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生的生活樸實而幸福。
他們住在海邊的小木屋里,海生很自豪自己有這樣可愛的女兒,這樣美麗的妻子。
妻子在木屋燒水做飯,海生日復(fù)一日捕著魚養(yǎng)活一家,他們就在城市郊外的海灘,遠(yuǎn)離喧囂紛擾。
今日清晨的風(fēng)有些不對勁,螺旋著向大陸深處奔涌,海生告別妻子,開著他的漁船轟鳴起航,隨著岸邊的木屋消失在地平線上,海生開始了一天的工作,他轉(zhuǎn)動引擎驅(qū)動機(jī)動的漁網(wǎng)鋪展開來,拋向海中。漁網(wǎng)下沉著,海生讓船拖著漁網(wǎng)在海上漂動。
噔……船仿佛撞到了奇怪的東西,海上波濤洶涌,海水變得渾濁,船搖晃著仿佛隨時要傾覆進(jìn)水中。
海生驚詫,開著漁船全速駛向岸邊,他拉起漁網(wǎng),漁網(wǎng)被撕開了一條巨大的口——這可是最好的漁線啊。
靠近海岸,海生看著遠(yuǎn)處城市的高樓玻璃成片落下——是地震!他跳下船,沿著海岸飛奔向自己的木屋……
“呼呼!瑞?!小棠?”海生看著遠(yuǎn)處的小木屋,叫著女兒和妻子的名字:“快出來!地震了!”
海風(fēng)依舊呼嘯,聲音被刮得四分五裂無法辨析。女兒看到海生,走出木屋看著父親拼盡全力跑向自己。
“爸……爸爸!”女兒的聲音漸漸清晰,近到海生已經(jīng)看得見女兒的臉了……轟!余震先海生一步,木屋轟然倒地。
“不!瑞兒!”海生哭喊著,奔向廢墟,拉開女兒又返回去找妻子。
找到了?找到了!卻沒了氣息,海生擦著她額頭上的血跡,試圖喚醒她……
海風(fēng)靜悄悄地溜走了,飯菜的香氣依然飄蕩,尋找它們的歸宿,羹飯一時熟,卻無人享用。海生抱著妻子,看著女兒說:“棠棠,你知道的!能不哭嗎?”
女兒點點頭,海生自己眼淚卻點點滴落在潔白的沙灘上,暈染成褐。
次日的天陰沉,海生在廢墟邊支起帳篷,他不想把瑞送到醫(yī)院的太平間,那太陰冷了,沒有海生的呼喚。
從木屋的廢墟里,海生找到了妻子的遺物,幾件衣裳,一口缺了一角的鍋……
木屋的碎片被海生點燃,幻化成篝火跳動,燒熟了海生抓的螃蟹,蟹肉吃起來是甜的,嘗起來卻是苦澀滋味。
海棠指著遠(yuǎn)處的黑點:“爸,那是什么?”
海生順著女兒的手望去,海岸線上出現(xiàn)了巨大不明物體,目測有10多米長,它趴在海灘上,像極了擱淺的鯨。
海生拉著女兒的手走近它,那是一頭巨大的海洋生物,像蝠鲼,卻比蝠鲼大得多,它皮膚粗糙,上面有灰褐色斑點,雙鰭像翅膀一樣巨大,有不少寄生生物啃食的孔洞。它的尾上生翅,比起身體上的鰭小的多。
“它的嘴像螃蟹的鉗哎!”女兒看著它的另一側(cè):“這是什么魚???”
自然海生也不知道,便胡亂編造了名字:“這是潮汐!你看它順著海潮來到沙灘上?!?p> 浪拍拍打海灘,漫上海灘,漫上“潮汐”。它一直待到漲潮,才順著回拍浪離開。
此后多天,海生沒有去城里買東西,他不想看到生離死別,他只想守著自己的妻女,不再讓她們受到傷害,直到妻子的遺體開始潰敗,他才意識到一切虛幻的夢都不存在。
城醫(yī)院里,海生簽訂好暫交協(xié)議,抱著妻子,最后一次親吻她的額頭。之后決然地把遺體交給醫(yī)院。
他說:“只是睡上一覺,終有一天會醒來的?!?p> 回到帳篷,海生的生活依舊樸實,海潮依舊漲上淤灘,只是有不速之客造訪了寂靜的海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