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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枝斗花魁

32/ 墓場舞者

金枝斗花魁 迥乎 2543 2020-07-15 13:06:06

  梅杜薩與熊維坦在浦江臺的遭遇戰(zhàn)中搶下了年單,爭取到了長三角地區(qū)一塊重要的根據(jù)地,極大地鼓舞了全員的士氣。猶和申珺這一個月來難得心情一直都很好,他們在網(wǎng)上鎖定了一家酒吧,不僅因為,評論區(qū)……

  微妙的推薦,可堪回味。

  視頻圖片分享,閃亮刺眼,散發(fā)著神秘主義激情。

  糟糕的字眼,未經(jīng)道出的深意,深不可測。

  ……而且因為,今天是萬圣節(jié),于是晚上想要找個地方嗨一嗨,慶祝階段性的勝利。

  循著地址到了酒吧,兩人一心只想看熱鬧,卻沒有按照要求準備服飾和化妝而被攔在了入口,在購買了2個價值不菲的灰色幽靈面具之后才勉強得以放行入內(nèi)。

  推開酒吧的大門,內(nèi)部是哥特式的裝修風(fēng)格,穩(wěn)健的復(fù)古格局,護壁板上掛滿了各式各樣詭異的圖畫:有中世紀的十字架,褪色的旋轉(zhuǎn)木馬,空空如也的鴿子籠,黑色留聲機,巧克力城堡……一片萎靡的燈光照在形形色色的臉上,所有的客人都是奇裝異服的扮相,所有的服務(wù)生卻都穿著貼身的法蘭西院士服,個個盛裝打扮。

  猶和申珺在吧臺悠閑地落座,要了兩杯紅酒。酒侍在“小丑”的濃妝之下,依然還能看出幾分姿色,他熟練地操持著酒器、原液、調(diào)粉,服務(wù)著吧臺的每一個客人,盡心又忙碌。當猶和申珺接過“小丑”遞來的高腳杯之時,兩人才取下了面具。

  猶晃了晃,一聞一嘗:“很明顯的動物味,是因為土壤的關(guān)系嗎?”

  “小丑”耳尖,聽了猶的評價,暗暗吃驚,仔細打量起這位男客:高領(lǐng)黑大衣,板寸,大眼,甜美的口唇……樂了——

  “沒錯哦,托斯卡納獨特的土壤釀出的無以倫比的風(fēng)味!”

  猶舉起酒杯,和申珺一碰,“為了梅杜薩光明的前途,干一杯!”

  一杯下肚,猶的情緒高漲:“在葡萄酒里,越獨特的味道越珍貴,就跟人一樣?!?p>  申珺低頭笑著,猶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小丑”呆呆地看著眼前昂然帥氣的男人和朱唇皓齒的女士出了神,鼻子里也哼出一串怪笑。

  猶和申珺非常喜歡「風(fēng)の口」,狂野的氛圍在鳳省的各地酒吧并不常見,裝修結(jié)合它的主題,有一種詭異的黑色幽默,特色鮮明。他們告訴“小丑”,因為工作關(guān)系,最近才在上海安營扎寨。

  “如果平時晚上來,說不定更刺激呢。今晚為了萬圣節(jié),我們把舞臺空了出來,讓各位貴賓在上面展示才藝。要平時的話啊……”

  “小丑”頓了頓,眉輕斂,低聲道:“平時到了這個時間點,上面站的可是六個舞男哦,個個肌肉豐碩,就跟這位大哥似的……”

  猶妥妥地嗆了一口,強行咯咯笑兩聲。

  “展示才藝?誰都可以上去嗎?”申珺抬起頭來問。

  與美女對視,“小丑”仿佛收到了挑戰(zhàn)的信號,他的眼眸像兩塊綠水晶,眼瞼下點綴著淚珠閃閃發(fā)亮,細聲答道:“當然啦,僅限今天?!?p>  三人同時望向舞臺,六個裝扮成“忍者”、穿滑板鞋的Hip-hoppers正在賣力地表演著嘻哈音樂。酒意三分,醉眼微醺,申珺仿佛看到了年輕時的自己,胸口一陣陣悸動。酒精壯了膽,申珺戴上面具,拉著猶走出昏暗的吧臺,“小丑”濕漉漉的雙目送這對“幽靈”來到了舞池。

  申珺在人群中猶豫了一小會兒后,她脫下長外套交到猶的手上,只見她緊身衣勾勒出誘人的曲線,步伐堅定地走上舞臺。

  腳觸碰到舞臺的一剎那,沉睡多年的舞娘之魂覺醒了。舞池中的人群好奇地看著這個“幽靈”女子,她皮膚白而通透,腰側(cè)的布料柔軟地垂下,形成一個小小的弧度,遮住腿根。似有似無的撩撥,最為致命。而她只想要隨著這副身體感受腳下舞臺的律動。

