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相約長安

　　李承乾對殿中好奇的眾人，開口講起這吃生日蛋糕的規(guī)矩，吹蠟燭，許愿，切蛋糕分食等。

　　殿中所坐之人平日也沒少吃精美的糕點。

　　給其他人過生辰過壽辰都是玉盤珍饈，瓊漿玉露，可從沒見過這種生日蛋糕。

　　就連李世民和長孫皇后也是第一次見這種過生辰的方式，興趣大起。

　　吩咐沈默與李承乾開始他們對這生日蛋糕的準(zhǔn)備。

　　沈默讓內(nèi)侍將馬車上那個包裹取來，待內(nèi)侍帶著包裹走進殿中時，乾元殿內(nèi)眾人紛紛看向沈默手中的包裹。

　　打開包裹，沈默從其中取出一頂圓錐帽，紙質(zhì)而成。

　?。榱苏疫@種質(zhì)地還算堅硬的紙，沈默也是大費苦心。）

　　沈默將這圓錐帽，遞給李承乾，讓他為李泰戴上。

　　又從包裹內(nèi)取出一把火折子，和兩把木質(zhì)刀叉，用來切蛋糕分蛋糕用。

　　把蛋糕上所插的蜜蠟點著火，屬于蜜蠟的香氣也在被引燃時擴散開來。

　　“魏王殿下，現(xiàn)在就可以過來吹蠟燭許愿了，只能許一個生日愿望哦。”

　　魏王李泰早就迫不及待了，見李世民和長孫皇后并沒有阻攔的意思，一蹦一跳的快速走到這蛋糕前面。

　　李泰也是第一次見這東西，不知該怎么辦，所以問道。

　　“沈默，泰應(yīng)該怎么做?！?p>　　沈默用手指了指正在燃燒的蜜蠟，又雙手抱拳做出一個許愿的姿勢。

　　“殿下，你只需將這些蠟燭一次性吹滅，然后再許愿就可以了?！?p>　　李泰害怕一次吹不完，就鼓起腮幫子，然后將這些燃燒的蜜蠟一口氣吹滅。

　　“泰希望明年的生辰還能像今日一般熱鬧。

　　皇爺爺，父皇母后和承乾哥哥都能與泰聚在一起，最好還有一個跟今天一樣的生日蛋糕。”

　　李泰稚嫩的愿望讓沈默覺得可笑。

　　小孩子就是小孩子，像我們大人，那許愿一般都是。

　　車子房子票子，今年加薪，明年升職，出任CEO，升職總經(jīng)理，迎娶白富美，走向人生巔峰。

　　沈默覺得幼稚，可在殿中的這些人聽到卻不那么感覺，反而是紛紛稱贊魏王賢順。

　　坐在李世民夫婦后邊的太上皇李淵聽到李泰的愿望，也不免用欣慰的目光，看了看殿中的李泰和站在他一旁的沈默。

　　李世民和長孫皇后看向李泰的目光也更加慈愛，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

　　李世民還特地看了沈默一眼。

　　許過愿的李泰從內(nèi)侍手中接過木質(zhì)刀叉，在蛋糕上從上至下切了幾刀，分成小塊兒后。

　　率先呈給坐在李世民后方的李淵，又給李世民，長孫皇后，李承乾分別遞送了一塊兒后自己才食用。

　　至于殿中坐的這些人，還沒有資格讓魏王李泰為他們親自奉食。

　　只好按照沈默所說的自己上前取食，還真別說，這樣眾人一同取食得場面還頗有幾分意思。

　　長孫沖也終于得以從長孫無忌背后出來，走到殿中邊取食蛋糕邊和沈默聊天。

　　沈默跟長孫沖聊著天聊著天，趣味大發(fā)，趁長孫沖吃蛋糕時在他托蛋糕的手上一用力。

　　整塊蛋糕都被拍在長孫沖臉上，嫩滑的奶酪雖然美味，可是被抹了一臉感覺也不太好。

　　“哈哈哈…哈哈，長孫兄，給你沾沾魏王殿下的福氣，哈哈…”

　　看沈默這幅幸災(zāi)樂禍的樣子，長孫沖怎么可能善罷甘休，從蛋糕上又取下一塊兒，直接抹在沈默的臉上。

　　看他變得和自己一樣時，長孫沖也哈哈大笑。

　　“哈哈，沈默，那也給你沾點喜氣兒?！?p>　　這兩人鬧成一團，殿中其余的人看的也是笑作一團。

　　李承乾正在李泰的身邊，方才看見了沈默的動作，這會兒也有樣學(xué)樣兒，將李泰手中的蛋糕拍了他一臉。

　　李泰吃蛋糕吃的正香呢，誰能想到自己的太子哥哥會做出這種惡作劇，整個小臉都被奶酪鋪滿了。

　　哼，太子哥哥真討厭，你也要來。

　　李泰順手在臉上抹了一把，滿手奶酪又抹到李承乾臉上，

　　“哈哈…哈哈…承乾哥哥，你也跟泰一樣了。”

