,我來?!?p> 老師看著王瑞澤舉起手一下子喜出望外,“那好,就讓我們班長來試試吧?!?p> 宣傳委員嘟著嘴,眼懷恨意的盯著王瑞澤,心里嘀咕著:看來這次沒辦法出去玩了。
下課了,前桌的大兄弟轉(zhuǎn)過來看著王瑞澤,“你怎么想辦板報了?”本來和宣傳委員商量好了帶他出去玩的,現(xiàn)在泡湯了不免覺得可惜。
王瑞澤埋著頭嘴角上揚,聽到姜舒歐的聲音慌忙抬起頭,嘴角還掛著一絲笑意。
“我……我閑著沒事,娛樂娛樂。”
姜舒歐心里自然是不信的,無奈嘴上只能說,“行行行?!?p> 下午自習課和晚自習,反正只要一有空了王瑞澤就跑去辦板報,他和羅霖玲約定了星期三講數(shù)學題,所以他必須得在星期三之前完成。最后于星期二的午間自習提前竣工。
星期三午自習時間,羅霖玲抱著數(shù)學筆記走進王瑞澤的教室,看到黑板上的動漫人物,很是活潑可愛,黑板上面寫著日語,羅霖玲看不懂,只知道里面有自己的名字。
挨著王瑞澤坐下,因為怕吵著別人午休,羅霖玲靠近王瑞澤,用手擋著嘴巴旁邊,小聲的說,“你們班這個板報是誰辦的?。俊?p> 王瑞澤俯身,學著羅霖玲的樣子說,“我呀!”
羅霖玲聽了,瞪著圓溜溜的眼睛,又聽見前面一排大兄弟在議論這個板報。
伸出手,羅霖玲拍了拍坐在自己前面的大兄弟,“嘿!”,大兄弟轉(zhuǎn)過身,看著羅霖玲,羅霖玲不知道怎么稱呼才好,脫口而出,“大兄弟,你是不是……”還沒說個啥,只見前面一排的男生都“噗嗤”一下的笑起來,王瑞澤在旁邊憋著笑。
“這個有什么特殊意思嗎?”大家都開心的笑著,留下羅霖玲一臉懵逼,干瞪眼。
“沒什么……沒什么,他們想多了?!蓖跞饾蓮姳镏瑢嵲谑侨滩蛔〉南胄?。
“那那個日文是什么意思?”羅霖玲指著板報。
前面一排的男生轉(zhuǎn)過來,一個個金剛蘿莉的樣子把王瑞澤望著,用著發(fā)嗲的聲音說:“對啊對啊,什么意思,快告訴人家嘛!”
王瑞澤感覺一陣電流從身體內(nèi)流過,伸出巴掌,掌心對著幾個男生,目光兇狠,惡語相向,“信不信老子來個三殺!”,接著轉(zhuǎn)過頭看著羅霖玲突然就變得溫柔起來,語調(diào)柔和的像棉花糖,“先學習,學完了我告訴你?!?p> 羅霖玲想起王瑞澤舉起的巴掌,那巴掌得比她臉還大,如果打在身上,嘶——,羅霖玲咽了咽口水點點頭。
羅霖玲把不會的點全部整理到了筆記本上,王瑞澤看了看,“你這個不會的有點多啊,上數(shù)學課干嘛去了?”
“看小說。”羅霖玲低著頭。
每次看到羅霖玲自責的樣子王瑞澤就覺得很有趣,“看什么小說?現(xiàn)在知道著急了?”
“不講算了?!绷_霖玲收拾東西準備離開。
王瑞澤抓住她的手,“講!馬上講!”,心想這人怎么不按套路出牌。
經(jīng)過一番梳理,王瑞澤發(fā)現(xiàn)羅霖玲最大的問題是在函數(shù)上,于是出了幾個題,把公式寫在旁邊讓羅霖玲選來套。
羅霖玲拿著筆咬著手指,王瑞澤一巴掌拍過來,“多大了還咬手指”,羅霖玲看了眼王瑞澤,放下手指,過了一會兒又咬著筆頭,王瑞澤又舉起巴掌,“也不能咬筆頭。”
羅霖玲望著王瑞澤,手把筆握緊了點,老實的看題,結果在本子上戳起點點,“我不會做?!?p> “早說不會不就好了,我早看出來你不會了!”王瑞澤撐著下巴看著羅霖玲。
王瑞澤從公式原理講到了如何運用,拿著筆說的非常仔細,羅霖玲盯著王瑞澤點著頭,心想著怎么會有人長得這么好看,又那么聰明,實在太不公平了。
“喂!你有沒有在聽!”王瑞澤敲了一下羅霖玲的腦袋。
羅霖玲吃痛的捂著頭,“聽!我一直都在聽??!”
