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整到死
“全哥，今天是怎么了？要跑到這么偏僻的地方！”王東問道。
“接到群眾報案，自然就出動嘍！再加上這個搞笑的飛斧幫，我們可是盯了好久的。還得問問你，書不好好讀，來這做什……”陽光帥氣的男警員，全哥，被他這一問勾起了好奇心，開口沒說幾句，就發(fā)現(xiàn)后視鏡里王東在那瘋狂的對他使眼色，這才收住話頭。
被人勾起了好奇心卻不能滿足，全哥只好拿起手機，打給局里面的同事，讓他們準(zhǔn)備好飯菜，來緩解自己的尷尬。幸虧少女此時估計是到了個安全的環(huán)境，緊繃的神經(jīng)一下子松了下來，昏昏欲睡。不然，自己能被那小子整到死。
車開的快，也很穩(wěn)，沒一會兒的功夫就到了警局。林蕓估計是還沒緩過來，雙腿微微發(fā)顫，需要王東攙著才能走。
全哥領(lǐng)著二人到了自己的辦公室，桌上已經(jīng)擺好了飯菜，饑餓的少女迫不及待的開始大快朵頤，而在她旁邊的王東卻一點沒動。林蕓剛想張口詢問，卻見少年連連擺手。
“我在路上已經(jīng)吃過了，飽得很！”
“你手怎么了！受傷了嗎？”少年難得露出陽光的微笑，自然獲得少女無條件的信任?？赏瑯友奂獾纳倥部吹搅送鯑|右手包扎過的痕跡，立刻詢問道。
“沒事，只是在學(xué)校里不小心碰傷的！不要這么看我，我真的沒事！”在少女碰上之前，王東立刻收起了自己被鏡片扎傷的右手。
坐在一旁的全哥喝了口水靜靜得看著這一對青梅竹馬曖昧的互動。在等少女徹底確認(rèn)王東真的沒事后，拿好筆和本子，拍了拍他的肩膀，就準(zhǔn)備出門。
“我先去辦事，你慢慢吃?！蓖鯑|說了一聲，少女點了點頭算是回應(yīng)。
王東跟著全哥來到另一個房間，全哥關(guān)上門后，臉上全然沒有剛才的懶散，左手勾在王東的肩上，用只能二人聽見的聲音說道。
“說說吧，你怎么在那里?！?
“全哥，我昨天剛接了個新單子，那群混混就是目標(biāo)，我有事發(fā)的錄像?！闭f罷王東掏出懷中的微型攝像機。
“還是這么多花花腸子，改天去當(dāng)007玩玩怎么樣?！比缃舆^攝像機還不忘吐槽一句。
要是往常少年肯定會跟著自己說的冷笑話笑幾聲，只不過這次王東的反而神色更加冰冷?？粗倌陣?yán)肅的模樣，全哥這才意識到自己失言了。
“額，我不是有意的?！?p> “沒事，都三年過去了，爸媽的樣子我都快忘了?！?p> 全哥看他冰冷的樣子也不愿多說，開始看王東帶來的監(jiān)控錄像。
王東去的時間不長，但全哥盯了電腦屏幕好久，他來來回回看了好幾遍，最后還把視頻停在了，那大波浪長發(fā)女子出現(xiàn)的地方。思考琢磨良久，才開口。
“這事你就不要再插手了，水深的很，出事的話，雷叔都兜不住你！”
“這些人你熟嗎？”王東還不放棄，看著全哥的反應(yīng)似乎還多了幾分好奇。
全哥面色凝重盯著屏幕一言不發(fā)。
“……我知道了，你們不用管我，這事我自己解決。出了事，我自己抗！”王東說完，轉(zhuǎn)身想走，卻發(fā)現(xiàn)嘴上叼著一根煙的雷叔和正在捂著鼻子猛扇的林蕓站在門口。
“呼呼呼呼！！”一口濃烈的煙氣撲鼻而來，少年來不及躲閃。只能在原地劇烈的咳嗽。
“咳咳咳！”
“想去干就去干，都一個成年人了，自己的事還不能自個兒解決嗎？”雷叔說完又猛吸了一口。
“我們可以走了吧！”王東看著眼前這位邋遢的重案組組長問道。
“早點滾蛋，別再到處瞎晃悠了，我可不負(fù)責(zé)幫你擦屁股！”
王東聽罷，拉著林蕓拔腿就走，走到門口，又停了下來。
“雷叔！”
“干嘛！”
“你還是別抽了，味兒太重。”
“切，怎么跟你爹一個尿性，快滾！”雷叔不耐煩的說道，說完還朝他們猛吐了一口煙。
