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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之刀

第四章 風(fēng)煙照破廟

黎明之刀 風(fēng)雪夜帶刀 3114 2020-08-31 01:57:21

  陳小刀辦理好了出院手續(xù),行走滿是煙火味的小巷,不禁有一些迷茫。

  都說人的一生里總有幾次大起大落,就像是天堂之門短暫的打開又快速閉合,而在他最衰的時候,門終于開了,而自己又親自給關(guān)上。

  可是人就是這樣,若不能做自己,活著又跟行尸走肉又有什么區(qū)別呢?

  他目光如刀,然后將一枚枚藥片哽咽下去。

  回家的第一件事,在梅花樁上打了一套比較輕柔的拳法,這套拳法有養(yǎng)身固息的效果,頓時他感覺到自己的胸前的傷口沒有那么疼了。

  用手掐了掐日子,也差不多到了他父母的忌日,簡短的洗漱,換上一身黑色端莊的衣物,搭上剛好??吭陂T前一輛計程車。

  司機掛著空車,正在用手機玩著游戲。

  “小哥,去哪里?先別急,我把晉級賽打了?!?p>  手機屏幕上最后一幕,小兵推垮了主水晶。

  晉級賽勝利之后,司機長舒了一口氣,開始得意洋洋,“好家伙,這個游戲打了一年多,現(xiàn)在終于白銀了。”

  陳小刀看著這家伙眉飛色舞的樣子,沒吭聲,他記得這款游戲剛出來的時候,他就已經(jīng)是王者了。默默把手機上的地圖功能打開,然后定位一個位置遞給了司機。

  司機猛踩油門,老舊發(fā)動機的聲音讓陳小刀覺得腦袋被震得嗡嗡響,出租車竄了出去。都市的高樓大廈在車窗外漸行漸遠,陽光從窗戶里照進來,暖洋洋地灑在陳小刀年輕又英俊的臉上,窗外風(fēng)吹著油綠的樹葉搖曳,嘩嘩地響,行道樹像是快速掠過的縮影。他依偎在車門上,將手伸出車窗外,感受著風(fēng),感受著陽光的美好。

  陳小刀從小就跟著他的祖父長大,而他的父母都是工作狂,天天走南闖北,一年也很少有跟陳小刀聚在一起的時間。不過,他沒有怪過他的父母,對他的過少的關(guān)心與陪伴。

  他知道,祖父在國外欠了很多錢。這是為什么父母工作拼命工作的原因??赡苄r候有一些不理解,現(xiàn)在長大了,有些道理自然也就懂了。

  可是10年前的春節(jié),噩耗傳來。

  “城南立交上一輛小轎車與貨車相撞,轎車上一男一女全部死亡?!?p>  同年,祖父因疝氣去世。

  從那時候起,陳小刀就變成了一個人。也長大了,他突然明白一個道理。

  成年人的世界,都是劫后余生。

  一個人不逛商場也不打臺球。他在網(wǎng)吧里坐得發(fā)膩之后,就回家了,進了樓卻不進屋,從通往樓頂?shù)蔫F柵欄里鉆過去,坐在嗡嗡響的空調(diào)機邊,眺望這個城市,直到太陽西下。后來他搬回了老宅,日復(fù)一日練著祖父曾經(jīng)教他的東西。

  沒人知道他在想什么,也許只有他的拳頭才能懂他。

  他是唯一的,也是孤獨,像是一只困在山中的猛虎,從來沒有下過屬于自己的那一座孤山。

  ……

  “到了,小兄弟?!庇嫵誊囁緳C想了想,“這地方也太偏僻了,我也接不到客,我等你再把你接回去,就給500元就行,就當(dāng)你包車了。”

  陳小刀也沒說什么,丟了5 張嶄新的百元大鈔給了司機,向著墓園的最深處走去。

  看到陳小刀走遠之后,司機突然詭異一笑,將手放在自己的脖子處,然后從脖子處撕下來一張人皮面具。

  “這面具的體驗感也太差了吧。”司機的聲音也有了一些變化。

  人皮面具之下,居然是吉米……

  掃墓的人很少,即使有也只能匆匆而過,少了一些該有的香火氣。

  自從新規(guī)出來之后,掃墓不允許燒香、燒紙錢、放鞭炮,儀式感也就消失了,掃墓掛親也很沒有了意義,只能手捧著鮮花呆呆注視著墓碑,那些在燒紙時候說的話,現(xiàn)在也不知道怎么開口了。陳小刀兩手空空,低著頭看著墓碑上用小篆刻畫的父母名字。

  “別著急,很快就下來陪你們了?!?p>  深深了鞠了一躬,臉上終于流露一種疲憊之態(tài),沒有意氣風(fēng)發(fā),而是像是一只裝兇的小狗終于脫下狼皮的偽裝。

  是的。

  除了祖父以外,陳家人就像是被命運詛咒了一樣,都是一些短命之人。疾病的噩耗,對于他來說,其實可有可無,仿佛就不是一件什么大事。其實也不難理解,若一個人孤身寡人,沒有任何親戚朋友,活在世界上早就沒有了什么期盼,跟死了沒有什么不同。

  隱隱約約中,陳小刀嗅見幾縷燒焦的味道。

  “咦?”陳小刀突然下意識地發(fā)出了詫異的聲音,“墓園好久修了一座破廟?”

  陳小刀正抬起來頭,看著墓園深處的破廟,記憶中那地方是一片空地,沒有任何建筑物。

  難道是新修的嗎?墓園管理員怎么又會修一座破廟呢?