“那你來寫!”王瑞澤把筆遞給她。
“但是聽了不一定會啊?!绷_霖玲盯著王瑞澤手上的筆。
“再給你講一次!不要再盯著我了,看我寫的東西!”王瑞澤拿好筆又開始在本子上勾勾畫畫。
羅霖玲“唰”的一下從臉紅到耳朵根,埋著頭,小聲的說,“我沒有盯著你?!蓖跞饾陕牭搅肆_霖玲在那嘟囔什么,轉(zhuǎn)頭看了她一眼,覺得很像剛蒸好出爐的包子,熱騰騰的冒著煙,王瑞澤強忍著笑意,嚴肅的別過臉,羅霖玲非常識趣的坐好,看著王瑞澤笑了笑,“我在聽?!甭牭搅_霖玲的聲音,王瑞澤抓著褲子,心里默念著,你這憨貨別笑?。?p> 講完后王瑞澤又把筆遞給羅霖玲,接過筆,羅霖玲按照王瑞澤講的思路來寫,皺著眉毛,好不容易在本子上添了些什么東西。
“有那么深仇大恨嗎?”,王瑞澤接過本子,看著上面寫的,杠了又寫涂了又改的,“過程是對的,但是算錯了。你應該這樣……”
王瑞澤拿起筆給羅霖玲演算,只見羅霖玲使勁兒搖手,“不寫了!我要回去睡午覺?!?p> “你可以在這里睡,聽著我給你講要睡的快一點?!?p> 羅霖玲尷尬的笑了笑,原來已經(jīng)被發(fā)現(xiàn)了,“我再堅持一下,肯定好好聽。”
王瑞澤點著頭,心里卻是一點也不信。
午自習快下課了,羅霖玲得回自己教室去,王瑞澤從自己兜里掏出幾個棒棒糖,悄悄放進羅霖玲的校服兜里。
“你在干什么?”羅霖玲收拾著東西,感覺到什么東西碰到了自己。
王瑞澤縮回手,“沒什么,筆掛著你校服了。”
羅霖玲站起身,“那我走了?!?p> “好”,王瑞澤坐著,撐著下巴,望著站起來的羅霖玲,“歡迎常來?!?p> 羅霖玲笑了笑,嘴上說著,“好?!毙睦飬s想的是,這罪不是人受的,還是算了吧。
等回到自己教室坐著了羅霖玲才想起,他還沒有告訴我那日語究竟是什么意思呢。想到這,羅霖玲在兜里掏紙巾,突然摸到了幾個棒棒糖,一向嗜甜的羅霖玲一陣驚喜,掏出來全是她喜歡的草莓味,順手就分給了蘭蘭一個,把剩下的又一個個揣進兜里,裝好后拍了拍脹鼓鼓的兜,笑著脫口而出一句,“真好?!?p> 星期五語文課,語文老師讓羅霖玲上講臺給大家講講自己的寫作技巧,羅霖玲實在不知道怎么開口。
“其實寫作主要是多看,多寫,技巧都是水到渠成的,最主要的是感覺”,這句話一說完,羅霖玲就覺得詞窮了,看向老師,“老師,就是這樣?!?p> 老師遲疑了下,偏著頭看著羅霖玲,似乎在說著“這就沒了”?但是又立馬反應過來,讓羅霖玲回座位,“羅霖玲說的很言簡意賅,要想學好寫作多看,多練是必不可少的,大家平時就要學會積累?!?p> 老師在講臺噼里啪啦說了一大堆,羅霖玲撐著下巴望著窗子外面,今天的天氣很不錯,隔著玻璃都能聞到陽光的溫暖。
又是一個星期的結束,放假的時候總是艷陽當空,想是這太陽也是個調(diào)皮不喜歡上課的孩子,一到放假就笑的燦爛的不得了,又或許是個思念孩子的父親,用著這種方式催促孩子們快點回家。
今天天氣好,羅霖玲穿的要輕薄許多,走出校門看見王瑞澤的第一句話就是,“上次那句日語的意思你還沒告訴我呢!”