　　李承乾臉色有點紅，原本想偷襲李泰呢，沒想到自己也變成大花臉了。

　　李世民和長孫皇后見這二人鬧成一團，一副兄友弟恭的樣子，不由的欣慰。

　　在他后邊的太上皇李淵臉上的表情則是錯綜復(fù)雜。

　　去歲李世民玄武門事變，見到李建成等人被李世民誅殺時，李淵曾對他詛咒道。

　　“汝殺吾子孫，他日汝子孫亦復(fù)如是！”

　　可是看李承乾和李泰兩人這幅關(guān)系要好的樣子，李淵心中不免有幾分失落。

　　蛋糕吃過后，這生日宴會也進行到了最后，在李淵，李世民，長孫皇后三人走后。

　　殿中眾人又嘈雜喧鬧了半個時辰，李世民在這，雖說今日是按照家宴來舉辦，可誰都不敢失禮。

　　李世民與長孫皇后走了，殿中這些人才敢大聲說話，有一兩個色心大發(fā)的宗親還將那蛋糕抹在舞蹈的宮女身上。

　　也不知道是在給她沾福氣還是占她的便宜。

　　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再過熱鬧最終也要散去。

　　隨著殿中之人三三兩兩的散去，沈默也準(zhǔn)備回家了，今天玩的可真是高興。

　　就是這一身奶酪回去可得好好洗一下，還不知道紅葉她們會怎么笑自己呢。

　　沒等到紅葉笑，剛走出乾元殿大門就看到從其他內(nèi)殿走出的婦孺，李若影也正在其中。

　　這些婦孺?zhèn)兛吹缴蚰烷L孫沖兩人都是一副大花臉的樣子，不由得咯咯直樂，還有人指著沈默對李若影調(diào)侃道。

　　“小影，你看看，那不是你家沈默嗎，怎么被抹的像個奶酪人一樣，回頭你可得幫他好好拾捯拾捯?！?p>　　李若影被調(diào)侃的臉色則是羞紅，兩人還沒成婚，訂婚宴也要等到年底才能舉行。

　　哪有直接說“你家沈默”的呀！

　　走出洛陽宮的路上，李若影小步挪到沈默跟前問到他怎么會變成這幅樣子。

　　長孫沖則很有眼力勁的躲到一邊。

　　被心中女神李若影看到這幅糗樣，沈默也很尷尬，但是架不住他口尖舌滑。

　　三言兩語就將方才在乾元殿中發(fā)生的趣事給李若影描述了一遍。

　　李若影也被沈默逗得咯咯直樂。

　　“哈哈，沈郎，沒想到你也這么頑皮，還給長孫沖抹了一個大花臉。”

