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朝著下山的路走去,黃不愁忽然想到天色已越來越晚,晚間行走怎么也是不便,便問道:“我們就這么一直走嗎?你師父在哪里?”
那女子思考道:“不遠(yuǎn),等會去鎮(zhèn)上找個住處吧。”
黃不愁嘆了一口氣,說道:“那還不如讓我在家休息一晚再走?!蹦桥幽恳暻胺?,并不理他這話,黃不愁見她不肯與自己對視,笑道:“你是不是怕我逃跑?”
女子不愿跟他說話,腳下加快了步伐,一下便將黃不愁甩在了身后。
黃不愁小跑跟上前,叫道:“喂,你走這么快干什么。”
那女子道:“我不愿跟你多說話?!?p> 黃不愁道:“你撒謊,我早就看出來你有許多話想跟我說了,但是你都忍著不說,是不是?”
女子道:“師傅囑咐過的,在外不可跟別人說太多?!?p> 黃不愁道:“這是什么規(guī)矩,不與人說話,你難道與鬼講話嗎?”
女子美目一低,輕聲道:“有時確實(shí)是的?!庇朴茋@了口氣,說道:“我其實(shí)也相信你說的話,你和你母親很好,一定是好人。”
這番話一下觸著黃不愁心弦,似是生出一股別樣的情愫,但黃不愁不懂,只想著自己該如何回復(fù)她,撓撓頭道:“這。。。。。?!毙牡溃骸八@么相信我,但我卻騙她,若她以后知道了會不會難過?”但一想到自己不過是拿了落崖的男子一包錢袋,并不算什么大事,心中倒也很快釋然,便岔開話題道:“你知不知道我叫做什么名字?”
女子點(diǎn)點(diǎn)頭道:“黃不愁,你說過的。”
黃不愁道:“那你叫什么?”黃不愁自在慣了,說話也毫不避諱,他心中好奇這女子的姓名便直問,也不扭捏作態(tài)。
女子似乎也沒在意這些,只是總在猶豫自己究竟要不要說出姓名,想了一會道:“我叫譚露?!?p> 黃不愁搖了搖頭道:“你這名字不太順口,很是一般?!?p> 譚露啐道:“要你多言。”
黃不愁見她似有一些不開心,“嘻嘻”笑了一聲,不再繼續(xù)說下去了。
大約戌時,二人來到客棧里,譚露對著客棧小二道:“小二,開一間上房?!?p> 小二應(yīng)聲道:“好嘞?!庇冶垡簧欤獮槎藥贰?p> 黃不愁忙阻止道:“為什么開一間?我出錢再開一間吧?!?p> 譚露回頭看著黃不愁,堅持道:“不行?!?p> 黃不愁道:“你這是什么癖好,我黃花大小子,才不跟你一間房。”黃不愁只知道黃花大閨女,因此學(xué)著這成語說了個詞。
幸好此時夜深,周圍除了小二與他二人以外就在沒有別人,否則此話被別人聽到真是尷尬至極。
譚露此刻臉蛋也是羞紅,將黃不愁一把拽到跟前,低著頭對小二道:“麻煩趕緊帶路,不要再聽這人胡說八道了。”
小二也只當(dāng)二人是小情侶打情罵俏,想來應(yīng)是這女子強(qiáng)勢霸道一些,立馬上前帶路,說道:“是,您這邊來?!?p> 黃不愁還想再多說什么,但看譚露模樣奇怪,知道她是防止自己逃跑,并沒有什么邪念,也知道自己不能再說這許多讓她尷尬了,便跟著一同乖乖上樓。
二人走進(jìn)房內(nèi),譚露雖還是臉紅,但已經(jīng)比之前要好了許多,她將門栓拴上,轉(zhuǎn)頭對黃不愁道:“你睡床吧?!?p> 黃不愁哪想到她那么大方,忙道:“這怎么行,你睡床上吧,我在地上睡一晚就行?!?p> 譚露道:“那你去柜子里拿一襲被褥吧。”
黃不愁心想:“這人倒是毫不客氣,也不跟我再多推脫兩下,原來一開始就只是跟我客氣客氣?!泵嫔闲ξ模ス褡永锬昧吮蝗熹佋诘厣?。
譚露道:“早點(diǎn)休息吧,”
黃不愁本想著自己拿了這么多銀兩出來,應(yīng)是能過上極舒適的生活,沒想到還是睡在地上,不由得想著嘆了口氣,回頭見譚露躺在床上,沒有一點(diǎn)聲音,應(yīng)是已經(jīng)睡著了。
睡至半夜,不知是什么時辰,黃不愁突然聽見房頂上傳來腳踩瓦片的聲音,聲音并不多也不算大,應(yīng)該只有一人在走。
黃不愁睜開眼,只見譚露半蹲在窗邊,兩耳靜聽,手中似握了什么利器,偶爾透著月光閃出幾絲銀光。
黃不愁見譚露如此防備謹(jǐn)慎,心里高興,心想:“正愁出門在外有危險,有她護(hù)著就放心了,也不知道她武功到底怎么樣?!闭{(diào)整了睡姿,閉著眼又要入睡了。
一會,又有一陣更是急促的腳步聲傳來,這人似是毫不忌諱,踩得聲音極大,瓦片隨之破裂,落了許多到地上,這人一陣踩,腳步在四周不住轉(zhuǎn),似是在原地打圈,黃不愁聽得心煩意亂,忍不住罵道:“哪個王八羔子,大晚上的還不讓人清凈!”
