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紅木從哪里找來的鷺草?”呱唧揉著眼睛站起身,驚奇說道:“這玩意兒種下,能吸引方圓百里最好的花草來。”
綺夢笑嘻嘻不說話,將那花盆抱在懷中,左右看著歡喜不已。鷺草調(diào)皮,伸出長長灰須在她面頰上掃來掃去,癢得綺夢咯咯笑個不停。
忽然記起朝暮早間說的話,要她午后去看一看盤下的鋪?zhàn)?,便囑咐呱唧去后院叫錦鯉來幫忙,又對紅木保證回來給她帶只燒鵝,才高高興興出門去了。
吉兒早早等在鋪?zhàn)娱T前,綺夢進(jìn)去轉(zhuǎn)了一圈,見是一酒樓,又細(xì)細(xì)盤問了原來店主,知不是經(jīng)營不善,而是家中變故,準(zhǔn)備舉家回鄉(xiāng)才要典出去,且地理位置價(jià)錢都還合適,便叫吉兒取了銀錢,簽字畫押。
送走店主,自在酒樓內(nèi)上下仔細(xì)查看,盤算著該怎樣收拾設(shè)計(jì),想著小青的手藝實(shí)在不咋樣,還是要讓朝暮找人來做才好。走至二樓,探頭向下張望,原來這酒樓后門正對著清水河,河灘兩岸熙攘人群,都是一些臨街?jǐn)[攤的普通百姓。
因著兩岸人雜,東西亂丟慣了,那河水便有些渾濁。綺夢一時(shí)收了笑容,腦海中再次浮現(xiàn)冰冷河水浸身的夢境,略微遲疑,關(guān)了后窗走下樓來,這一打岔,心里的歡喜便淡了幾分。
前門處倒是干凈寬敞,沿街一溜兒大牌鋪?zhàn)?,綺夢出門慢慢往回走。被熱鬧人群一沖,不覺好笑,為著那樣的后世夢境煩惱,實(shí)在是有些不該。再一想朝暮也是頗費(fèi)了一番心思,才尋得這樣一合適之處,就只為著當(dāng)初自己無心之語,便如此費(fèi)心費(fèi)力,實(shí)在難得。
如此想著,綺夢便又高興起來,轉(zhuǎn)頭朝食街去,除了燒鵝,還要買一些醬肉,并女兒紅,晚間在后院大家也樂一樂。
提了一手的東西,剛從酒鋪出來,抬頭忽然看見一抹熟悉的背影。綺夢心中一喜,手里東西太多,正愁沒人幫忙,怎么好巧不巧地撞見朝暮。剛想上前,不想旁邊白影一閃,嬌滴滴聲音響起。
“傅公子,這是去哪兒啊?”高發(fā)髻,身影窈窕,聽聲音便是一美人。綺夢奇怪,不自覺閃身藏在墻角處,偷偷看去。
“雪瑤?家里的事都忙完了?今日怎么有空出來?“朝暮笑意盈盈,顯是見著美女十分開心。
雪瑤?雪瑤?綺夢只覺這個名字極為熟悉,忽然腦中一閃,李雪瑤!那不是從小便被收在袁家,老太太的遠(yuǎn)房侄孫女嗎?那個將袁家三兄弟玩弄于鼓掌之中,工于心計(jì),最為難纏的李雪瑤?
看朝暮的樣子,與那李雪瑤似乎十分熟悉?他們兩家不是世仇嗎?怎的與李雪瑤還樣在大街上說笑,朝暮不曾表露過與她相熟的???
綺夢心內(nèi)疑云難消,想要跟過去,可見二人說笑著進(jìn)了一處酒樓,人多眼雜的,也不方便再看,也只能自顧提著東西先回去。
晚間眾人在院內(nèi)喝酒,月色正好,初夏的夜晚又十分舒適,眾人一直鬧到梆子聲響,才東倒西歪地找地睡覺去了。
綺夢就窩在藤椅里繼續(xù)喝酒,夜風(fēng)微涼,與滾燙的臉頰貼在一處,有種格外的舒爽。
“我且看著,看他會不會利用完你,一腳把你踢開!“
“我對不起你,難道他傅朝暮就是什么好人?!“
不知怎的,袁榮那些話又再次浮現(xiàn)在腦海之中。綺夢搖搖頭,想要甩掉這些討厭的話,可是心中的猶疑卻總是莫名浮現(xiàn)。
“我們有著共同的目的?!?p> 朝暮對自己說過,綺夢想那些好到底是為了更緊密地聯(lián)盟?還是真的是有心去做?她本不應(yīng)該保有期望,卻總是不自覺的盼著點(diǎn)什么,該死!
綺夢恨恨罵了一句,將手中酒瓶揚(yáng)起,干掉最后幾口,一把扔在桌上,踉踉蹌蹌地站起身,就要往水閣走去。
“怎么這么晚還不回家?”有人拉住她。
綺夢迷迷糊糊回頭,努力聚焦,眼前的男人身影卻十分模糊。
“你怎么這么晚才回來?”
“我去談筆買賣,吃酒晚了?!背喊櫚櫭迹粗眭铬傅木_夢。
“買賣?和誰?”綺夢腳下不穩(wěn),一直在搖晃。
“你不認(rèn)識。”
“哦?!本_夢笑嘻嘻應(yīng)道,“再見,我要回去睡了。”說罷,她舉起另一只手?jǐn)[一擺,再次想要轉(zhuǎn)身離開。
“被鬧了,我們該回家了?!背菏种杏昧Α?p> “放開?!本_夢突然尖叫,掙扎著說:“我要回家,這里就是我家?!?p> 朝暮抿緊嘴唇,一把將她打橫抱起。綺夢氣極,雙手胡亂打去,落在朝暮臉上肩頭。他見她鬧得太兇,突然猛地低頭吻住她,雙手用力,緊緊將她箍在懷中。
這一吻與晨間又不同,帶著股子怒氣,霸道地長驅(qū)直入,牙齒觸碰,綺夢只覺嘴唇一緊,不自覺悶聲低呼,口中已有血?dú)獾男任丁Kο胍獡伍_他,奈何四下里無著落,被他緊緊箍在懷中不得動彈。
綺夢漸漸被吻得喘不過氣來,不知何時(shí)雙手已攀在他的脖間,就這樣吊在他懷中。見她不再亂動,朝暮才輕輕放開了些,兩人額頭相抵。
“你怎么了?無緣無故的,鬧什么別扭?“
綺夢不知從何說起,想要直接問他,卻又覺得會讓他覺得自己不信任他??墒遣粏枺冀K無法解開疑惑,一時(shí)之間,頗為為難,避開他的眼神,輕輕靠在他的肩膀不說話。
“哎!”朝暮見她不語,只是淡淡嘆氣,將她抱回。兩人心中有事,背向而睡,綺夢面朝里,緊緊裹著被子,因酒醉不知不覺便睡過去了,她不知朝暮一夜未眠。
第二日晨起,綺夢剛一睜眼,嚇了一跳,朝暮下巴上已經(jīng)冒出胡子茬,眼底黑青,正坐在床邊低頭看她。
“醒了?”
“嗯,你怎么?沒有睡好嗎?“
朝暮嘆氣,“你不記得你昨晚說了什么?”
“什么?”
“綺夢,如果你后悔,我說過,我們隨時(shí)可以解除婚約?!?p> 綺夢一驚,抬頭看他,“你發(fā)什么神經(jīng)?”
“我知道,你自見過袁榮,就一直不開心,是不是在后悔這么沖動就嫁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