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呼褚修名諱,她早已不是一回兩回,可像現(xiàn)在這樣滿是震驚的,倒還真真是頭一回。
褚修冷笑,促狹鳳眼微瞇起,緊盯著她紅得有如煮熟的蝦子般的臉頰,下一刻直接拽過她的手臂,拖拽著她離開了酒樓。
他確實是不懂憐香惜玉,不過對于像伏纓這樣沒規(guī)沒矩的女人......
也確實沒這必要!
而隨著伏纓這一離去,縈繞在將屬周身的念力漸散,有兩名士兵逐漸恢復(fù)了清明。
茫然地望了眼四周,奇怪,自己怎么好端端爬到了桌子底下,而且一身的酒氣?
士兵搖了搖昏昏漲漲的腦袋,努力回想,突然一下站起,卻不幸撞上了頭頂桌板,發(fā)出咚的一聲悶響。
可那士兵哪還顧得了頭頂傳來的疼痛,急切地尋找起王妃伏纓的身影,只是哪里還找得見,一顆心旋即涼了下來。
......
翠波樓外,馬車內(nèi)。
伏纓腦袋暈暈乎乎,酒氣在肚里翻騰。
沒想到這人間佳釀,初品時一點察覺不出勁大,等在胃里停留了片刻倒是覺得身子飄飄然了起來。
伏纓迷蒙著眼,眼前一陣發(fā)花,方才還一口一個“褚修”的叫著,這會兒竟是有些認(rèn)不出眼前之人是誰。
偏這時候,褚修又命令車夫馭車出發(fā),這一顛簸,伏纓胃里愈加翻江倒海了起來,大腦也忽的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你......”伏纓搖來晃去間察覺到有人正盯著自己,但眼皮實在太沉,實在瞧不出對方眼底情緒,便又湊上去了些,想要瞧個真切。
她小鹿般的眼睛氤氳著水汽,微微瞇了起來,透著粉意的鼻尖就快要貼上觸上褚修的鼻尖,忽然沒頭沒尾來了一句:“你生得可真好看?!?p> 邊說邊得寸進(jìn)尺地探出指尖,在對方臉上輕輕摩挲了下。
聞著縈繞在鼻尖的惱人酒氣,褚修一把捉住伏纓的玉手,正欲將其推開,可誰知竟是有人在這時橫穿街道,馬兒發(fā)出嘶鳴,猛然停了下來。
褚修與伏纓誰都沒來得及反應(yīng),便重重撞在了一起。
好巧不巧,正是用胸膛貼著胸膛,以唇抵著唇。
伏纓忽覺唇上一片柔軟,前所未有的奇異感覺竟是令她生出了難得的貪戀。
她的雙手正貼著褚修滾燙的胸膛,可她竟然沒有急著將人推開。
褚修渾身一震,待反應(yīng)過來伏纓欲要做什么時,猛地將她一把推遠(yuǎn)。
“伏纓,你當(dāng)真是屢教不改!”
伏纓重心不穩(wěn),猛地朝后仰去,好在這馬車內(nèi)空間還算寬敞,爛泥似的摔在了地上。
褚修眼底蘊著薄怒,等著伏纓直起身來給個解釋,亦或是與自己辯解上幾句,可哪知她只是轉(zhuǎn)了個身背對向了自己。
褚修弄不清她這是要玩什么花樣,強壓著不耐煩又等了片刻,誰知竟是聽見微鼾聲傳了過來。
而這馬車內(nèi)一共就他和伏纓倆人,這微鼾聲的來源除了伏纓還能有誰?
褚修望著地上那睡得正香的身影,竟是被氣笑了。
他突然覺得自己腦子不怎么靈清,分明只要將伏纓扔在酒樓就半點事沒有,可偏偏想不開,又去將麻煩撿回了自己身邊。
“伏纓,你真是......”褚修無奈地嘆了口氣,沒再多說,任由她在地上睡著了過去。
馬車顛顛簸簸,趕在天黑前回到了王府。
褚修掀開簾子,瞥一眼地上的伏纓,最終還是沒忍住動了惻隱之心,將人橫抱了起來。
伏纓睡得正香甜,察覺到被人抱了起來也只是略微不適地咕噥了幾句,眼皮都未掀一下。
管家丁伯見著府上車馬,立馬恭敬迎了上來,然當(dāng)看清自家王爺懷里抱著的人竟是伏纓,一下愣在了原地。
褚修抱著人穿過前廳,卻未回屋,一拐彎將人再次送去了柴房。
躲在不遠(yuǎn)處的丁伯從立柱后鬼鬼祟祟地探出腦袋來,雖是弄不清自家王爺心里是怎么想的,可還是自覺轉(zhuǎn)身,朝著柳綰兒的屋子去了。
“你可是親眼所見?”柳綰兒原本正品著親哥不遠(yuǎn)千里帶回來的新茶,說不出的愜意,哪知丁伯的話卻像是一盆涼水兜頭澆了下來。
玉手微握成拳,因著妒意,柳綰兒指尖都在發(fā)著抖。
她就說呢,這陣子在王府上下總也見不著王爺?shù)纳碛?,原來是叫這狐媚子勾去了魂。
丁伯趕忙點頭,添油加醋地描述起來。
“王爺抱著王妃的時候可謂是輕手輕腳,生怕將王妃吵醒了。我也納悶?zāi)?,這王爺和王妃的感情何時這般的好了?!?p> 丁伯生為下人,完全沒有半點做下人的覺悟不說,出口的話更是有如一把把刀子,準(zhǔn)確無誤地扎在柳綰兒心上。
柳綰兒氣得眼底泛紅,呼吸都急促了幾分,正要命婢女春杏去柴房瞧上一瞧,春杏卻忽然一下跪倒在了她的面前。
柳綰兒滿臉莫名,就見春杏慘白著臉,急急開口。
“主子,其實春杏今兒個一直有件事瞞著您,實在是不知道當(dāng)不當(dāng)講?!?p> “什么事?”柳綰兒預(yù)感到春杏接下來要說的話定是與伏纓那賤人有關(guān),示意她但說無妨。
春杏只是稍一回想起不久前瞧見的事,心頭還是沒由來的一陣發(fā)寒。
“晌午時候奴婢奉主子您的意思去柴房門外盯著那女人,誰知竟是聽見她在自言自語?!?p> 如果單是自言自語倒也沒什么可駭人的,可偏偏伏纓目光瞧著某處,看起來就好像她的對面真站著什么人似的,而且似乎不止一個。
“而且奴婢聽見她說到裕武軍,又叫到劉重祿張登等人的名字,可據(jù)女婢所知,這幾人不久前才被發(fā)現(xiàn)死在了翠波樓里,王爺這陣子便是在為此事煩心?!?p> 柳綰兒仔細(xì)聽著,粉唇微啟道:“不過是在故弄玄虛罷了,伏纓這點小計倆,王爺怕是也早就看厭了?!?p> 春杏仍跪在地上,柳綰兒的一字一句雖是清清楚楚傳進(jìn)了她的耳中,可那緊擰著的眉卻是沒有舒展開半分。
她猶豫幾番,最終還是一咬唇,將當(dāng)時所見的情形原原本本地說了出來。
原本還是一臉不在意的柳綰兒在聽清春杏話中內(nèi)容時,心頭也突突跳了起來。
“你說,你親眼瞧見伏纓的身體逐漸變得透明,穿墻而過,徑直出了柴房?”柳綰兒眼中滿是難以置信,不住朝著春杏重復(fù)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