譚露見他醒了,連忙示意他噓聲,叫他不要說話。
屋頂上有個男人笑道:“哈哈,是哪個小子在說話?”緊接著有人破窗而入,動作極快,晾是譚露守在窗邊,也來不及將此人擋住。譚露先是一驚,然后右手一翻,銀光閃動,峨眉刺隨之刺出。
那人未想到窗口有人,一下躲閃不及,左臂上吃了一痛,他向后退了幾步,眉頭皺的極緊,氣道:“好啊,還有人偷襲?!?p> 黃不愁瞧見有人破窗而進(jìn),嚇得連滾帶爬,立馬退到門邊,推了推門想走,但想到譚露還在與他周旋,不忍一人先跑,因此只躲在門邊,但并未離去。
這人穿著一身破爛衣衫,瞧不出是什么樣式的衣衫,身材魁梧,也不扎發(fā),一頭毛發(fā)顯得他頭極大,譚露見來者模樣奇怪,問道:“你是什么人?!?p> 那人本來是并未瞧清對面是個什么人,但一聽聲音是個好聽的少女,眉頭也不皺了,笑道:“我是你爺爺?!?p> 譚露生氣道:“你不說實(shí)話,別怪我傷了你。”
那人“哈哈”笑道:“怎么?爺爺我還怕你一個小姑娘不成?”左手“呼”的一掌拍出,拍向譚露右肩,并笑道:“這一招叫先發(fā)制人?!?p> 譚露側(cè)身閃過,腳尖在板上一抵,她長發(fā)被那人掌風(fēng)帶起,經(jīng)久不落,心中已知這人內(nèi)力不差,當(dāng)下不敢輕敵,擺出一式六合勢,左刺外翻,右刺擺于左肩。
那人眉頭一皺,說道:“峨眉派的功夫?是個小尼姑?”長臂一伸,似是要將譚露抓至手中,但譚露身形極快,也不知是怎么翻的身,明明瞧著已是要抓到的模樣,卻連衣衫也未沾到。黃不愁在一邊看得驚險,叫道:“躲得好!”
那人罵道:“臭小子,一旁看戲算什么男人?!彪S手抓了一盞茶壺,朝黃不愁扔去。這茶壺被注以內(nèi)力,去勢極快,譚露當(dāng)下指尖一抹,掌心翻轉(zhuǎn),峨眉刺隨之甩出,譚露這功夫倒也厲害,瞧著峨眉刺這般鋒利事物,碰著茶壺竟然并未有碎裂,只將它推出數(shù)尺,然后扎入墻內(nèi)。
黃不愁瞧見那人朝自己扔了一樣?xùn)|西過來,嚇得立馬貼上門板,雙手環(huán)抱上腦袋。本來蒙著眼睛,心里害怕極了,但覺耳邊“咻”地一聲,似是有東西飛過,隨后一聲悶悶的撞擊聲,再是“啪”的一聲東西碎裂的聲音。身上并無痛感,仔細(xì)想來茶壺應(yīng)是碎在離自己有些許距離的地方,才敢慢慢睜開眼睛。黃不愁渾身冷顫,嚇得身子都軟了,半個身子癱倒在門邊,罵罵咧咧道:“狗娘養(yǎng)的,敢打你爺爺,你這個孫子暗算我。”
那人自稱是“爺爺”,沒想到黃不愁也自稱是“爺爺”,倒是著實(shí)有趣,“嘿嘿”笑道:“你怎么也敢自稱爺爺?”
黃不愁喘著氣,心里其實(shí)害怕極了,但面上卻是裝的一副毫不害怕的樣子,學(xué)著他的話道:“你怎么也敢自稱爺爺?”
那人冷笑道:“小孩,你可得對我尊重些?!币徽小帮w云梯”縱身而起,卻是對著譚露撲去,譚露本來聽著二人說話,已經(jīng)有些分神,但那人突然襲來,反應(yīng)也是靈敏,左手持刺,朝那人斜招劈去。那人回身一閃,五指成勾,左手往她左肩拍去,譚露右手化掌,與那人拆了幾招。
正在此時,又有一人從窗外飛進(jìn),此人長得年輕,約摸十八九歲的年紀(jì),穿的也是白凈瀟灑,月光映著他的臉,顯得是極為柔美,這人著急叫道:“師兄,你怎么跟人打起來了。”
那人看也沒看年輕男子一眼,招式更快起來,譚露見他攻勢越來越猛,自己竟有些招架不住,額頭上掛了幾滴汗,雙眉緊皺。
那人笑道:“小尼姑,招不住爺爺這招了吧?!?p> 譚露臉色蒼白,已瞧的出越來越吃力了。
年輕男子道:“師兄,你莫要胡鬧了?!彪p掌并用,也與這二人拆起招來,但他掌中并未有攻勢,只帶有股柔勁,意在將他二人拆分開來。
但兩人都不理睬他,那男子出招越來越是起勁,而譚露也不肯收手,那人“哈哈”笑道:“好,小師弟,你我二人共同合力將這小尼姑抓起來?!?p> 年輕男子道:“師兄,這位姑娘與你有什么恩怨?再這么打下去,急火攻心,她怕要受重傷。”
那人“呸”了一聲道:“老子就是愛不慣這些峨眉的尼姑,一個個端著臉,武功平平,面子倒是大的很?!彪p指點(diǎn)在她“氣戶穴”,將她一掌拍出,譚露吃痛,捂著右肩向后退了幾步,黃不愁在一旁看見,立馬上去扶著譚露。
那人見黃不愁跑的這般快,打趣道:“這是什么人?是你姘頭嗎?”
譚露將黃不愁推開,急的立馬避嫌,喝道:“你莫要胡言亂語!”她氣息不穩(wěn),眼中帶淚,臉色蒼白,甚是可憐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