話還沒說完，那兩人早就推門而出。
“全哥他是在拉你做筆錄嗎？”林蕓問道。
“是??！”
“那你們剛才又在看什么??？”
“那個是現(xiàn)場的監(jiān)控錄像。”
“這樣啊，可為什么唐老師在里面，是他救了我嗎？”
王東聽到這個，整個人都頓住了，一臉難以置信的看著她。
“誒，你不知道嗎？而且你早上還猜錯了，他不是給高一上課的新人，而是專門給老爺子代課的老師，就剛剛從你背后走出來的人，叫唐霖?！?p> “雖說只是代了一節(jié)，而且人很年輕，但聽你們班那些學(xué)霸講，上的還不錯，完全不是個年輕老師的水平，感覺跟那些特級教師沒什么差別。看來我下禮拜上學(xué)的時候還要謝謝他呢。等等，老師換了你都不知道，是不是上課又睡覺了?。 本忂^勁的少女，又恢復(fù)了原來活潑的性子，似乎剛才的事就像沒發(fā)生過一樣。
“語文課太無聊，就睡了一節(jié)，反正不聽也沒事！”王東聽她似乎又恢復(fù)了精神，就又變回了早上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
“就算你每次都考第一，也不能這樣啊。高中語文……”少女似乎因為少年的態(tài)度有些生氣，更何況她自身還是語文課代表，此時的她就像苦口婆心的家長一樣訓(xùn)著少年，雖然王東臉上一副不耐煩的樣子，但心中更多的是慶幸。
他們走得并不快，打情罵俏間，走了許久才來到公安局大門口，盯著窗口的全哥直到他們徹底消失在視野里，才開口道。
“應(yīng)該說是上鉤了吧！”
“嗯！”雷叔答道。
“叮咚”一聲，全哥打開手機。
“這些家伙終于是把照片發(fā)來了，你看！”全哥把手機扔給雷叔。
“我還挺上鏡的嘛！”雷叔滿意地點點頭。
那張照片的背景是在魔都的地標(biāo)建筑明珠塔，塔下站著有一排人，其中男女老少都有，年紀(jì)最小的看上去還是一個七八歲的小蘿莉。雷叔和全哥在那排人左側(cè)，而唐霖和那位女子站在他們右邊。
“小全，你說味兒有那么重嗎？”雷叔看著照片，突然問了一句，還朝著小全吐了口煙。
“重！”全哥看著向自己襲來的煙霧，天人交戰(zhàn)了一番后，重重的點頭說道。
“滾！”話音未落，雷叔一腳踹到。全哥反應(yīng)也快，腳底一踏，靠著椅子底下的滑輪，飛了出去。
今夜對王東是個不眠之夜，雖然按照計劃完成了任務(wù)，而且看著對方組織完蛋的程度自己已經(jīng)可以說是超額完成任務(wù)了。但那兩個來路不明的人，雖然幫助自己脫困，但他們的行為實在太讓人起疑。而最令少年感到后怕的就是有一個人還是自己的老師，那個早上站在天臺上的窺視者，而自己竟渾然不知。
不過這些原因還不足以困擾工作經(jīng)驗豐富的王東，但他對付女孩子的經(jīng)驗可沒那么多。
平躺在床上的他轉(zhuǎn)過頭，看著身旁正在熟睡的少女，心中不禁生出許多無奈。大半夜里，穿著睡衣，帶著枕頭，非要自己陪她睡。畢竟經(jīng)歷了那件事，哪怕再怎么心大的人也需要一個能安心的環(huán)境來穩(wěn)定自己的情緒。
可王東還是無法想象萬一伯母知道自己的孩子在遭了這種事后，卻想著和別人睡在一起。哪怕是青梅竹馬，他也不敢想象憤怒的母親會做出什么舉動。
可少女聽到王東這么推脫，直接來了一句。
“我們以前不經(jīng)常一起睡嗎？”
“以前是年紀(jì)??！現(xiàn)在都是大人了……”
“大人就不能一起睡了嗎？還是說……”
“好吧！你贏了！快睡好不！”
少年拗不過她的歪理，兩個人就這樣睡在一起。過了幾分鐘，王東實在是忍不住了，剛想開口，卻聽見身旁傳來了規(guī)律的呼吸聲。
