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借來的命
曹景休也沒多問詹東來的事,他正琢磨明天怎么去忽悠那位縣太爺。
畢竟廟宇之事,涉及到了仙神,哪怕仙神是虛無縹緲的,甚至是壓根就不存在的,可這個世界的人,還是會慎重對待。
哪怕曹景休持有那塊好用的令牌也一樣!
更何況,去見過那個女人后,這令牌還好不好用都兩說。
所以,曹景休需要好好想一個借口出來才行。
夜幕很快降臨。
曹景休從密室中走了出來,內(nèi)力又增加了一絲,這點不無意外。不過此時,他眉頭緊鎖。因為這一處宅院只是勉強和他不起沖突,連著住了一些天后,積少成多,越發(fā)令曹景休感到不適,這讓他這會兒不得不出來散散心。
走了幾步,曹景休想到現(xiàn)在閑著也是閑著,便準備去隔壁拜訪一下詹東來。
不過來了白應(yīng)秋府上,他卻并沒有找到這位武道大宗師。
一開始,曹景休還以為是這位大宗師斂息功夫好,但找了一圈后,只見到了白應(yīng)秋,和疑似白應(yīng)秋師兄師姐的人,這讓曹景休頓時明白過來,詹東來這位武道大宗師,根本就不在白應(yīng)秋的府上。
“弟子都在這,他去了何處?”曹景休感到奇怪,于是他來到白應(yīng)秋的房內(nèi),伸手拍了拍白應(yīng)秋的臉。
驟然被驚醒,白應(yīng)秋正要大喊,但他和曹景休的目光一對視,便沒了聲息,只是呆呆地坐著。
曹景休便問道:“你師父在哪兒?”
“師父去見故人了?!卑讘?yīng)秋面無表情,但聲音沒有絲毫呆滯感,回答的非常干脆。
“什么故人?”
“師父沒說,只是讓師兄師姐在我這住著,他要去好幾日,等他回來再一起走?!?p> “好幾日?這是要離開林清縣嗎?”曹景休愕然。
“師父是這么說的,不過奇怪的是,師姐說師父不會離開林清縣?!?p> “你師姐和你師父關(guān)系最親?”
“師姐是師父的獨女。”
“那你師兄呢?”
“是師父的義子。”
曹景休一聽這是兩個關(guān)系戶,于是他不由問道:“你和詹東來除了師徒外,還有別的關(guān)系嗎?”
“沒?!?p> “你是因為武道天賦好才被詹東來收為徒弟的?”曹景休不由上下打量了白應(yīng)秋一眼,之前沒仔細看,現(xiàn)在看來,這白應(yīng)秋的武道天賦雖然還算不錯,但也不見得有多好??!
頂多也就百里挑一。
“不,是因為我是我爹白三水的獨子。”
“你爹面子這么大?”這是曹景休第二次聽到白應(yīng)秋提到他爹。
“我爹很有錢!李家縣九成的產(chǎn)業(yè),都是我爹的!”
曹景休不由朝著面無表情的白應(yīng)秋豎了豎大拇指,原來這小子那天那句“家父白三水”是這么不一般??!
一座縣城的九成產(chǎn)業(yè),那完全就是以一縣之力供養(yǎng)一家。
曹景休又問了幾個問題,然后便去了詹東來女兒的房間,和叫醒白應(yīng)秋一樣拍醒了她,然后直接用驚目劫控制了她。
“你爹會去什么地方?”曹景休直接問道。
“樓廟?!?p> 曹景休聞言,便想了想,然后讓她寫出來。
當他看到紙上這兩個字后,雙眼頓時就微微瞇了起來。
“你爹認識樓廟的主人?”曹景休語氣中透露出一股凝重之意,因為這樓廟,便是一怪異。
他幾百年前還曾差點誤入其中。
不過雖然沒進去,但曹景休也和樓廟的主人遠遠對視一眼,直接就遭受了重創(chuàng)。
之后連著三年,曹景休只要閉上眼,便會看到那一雙恐怖的血色眼睛。
要不是鳳血所帶來的磅礴命元撐著,曹景休別說是撐過三年,恐怕只需要三天,他就沒命了。
盡管最終無事,又數(shù)百年沒遇到過這樓廟,可再一次聽到這兩個音節(jié),曹景休心中還是忍不住瞬間一涼……
怪異,也有強弱之分。
其中有些怪異的恐怖,那是超出人的想象的。
而這樓廟,便是這樣的怪異。
“爹爹說過,他年輕時欠了樓廟的女菩薩一個很大的人情,眼下樓廟的女菩薩要他去還人情,他必須去還?!?p> 曹景休仔細回想了一遍白應(yīng)秋說過的話,不由問道:“你說過,你爹沒有離開林清縣?你為什么這么肯定?”
“爹爹親口和我說的?!?p> 曹景休有種冒冷汗的感覺,這豈不是說——那鬼玩意兒就在這林清縣?
這一瞬間,曹景休差點爆出粗口來。
隨即,他便解除了對詹東來女兒的控制,讓她繼續(xù)安睡后快速離去。
曹景休來到許嵐房內(nèi),見這丫頭睡得死沉死沉的,也不叫醒她,用被子將她一卷,然后扛起就跑。
流云飛雪,連夜逃離。
能在這個世界活一千三百年,曹景休靠的可不只是鳳血,還有這份謹慎!
有怪異的地方,就一定沒他!或者說,有他的地方,就一定沒怪異。
……
夜已經(jīng)很深了。
而在這昏沉的夜色下,曾經(jīng)徒劍山的山門附近,卻是突然出現(xiàn)了一位來客。
這是一位悄無聲息的來客。
黑夜中不見面目,只能看到他提了一盞白色的燈籠,晃晃悠悠而來。燈籠上還有一個大紅壽字,被燈籠內(nèi)的綠色火光映照的格外奪人眼球。
看著那明顯是新建好的廟宇,他不無意外,可又有點奇怪:“這為主人修好了廟,怎么不為主人擺放貢品呢?不過……許如風死前能做到這一步,也算是有心了,既然如此,那么我便破例一次,讓你的徒弟林小羅,代替你入廟吧!正好你當年不辭而別,主人還曾為此念叨了一段時日?!?p> “就是麻煩的是,我還得多跑一趟腿?!?p> 這位來客無疑是誤會了什么。
……
許氏村。
一身江湖武者打扮得林小羅還沒離去,按照他師父許如風生前叮囑的,他要在這里待夠七天才行。
天色已經(jīng)很黑了,可林小羅卻沒什么睡意。
因為他師父許如風的尸體,已經(jīng)徹底腐爛了,枯骨上黑水恒流。自然,這屋內(nèi)的氣味就不會好聞到哪里去,甚至還非常作嘔,第一天晚上,林小羅就吐得不輕。
這尸體爛得不像是五天前才死的人,不過林小羅卻并不意外。
因為他師父臨死前和他說過,自己這條命是借來的,真正的許如風,早在十幾年前就死了。之后活著的,只是一行尸走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