王瑞澤早知道她會耐不住性子來問他,等到羅霖玲走到他面前了才開口說,“那你陪我去看個電影”,羅霖玲正要開口拒絕,王瑞澤馬上補上一句,“看了就告訴你?!?p> “可是我得回家,待會兒沒有班車了?!绷_霖玲還是想拒絕,她這人吧,去哪里都好說,就是這醫(yī)院和電影院去不得,一去就腦袋發(fā)暈。
“沒事兒,來得及?!?p> 王瑞澤也不容羅霖玲多說,把她拽到了電影院,買了些吃的,像是可樂爆米花之類的這些看電影必備零食自然是不能少的,不過王瑞澤可能不知道羅霖玲是自小就不喝碳酸飲料的,那爆米花也是她小時候吃膩了的,現(xiàn)在看見了就只想吐。
“我買了點吃的,走吧?!蓖跞饾赡弥缘淖哌^來。
羅霖玲伸手想幫王瑞澤拿東西,結果王瑞澤往回縮了縮身子,“不用,我來就好了?!?p> 羅霖玲攤開手,“好吧?!庇X得王瑞澤今天好奇怪。
走進電影院,一陣眩暈感涌上羅霖玲頭,腳底有些不穩(wěn)當。
走在前面的王瑞澤感覺到后面的人好像沒跟上,轉(zhuǎn)身看了一眼,“怎么了?”
羅霖玲搖搖頭讓自己清醒過來,看著王瑞澤,“我看不見?!?p> 王瑞澤心里有些疑惑,雖然影院里把燈關了,但也沒有到看不見的地步啊,但他還是折回去,低頭看著羅霖玲,“你有夜盲嗎?”
“沒有,就是視力不好。”
看不清和看不見概念還是很不一樣的,王瑞澤想著,把吃的往羅霖玲手上一塞,牽起羅霖玲的手,“走吧?!?p> 羅霖玲低頭看著腳跟前,還是害怕不敢走,王瑞澤輕輕拉了一下羅霖玲的手,說:“不用怕,我拉著你?!?p> 王瑞澤一米八幾的高個子骨架很大,人長得瘦,臉上棱角分明,特別是那鼻子,堪稱完美,眼睛是單眼皮,很英氣,做模特還是很有前途的,羅霖玲只有一米五幾,長得很像日本動漫里的那些角色,平時穿衣風格也是日系風格,可能是現(xiàn)在的男孩子比較喜歡這種可愛的吧,在學校里足不出教室的她還惹了點麻煩。
王瑞澤拉著羅霖玲,站在他倆旁邊就只能看見王瑞澤的手,旁邊坐著的大叔也是看著他倆一臉姨夫笑。
終于找到座位落座,王瑞澤放好吃的,羅霖玲取下書包,瀟灑的一揮,恰好把自己的那杯可樂給打翻,不過她心里卻是開心的,因為她終于可以不用糾結喝不喝的問題了。
“對不起哈,我一不小心……”羅霖玲把書包放在位置上,笑著給王瑞澤賠不是。
“沒事兒,快坐著吧,要開始了?!?p> “好?!绷_霖玲點頭坐下,一攤可樂就在自己腳下,時不時的用腳尖點兩下,與地面發(fā)出“噠噠噠”的聲音。
“我們看的什么啊?!绷_霖玲抬頭望著王瑞澤。
“《復仇者聯(lián)盟四》?!?p> 羅霖玲一聽,天哪!科幻片,好想睡覺。
王瑞澤看著羅霖玲眼里的不情愿,其實他是猜到了羅霖玲不大喜歡看科幻片的,只是他很喜歡,他覺得如果喜歡的事可以和喜歡的人一起做那才是真正的幸福。
王瑞澤摸了摸羅霖玲的頭,“沒事兒,你可以睡會兒,就當陪我好了?!?p> 羅霖玲看了一會兒覺得腦袋好暈,最后實在是堅持不住了,就靠著王瑞澤的肩膀邊睡著了。
王瑞澤感覺有什么東西靠在了自己的肩膀旁邊,扭頭看過去,只瞧見羅霖玲閉著眼睛,安安靜靜的,王瑞澤看著羅霖玲沒有沾到地的腳尖,用手指戳了戳她的大腿,仿佛是只做了一個口型一般,“小短腿。”說完又繼續(xù)看電影。
影片結束,王瑞澤戳了戳羅霖玲的臉,這一臉的膠原蛋白Q彈無比,湊在羅霖玲耳邊說:“羅霖玲你家班車走了!”