林蕓已經(jīng)睡熟，王東趁機起身想換個地方，卻發(fā)現(xiàn)身旁的林蕓突然一動，一只手搭在少年身上。王東被這動靜一下，頓時不敢動彈，深怕吵醒她。等到自己覺得沒問題之后，才緩緩起身。卻不想這一動讓林蕓纏得更緊。柔軟的觸感，此刻從他背后傳來，若有若無的少女體香，開始刺激少年的神經(jīng)。這種事對那些長期得不到異性青睞的人可是天賜的享受，但對于王東來說這簡直是折磨人的地獄?？伤麤]辦法，只得任由少女纏在自己身上，自己則在努力遁入夢鄉(xiāng)，讓連續(xù)緊繃著的大腦獲得休眠。
只不過少年想不到的是，在魔都同樣一夜未眠的還有那個代課老師唐霖。
讓我們把時間稍微調(diào)回到幾個小時前。
穿著休閑服的大波浪長發(fā)女子和唐霖并排走在幽暗的巷道里。
“誒，唐霖，你說我演技好不好啊！”女子見他們此時已遠(yuǎn)離事發(fā)地，于是開口問道。
“師傅，您演技一流，任何影帝影后都在您面前黯然失色……”
“得，打住打住。你也不是狗嘴啊，這話怎么從你嘴里吐出來就變得那么怪呢？”女子打斷唐霖的贊美之詞，又十分嚴(yán)肅地說道：“還有，被再叫師傅了，顯老。”
“好。那，張黛玉，住在這還習(xí)慣嗎？”唐霖接受還挺快的。
“還好！可這里實在是太安逸了，有點手癢?！陛p蔑的語氣，好像剛才撂倒那一整個組織的混混，就像是在品嘗一塊食之無味棄之可惜的雞肋一般，毫無實感可言。
說話間，二人就走到了巷口。街燈雖然微弱，但在陰暗的街角聊勝于無。他們二人并沒有走到燈光下，而是站在陰影中。
沒過幾分鐘一輛面包車疾馳而過，二人同時彈起，只見街燈下兩道黑影掠過。
“砰”
那是車門被唐霖關(guān)上的聲音。
車中只有一名駕駛員，穿的西裝款式和唐霖的幾乎一模一樣，此時駕駛員只是瞥了他們一眼，就又繼續(xù)專注開車，臉上沒有任何波動。張黛玉一上車就霸占了整個后排，唐霖則在第二排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
“任務(wù)完成了。還真是麻煩你特地來接我們?！敝徊贿^唐霖一坐下就開始客套。
“沒關(guān)系，上面說要全力配合你們。”駕駛員說道。
“那么接下來還是按照原計劃，還是去接我們就行了。”
“沒問題。”
駕駛員說完，車內(nèi)又恢復(fù)寂靜。車內(nèi)的所有人似乎都不太愿意多說一句話。唐霖索性看著窗外的夜景開始放空，他琥珀色的瞳倒映著他看見的一切，剛開始還能感受到光華流轉(zhuǎn)，沒過多久他就在光芒中沉醉。
唐霖只覺得自己坐在一間空蕩的舞廳中，而在舞池的中央，有一對盛裝打扮的情侶在光影間起舞，而其中那位男性舞者正是自己。唐霖在卸下一切偽裝后，面無表情地像是在看一場白開水一般的戲劇。
忽然一陣天旋地轉(zhuǎn)，眼前的倩影變成了張黛玉，唐霖這才回到現(xiàn)實。
“醒啦！剛才春夢做的挺舒服的嘛！”張黛玉一副“我很好奇”的表情。經(jīng)過幾個月的相處，唐霖知道自己如果不解釋一下，怕不是第二天全隊的人都知道了自己的黑歷史。
“只是……只是和她啦！”努力擺出一副難堪的表情，由于不是女孩子，低頭臉紅壓根沒用，只好在停頓的時候扭頭望天。
“切！我就知道，真是無趣??！”張黛玉看了看他的動作，就知道這小子又在蒙人。再問下去肯定又會被他扯到不知道哪里去了。
張黛玉自顧自的跳下了車，唐霖則扶著椅子一點一點挪下了車。春寒料峭，風(fēng)一吹，唐霖一哆嗦，四肢百骸的感知終于是回來了。
二人下了車和駕駛員道別，又目送他開車離去，這才回到他們的臨時居所。
這是一棟在城郊的居民樓，鄰居要么是已經(jīng)退休的老年人，要么就是看中這里房租便宜的普通都市白領(lǐng)。他們的房子在三樓，也是現(xiàn)在唯一亮著燈的一間。