  跟隨重新奏響的重金屬音樂的律動,“幽靈”一點不膈應(yīng)地跳了起來——笑話,她可是西索大學(xué)魅舞社的創(chuàng)始人,青春的烙印只等緣分中的一次喚醒。六個“忍者”猶如收到了感召,圍繞著她為她伴舞,配合默契,相得益彰——時光倒流回了大學(xué)。

  ……

  …

  大學(xué)城空曠的街道上人來人往,不時傳來陣陣說笑,教學(xué)樓里有人在學(xué)習(xí),有人在辦公,有人蜷縮在被窩看劇,有人在圖書館伏案疾書,有人在視聽教室一遍遍溫習(xí)外語,只有溫暖的練功房里,音樂聲繞梁。

  沿墻一摞迷弟迷妹們席地而坐,一雙雙赤誠的目光對著大鏡子前一群扎著丸子頭的高挑學(xué)姐們,她們正圍著一個留著韓式波波頭,身高稍遜的女生——

  她是“魅舞社”的社長,眼含星辰,眉如墨畫,氣質(zhì)純粹,此時正在用肢體比劃著動作,細窄卻有力的腰,不知能凹出多少逆天的姿勢,突然一個踢腿,那勻稱的腿繃得筆直,穩(wěn)穩(wěn)地控在耳邊——豆大的汗珠從額頭慢慢滑落,滴落到了木制地板。

  緊接著,劈叉、展腰、回旋……每個動作都渾然天成、行云流水,她跳得那么專心、那么忘我,在眾人圍觀下扭著魔鬼的舞姿,渾身散發(fā)著青春朝氣。

  …

  ……

  溫婉的外表之下,她有著一根非常「王道」的主心骨。人是美酒的釀造者,而時間,是人的釀造者。從清冽到盛大,這是只有經(jīng)歷過歲月沉淀后的才能內(nèi)蘊而發(fā)的吸引力,外柔內(nèi)剛是一種圓融的剛執(zhí),或如冷火,或如烈焰,洶涌沉綿。

  玉骨那愁瘴霧,冰姿自有仙風(fēng)。舞臺的燈不再散發(fā)萎靡的光,一束白燈猝然打下來,只照在申珺身上,此時此刻的她是高貴的、獨一無二的公主,除了跳舞便無所思、無所感。

  而臺下的猶自知不過是個不配擁有姓氏的武士,需要為年輕時所犯的錯誤贖罪一輩子的犯人,這樣的人生不該存在僥幸。他的目光隔著面具緊緊跟隨著臺上的申珺,一時難以描述自己對這位年輕主子的感覺。

  音樂伴隨舞者越來越嗨,場子里越來越熱鬧,“幽靈”和“忍者”的組合吸引了「風(fēng)の口」每個人的注意,逐漸開始有控制不住的趨勢。

  !

  一個“巫女”和一個“喪尸”從長且陰暗的回廊中緩緩走出,來到人聲鼎沸的舞池邊,遠遠地駐足。

  申珺驚愕地倒吸一口涼氣,面具下的笑容頃刻之間消失無蹤,五臟被死死掐住,舞步驟然中止。

  喧囂停止。

  “巫女”裝扮的苗峙身穿白色和服外衣和緋色馬乘袴,胸口開得極低,露出白色肌襦袢,手持神樂鈴,頭帶金冠,靠在她身上的正是……多年不見的瑰……

  她咧著“血盆大口”,黑色絲襪籠了雙又直又長的腿,印象中烏黑柔亮的長發(fā)被糟成了一頭沒有形狀的稻草,臉色蒼白,此刻正以一副吊兒郎當?shù)男蜗罂吭凇拔着钡纳砩?,斜著眼睛上下打量自己。她的眼神竟如此陌生,寒氣逼人,滲透了申珺每一寸肌膚……

  短暫的死寂后。

  申珺雙眼緊閉,她緩緩抬起右手,一下摘掉面具往人群中一扔,腳下猛地一發(fā)力,一個后空翻,頭發(fā)猛甩,勁爆的鼓聲隨之炸響,震裂耳膜,粗曠的臺風(fēng)立刻技驚四座將剛才的魅惑一掃而空,舞池人群再次被煽動。

  爽辣的生命力在一瞬間迸發(fā),全然又熱烈,無所保留,燃燒著炙熱的靈魂。這個舞者,她是溫暖生動的,也是驕傲的,“巫女”在臺下看得一臉的驚嘆感動。

  深情的盡頭是無情。

  申珺全身的血液隨著鼓點加速流動,密集的舞步鋪天蓋地,她的野性耗之不盡,仇恨比欲望更難和解,仿佛之前蠱惑人欲扭到忘我的不是本人,重新煽起的復(fù)仇之火正向人潮一次次地撲去!……不知過了多久,鼓聲漸歇,舞步漸緩……

  猛地,音樂截停,申珺大汗淋漓,心臟劇烈跳動著,帶著胸口起伏,秀發(fā)散亂地粘在她的臉上,穿過炫目的舞臺燈光,與“巫女”再次四目相對。

  燈滅。

  傳來了飄渺纏綿的薩克斯風(fēng),憂傷又善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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