“什么?我還沒有……”羅霖玲還沒來得及睜開眼睛就一把抓起書包,待到睜開眼睛后突然清醒過來。
“騙你的!電影結束了,我們走吧。”王瑞澤拉起羅霖玲往外走。
出了電影院,羅霖玲大吸一口氣,忍不住說道,“終于出來了!”
這句話瞬間觸及到王瑞澤的敏感點,“你難道不喜歡看電影嗎?”
“喜歡啊,只是我去電影院就犯暈”,羅霖玲似乎又是在自責,“是不是讓你有點掃興了?”
王瑞澤突然很認真的看著羅霖玲,“和你在一起怎么能掃興呢?我求之不得。”
羅霖玲突然緊張起來,手心滲出細汗,“是嗎?那……那就…….就好?!?p> 王瑞澤見羅霖玲目光閃爍刻意回避自己,一把抓著羅霖玲的手,他知道,下一秒羅霖玲一定會說著自己先走了什么之類的話。
“你不要到處瞟,看著我”,王瑞澤把手搭在羅霖玲的肩上,羅霖玲借助劉海的優(yōu)勢,將自己眼睛里的情緒隱藏的完美,等到她終于平復好情緒抬頭看王瑞澤的時候,王瑞澤又繼續(xù)說到,“你難道一點也沒發(fā)覺我對你的感情嗎?”
羅霖玲能感覺到王瑞澤此時的情緒起伏,面對他身高帶來的壓迫感羅霖玲都不敢開口說話。
“其實早在初中的時候我就想問你了,可是我怕我們以后再也見不到面,那樣的話就沒必要讓你知道,給你帶來煩惱,但是現(xiàn)在既然見面了我就不想再錯過,你是我愿意花三年等的人,也是我余生不想錯過的人,我不是今天才突然想說這個事,這三年以來的每一天我都想告訴你,只是今天恰好攢夠了勇氣,黑板報上的日語是‘我喜歡你,羅霖玲,而你是怎么想的呢?’?!?p> 羅霖玲望著王瑞澤不知道說什么,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喜歡他,更不知道配不配得上他三年的喜歡,有的人卑微慣了越美好的東西越接受不了。
“我不值得你喜歡,我……我們還是做朋友吧。”羅霖玲不敢看王瑞澤,她害怕他眼里的深情,她害怕自己多看一眼就會意志不堅定,她把未來的路都為自己規(guī)劃的嚴密,她害怕自己的計劃被打亂,還害怕像她那樣的人注定是握不住美好的,她怕的實在太多了,以至于她要學著避開猛烈的歡喜去抵制悲痛的來襲。
“喜歡你和值不值得是兩個問題,前者我表示肯定,后者不合題意舍去”,王瑞澤說著把頭趴的更低了些,“還有,在我決定告訴你我喜歡你的時候我們就已經(jīng)沒可能再做朋友了?!?p> 羅霖玲仍舊是呆呆的看著王瑞澤,結結巴巴的說,“我……我不行,我……我都還沒準備好,我……現(xiàn)在是不是太早了?”這些推脫之詞和羅霖玲心里的真正理由完全不一樣,她只是想著,也許王瑞澤會相信這是她會說出來的話。
“不用你準備,只需要你能安安靜靜的陪著我就好?!蓖跞饾擅嗣_霖玲的頭。
羅霖玲感覺到王瑞澤摸自己的頭,連連往后退了幾步,把嘴邊的咽了下去,估計是思忖到了更合適的語句,過了幾秒開口欲言,“別摸,沒洗頭,油?!?p> 王瑞澤“噗嗤”一笑,“走吧,該回家了?!?p> 到了車站,王瑞澤把羅霖玲送上車,“你好好思考一下,我等你?!?p> 羅霖玲望著王瑞澤的背影,一股惆悵涌上心頭,她盯著空氣中的某個點,在心里不停的質(zhì)問自己,你喜歡他嗎?然而在心底卻聽不到任何回音,她從來沒愛過誰,幼兒園的時候別的小朋友都有曖昧對象了她卻在拼積木還有成天窺伺老師手里的棒棒糖,她知道其實是有人愛自己的,但是她好像缺乏愛人的能力,初中的時候就知道了。
冬忍夏生
想一想還是不能食言,故事嘛,都得給它一個完美的結局,草草了事實在不該,如此——就請各位看官監(jiān)督指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