推開門，濃郁的食物香氣撲鼻而來。唐霖的視線隨著香氣一轉(zhuǎn)，客廳的桌子上擺著三四個菜，而在桌子旁的沙發(fā)上坐著兩個人。其中一個留著及腰長發(fā)身上系著圍裙，就像是電視劇里等待丈夫回家的大和撫子。而另一個則是一位翹著二郎腿，手上還捧著一杯可樂的小蘿莉。兩人此時正津津有味地看著新聞，絲毫不在意有人進(jìn)來了。
唐霖和張黛玉已經(jīng)來晚了，原本賣相極佳的飯菜所剩無幾。二人趕緊入座，雖說是殘羹冷炙，但剛一入口就征服了兩人。
“事辦妥了嗎？”捧著可樂的小蘿莉很自然地用年幼的嗓子說出了被遞茶大佬的口氣，有點喜感但沒人敢笑，這貨可是比張黛玉還要難對付的主。
“新晉就是麻煩！明明一個悶棍就能解決的事居然要拖那么久！現(xiàn)在的新人是越來越差勁了！”小蘿莉似乎對于自己手下做的事并不滿意，對著正在悶頭扒飯的唐霖數(shù)落了幾句。
只不過唐霖貌似已經(jīng)習(xí)慣了自家隊長的習(xí)性，并沒有放在心上。
“還是自己人做的好吃！”張黛玉吃飯的速度極快，唐霖還在用心咀嚼，張黛玉就已經(jīng)躺在沙發(fā)上，摸了摸略微發(fā)脹的肚子發(fā)出陣陣感嘆。
“還好吧！這里水不好，污染太重，等到差事了了，給你們弄兩桌?！贝判缘哪械鸵魪哪恰按蠛蛽嶙印弊炖镏袀鞒?，但沒有人感到意外。說罷那“大和撫子”還不忘給小蘿莉手中空的杯子，重新加滿。
專心吃飯的唐霖并沒有去關(guān)注身邊的幾人。美好的食物是緩解疼痛的良藥，但當(dāng)藥效散去，疼痛會更加劇烈。
并不愉快的飯局很快就已經(jīng)結(jié)束，幾人隨意收拾了一下，就去休息了，完全沒有像現(xiàn)代人般的夜生活，就留下唐霖一人在客廳里。
原本這件房是唐霖自己租的，可那些人一來，他就只能睡客廳了?？蛷d的遮光性很差，皎潔的月光此時正刺痛著唐霖的雙眼。
難以入眠的唐霖一翻身下了沙發(fā)，輕聲來到陽臺，坐在地上，靠著圍欄，在地上那些雜物里翻出幾本相冊。黑夜中的他靠著月光，就能看見照片上的人臉。
他看的很仔細(xì)，沒翻幾頁。忽然一陣狂風(fēng)刮過，吹散了他的思緒。狂風(fēng)過后，空無一人的欄桿上端坐著一位二十出頭穿著明朝書生服飾的男子。
“見過劉先生！”唐霖見到他之后，沒有感到任何意外，規(guī)規(guī)矩矩起身行禮。
“此等良辰美景，切不可辜負(fù)，坐吧！”劉先生說完便看著那一輪滿月。
唐霖見他一來，便把書放回原位，盤腿而坐，開始冥想。
劉先生盯了一會兒正在冥想的唐霖，不由地皺起了眉頭。
“呼吸頻率紊亂，血流速度過快，你的心已經(jīng)亂了?！?p> “精不純、氣不暢、神不穩(wěn)。你把我教的都忘了嗎？”劉先生露出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但隨即好像是想到了什么，眉頭漸漸舒展。
“癡兒，你避不開的。今日就不必修行了，看看它，讓心靜會兒?！眲⑾壬噶酥柑焐系脑铝?。
一輪明月，高懸夜空。唐霖眼中的月亮原本只有一小點，但它越來越大。漸漸的，月亮占據(jù)了他的全部視野。反射的光遮蓋了瑕疵，他的瞳中不在顯出神采。
唐霖只感覺自己仿佛在云中，周圍都是白色的濃霧。自己的眼睛已經(jīng)看不見身體，但四肢百骸的感覺卻比以往更加清晰。他只感覺無數(shù)能量流進(jìn)體內(nèi)匯聚于腦，但腦內(nèi)卻仿佛如無底洞般，一絲腫脹感都沒有。
唐霖此刻在未知之境瘋狂吞噬，劉先生只是瞥了一眼，并沒有說話。在這無言之中，月落日升。早晨的第一縷陽光射在唐霖身上，劉先生便化為一柱青煙，隨風(fēng)消散。
感受到朝陽的刺激，他漸漸從混沌中剝離。雖一夜未眠，但卻沒有絲毫倦意，抖干凈身上的露水，回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