  這也太奇怪了。

  破爛不堪的廟宇安靜像是一塊石頭,滴落在這樹木蒼翠的墓園當(dāng)中。明明已經(jīng)禁止紙錢、香蠟、鞭炮,所以說這里不可能再有任何的煙霧。

  可是破廟四周泛起的細煙,格外引人注目,在風(fēng)中泛起了漣漪。

  推開木門,腐朽的木門發(fā)出了咿咿呀呀的聲音。這廟里的佛前并無香火,可這佛仍然笑盈盈。觀音像雖說已經(jīng)蒙塵但是仍然寧靜安詳。

  廟中拴著兩條小狗,兩只安靜的小狗發(fā)現(xiàn)了陳小刀。它們沒有起身吠叫,也沒有相迎的姿態(tài)。在這個無人管理的破廟,就像是古代衙門前坐陣的石頭獅子。

  廟中既然無香火,那么圍繞著這破廟的細煙從何而來?

  好奇心驅(qū)使著他四處窺探,終于陳小刀看見一個角落中有個人影。

  這是一個小蘿莉,蹲在破廟的角落埋頭燒著紙錢,看來那些圍繞著破廟的細煙應(yīng)該就是出自這里。陳小刀尋思,這位小女孩估計是躲在這里,為了防止被管理員發(fā)現(xiàn),偷偷祭奠她的吊念之人。

  “能給我一點嗎?”陳小刀走上前蹭了過去。

  女孩太過于認(rèn)真,沒有發(fā)現(xiàn)破廟里多了一個青年。

  她應(yīng)聲扭過頭,而陳小刀卻愣住了,看見此生不能忘記的容顏。

  烏黑的長卷發(fā)柔順的披在肩上,白皙的皮膚如羊脂般光滑,一雙黑漆漆的眸子閃著狡黠的光芒,高挺的鼻梁下粉嫩的薄唇微抿,臉頰上有一對淺玫瑰紅的酒窩,像一顆初熟的蘋果,可愛卻不失高貴。只不過眼角帶著淚,讓人莫名有一些心疼了。

  “是你?”女孩有一些差異。

  “怎么,你認(rèn)識我?”陳小刀應(yīng)該從來沒有見過這女孩。

  “沒……我搞錯了。”女孩吞吞吐吐地說。然后繼續(xù)把銅錢紙丟進火盆之中。

  陳小刀擅自取一些,然后丟進火盆中,雙手合十,心中默念著自己父母的名字,心頭說。

  “爸媽,說來慚愧。沒想到這年頭,給你們燒的紙錢都是從別人這里借來的。你們二老在地下好好的,也不要給我托夢了,都這么大了個人了,每天夜里做夢,夢著你們就哭了,淚流滿面的。說出去也丟人。還有,我的大限也快到了,很快我們就能在地下再見了。”

  鐵盆的火苗燒的更旺了,陳小刀深邃的瞳孔映著這熊熊火光,眼中仿佛有微痕。

  “謝謝你的紙錢?!标愋〉镀鹆松?,拍了拍身上的灰塵,對著女孩笑了笑,準(zhǔn)備回去了。

  “等等?!迸⒓泵ζ鹕?,“是……陳小刀先生嗎?”

  語氣跟吉米一模一樣。

  陳小刀突然停下了腳步,扭過頭,他眼中閃過一道冷光,然后冷笑著。

  “現(xiàn)在是怎么了?我怎么感覺全世界都認(rèn)識了我一樣?我記得我沒有這么出名吧。”

  女孩擦了擦眼角的淚水,“我們需要你,陳小刀先生?!?p>  又來?有完沒完?陳小刀此時的感覺就像是三番兩次接到的推銷電話,明明自己已經(jīng)說的很清楚了并且拒絕了,但是這些人就像始終聽不進自己的話一樣,不屈不撓的推銷精神就像是小強一樣。

  隨處可見,讓人惡心。

  只不過這次還有了一些改變,還在自己的面前上演了哭戲,這種稱職的職業(yè)精神讓陳小刀佩服的五體投地。

  “呵呵……貓哭耗子假慈悲?!标愋〉兑徽Z雙關(guān)。

  女孩的秀氣的眉頭一皺,“陳小刀先生,你說的這句話是個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陳小刀極其不爽,“為了到達目的,假裝可憐博取他人的同情。”

  “你是說我在假哭?”女孩說話的時候居然有一些生氣了。

  “又何曾不是呢?”

  女孩氣得繃直了身體,握起了拳頭,想要教訓(xùn)陳小刀一頓的架勢,“看來主教先生看走眼了,就你這種貨色,憑什么能夠加入我們?!?p>  陳小刀根本就沒有將女孩當(dāng)成一回事,他雖然年紀(jì)不大,但是已經(jīng)算得上是武道宗師。面對一個小女孩,索性就不理了,推門想要離開了。

  突然背后傳來一陣風(fēng)聲,一記凌厲的鞭腿轟了過來,女孩的腿像是一條白色的閃電擊向陳小刀的太陽穴。

  這干凈利落的動作,帶著一絲殺氣,陳小刀從來沒有想過這樣的腿法會出自一個小蘿莉。

  但是,終究不過是一個女孩的腿,對他并不可能造成什么實質(zhì)性的傷害,陳小刀下意識地想,甚至都沒有伸出胳膊去擋。

  但是,當(dāng)龐大的力量轟翻了陳小刀的身體,他才猛然意識到自己小看了這個女孩。

  “這是一個高手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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