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發(fā)什么瘋!”瓏羨朝云瑯破聲大喊。
云瑯的腳步堅定而急速,環(huán)視這烏泱泱的上仙和天兵,站在制高點事不關己的漠視這一切。他們臉上的表情凝重而毫無生機。云瑯朝他們翻了個白眼,不耐煩的從兵群中穿過。
“云瑯!你要是敢跟他走,皎兒必不能饒你!菖叔也不會原諒你的!”
“那你呢?”
云瑯走到瓏羨面前,她脖頸間橫著的利劍觸目驚心。他面不改色,依舊笑嘻嘻的凝望著雙頰已被憋紅的瓏羨。
瓏羨語塞。心跳如萬馬奔騰。她不知屋內情況如何,雙生蓮是否已將皎兒的脈息掐除,如果是那樣,云瑯自己出來跟容錦走,目的只有一個....她本不該憂心于此,云瑯是被容錦放出來的,無非是想要利用他的法力奪取王位。
寒風卷攜飄零的雪紛紛往云瑯身上落,他只穿一件平日貼身的單衣,星眸俊朗,卻也沾染了幾分冬日里的衰敗之感。瓏羨心如冰封,緊咬著牙關壓制自己的顫抖。
“我....”,我會原諒他嗎,瓏羨緊閉雙眼。世事皆成定局,被封閉魔族經絡的云瑯功力與常人無異,與法力高強的容錦和上千天兵相較而言,無異與雞蛋碰石頭。
這樣一個鮮活的人就站在他面前。闞惘亭邊彼此陪伴的那些年歲如白云蒼狗,現在瓏羨回憶起來卻有幾分感慨。
“我跟你走,你要不要我命都無所謂,不過..”
云瑯的眼神飄到瓏羨臉上,容錦呼吸更冷,輕笑道:“你們皆是天廷重犯,既然天帝派出如此陣容的上仙與天兵,你們還以為能夠全身而退?”
“他真有這么好?”容錦用手掰住瓏羨的下巴,讓她的目光注視著自己。瓏羨吃痛,干脆閉眼不看。
就在他們對峙之時,屋內窸窸窣窣傳來兵器,將擺設擊倒之聲,花瓶木柜被擊落的粉碎,隨著一聲巨響,整個屋子塌陷了半邊,靈澈上仙帶領一番精兵往倒塌的屋內走去。
云瑯和瓏羨的心都被提到嗓子眼。空氣凝固成霜,呼吸都是涼透骨髓的緊張。
“找到了,里面有四個,還有,天平上將意外發(fā)現了失蹤已久的雙生蓮,那是斷劍山莊曾經稱霸一方的寶物,現在人已經抓到了,該如何處置?”
“雙生蓮拿走,其余的人,殺?!?p> 容錦淡淡一語,瓏羨不可置信的望著他那張?zhí)幨虏惑@的臉,竟覺得如此陌生和冷酷:“殺?他們做錯了什么你要殺!你還有心嗎?”
“他們包庇窩藏天廷罪犯,理應誅殺?!?p> 云瑯一個跨步上前握住容錦的手腕,眼神猩紅可怕。容錦早知他會出招,提前布好防御等著他來上鉤。雪瀾刀緊握在手,云瑯迅速甩開容錦的手臂提刀往屋內沖去!
眾多天兵起身追趕云瑯,一根根白羽長劍如雨點般落下,云瑯一邊揮刀攔箭,一邊與前方靈澈上仙所帶的精兵搏斗,可終究是寡不敵眾!他的肩膀上插著兩三根天廷靈箭,有深紅的血液打濕了他單薄的里衣。分毫不停歇的大雪落在他肩頭,衣服早已被雪水打濕,冰涼黏膩的貼在身上!他拼了命的往里沖,手中的雪瀾刀在空中劃出模糊的影子,呼吸急促,不知還能堅持多久。
瓏羨在容錦懷中掙扎,他的雙手潔凈無瑕,卻沾滿了多少人和妖的性命!瓏羨只覺得惡心。拼了命的想要掙脫開。
云瑯匍匐在地,靈澈上仙放出猛獸踩踏在云瑯背上。他眼神空洞而絕望,臉頰靠在純白的雪花中冰涼鉆心。昨日,皎兒和瓏羨還捧著這些蓬軟的雪花打雪仗,昨日的笑聲似乎還在上空遙遙回蕩。再美好的雪景又如何,終究是要融化的。
“我這樣子,如你所愿了對不對。”說罷,便靈動閃過,往前走了半步,那掘盾劍就這樣緊緊的抵在瓏羨脖頸上,她戲謔的望著容錦:“池晰快要生了吧,希望你做個好父親,別把那些骯臟往事告訴他。不然,當他知道自己坐在天帝寶座上的父親,是如此惡毒之人,恐怕,是要恨你一輩子了。”
“你胡說什么!”容錦捂著她的嘴,他的手這樣涼,已經沒有絲毫溫度。
再往前半步,瓏羨迅速握緊劍刃往下移到自己心臟處,用力往起一頂,有鮮紅的血從她胸口流出,她卻依舊笑顏如花,沒有皺眉,也沒有難過的嚶嚀。她會痛吧,容錦的手驟然一縮。
瓏羨感覺劍刺的不夠深,于是再次握著劍刃往自己心口一插。幾乎是一瞬間,容錦驟然把掘盾劍拋開。
“你瘋了?!”
容錦看著瓏羨肩頭鮮紅醒目的血滲透開,不可置信的朝她吼道。
“你瘋了,你胡說,你別鬧。你除了對我說這些話,還能說什么?!?,瓏羨移開撫在她肩上的一雙手。將他按壓到地下層層積雪中?!盀榱穗[蔽自己,我早在破亭后封閉了自己仙骨。若非我自己念咒解開,無人能夠將我?guī)ё摺N椰F在不過是個凡人。這點傷,會要了我的命。今天我用我的命求你,放了他們?!?p> “你...”,容錦哽塞無言,雙手將地上散落的雪花揉捏成團。
“你憑什么覺得,他會在乎?!?p> 一個熟悉的聲音從身后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