　　李若影本就長得漂亮，這掩嘴直樂的表情引的沈默目不轉(zhuǎn)睛。

　　沈默的目光使得李若影有些羞澀，留下一句明日再見后就跟著那些婦孺款款而去。

　　走出洛陽宮，天色已經(jīng)將晚，夕陽暗紅色的光芒照在沈默這滿身奶酪的樣子上，猶如一個臟兮兮的閑漢。

　　這幅模樣使得駕車的劉東都忍不住偷笑，待回到沈府就更不用多說，所有見到沈默的人都是偷樂。

　　沈默吩咐紅葉為自己準(zhǔn)備沐浴之物，今天可算是被長孫沖害的丟大人了，不過玩的還真開心。

　　狠狠地洗了兩遍澡，才回房上床睡覺。

　　……

　　……

　　清晨的陽光透過窗戶照在沈默臉上，被這朝陽照射的沈默再也睡不著了，這才起身穿戴衣物。

　　身體養(yǎng)好后都半個月沒去大理寺了，竟然也沒人來催，不知道會不會算曠工。

　　可沈默不知，現(xiàn)在的大理寺中人，誰會不知他沈默的名號，發(fā)明字典一事就不多說了。

　　到大理寺任職第一天就發(fā)現(xiàn)了科舉舞弊之事，因此朝堂內(nèi)可是進行了一番大動作。

　　后來沈默被襲擊，應(yīng)該也是因為那查出科舉舞弊，被人所報復(fù)的原因。

　　所以沈默身體受到重創(chuàng)，未能來任職之事，也能被眾人理解。

　　昨天給魏王李泰過生日時，所發(fā)生的事，在那些李氏宗親們回到家中后也傳了開來。

　　為此那張笄糕坊還接到了不少訂單，洛陽城很多人家聽說魏王殿下都很喜歡張笄糕坊所做出的蛋糕后。

　　最近有壽宴的人家，都派出仆役前往那張笄糕坊下訂單。

　　捏面人的劉鴻羽，“面人兒劉”的名號也被眾人熟知。

　　想起李若影昨天所說今日要來尋自己，沈默吃過飯后就躲在房內(nèi)精心打扮自己。

　　可不敢像昨日那般出糗了，一身淡青色略有云紋的薄杉，腳下穿著一雙黑底紋邊的尖頭靴。

　　衣服鞋子穿戴好后，又對著銅鏡，讓紅葉將自己的長發(fā)在頭頂盤了一個君子髻，戴上冠帽后活脫脫一個俊朗的少年郎。

　　打扮好后就坐在客廳等著李若影的到來，還時不時的催促劉東去前院打探李若影來了沒有。

　　劉東也知沈默心切，絲毫沒有不耐煩，一趟又一趟的朝前院去打探。

　　終于在第六次回來匯報時給沈默帶回來了好消息，李若影來了。

　　沈默迅速站起身朝外邊走去，準(zhǔn)備迎接李若影。

　　可是走出客廳門看到李若影時恨不得給劉東兩巴掌，你倒是說清她不是一個人來的呀。

　　原來今天來的不止是李若影一人。

　　程處嗣，秦懷玉，牛師贊，尉遲寶琪和長孫沖，沈默的這些朋友都來了。

　　聽他們所言，李承乾和李泰在稍后也會過來。

　　沈默有些好奇，怎么會來這么多人。

　　“小影，處嗣兄，尉遲兄，還有長孫兄，你們怎么都來了，是有什么事情發(fā)生嗎?！?p>　　幾人跟著沈默走進客廳各自坐下后，才由程處嗣開口向沈默說明情況。

　　“沈默，你也知道，我等都是因為陛下要來洛陽宮巡視，才跟著一同來的洛陽，也正因到洛陽才與你相識。

　　如今臨近月底，陛下對洛陽的巡視也已完成，長安還積累著很多國事。

　　決定將在七月初返回長安，也就是十天后。

　　而我們要作為先行隊伍，為陛下返回長安的座駕開道，明天就要出發(fā)。

　　今天所來，是為了向你告別的，等以后有機會，你到了長安，咱們再聚?！?p>　　一聽此言，沈默心里咯噔一下子，明天他們就要走了嗎。

　　現(xiàn)在是唐朝，交通不便利，有的老農(nóng)可能一輩子都沒走出過自己所在的州縣。

　　不是后世那種想出去旅游，就可以隨隨便便出去旅游的時候。

　　長安與洛陽遠隔千里，他們這一走，還真是不知何時再見，對程處嗣等人回應(yīng)后又朝李若影看去。

　　“處嗣兄他們需要為陛下行程先行開道。

　　那你呢，小影，為陛下開道這事兒，還用不著你這郡主上場吧?！?p>　　李若影輕低臻首，娓娓答到。

　　“沈郎可莫要忘了，家父的職務(wù)不僅是鴻臚卿，還是左領(lǐng)軍，為陛下啟程開道一事怎會少了家父。

　　奴家也要與家父一同啟程的，所以今日來見沈郎，和程處嗣他們一樣，是來與沈郎告別的。”

　　對于李若影的話，沈默還沒反應(yīng)。程處嗣，秦懷玉他們，各個牙關(guān)顫咬。

　　是呀，誰能想到江夏王啟程還將這“小魔女”給帶上，不能讓她過幾天再回去嗎。

　　沈默看著李若影和程處嗣，牛師贊等人，心中感慨萬千。

　　這些時日大家在一起相談甚歡，早已成為朋友，自己被匪徒襲擊后，第一個趕去為自己報仇的也是他們。

　　而今要有好幾個月見不著面了，唉，可真是難舍。

　　“小影，還有諸位兄臺，今日一別，將有數(shù)月不得相見。

　　不如我等今日開懷暢飲一番，以慶祝有幸得識諸位。”

　　沈默這句話引的眾人紛紛同意，今日一別后，將有幾個月不能相見，長安可沒沈默這么有意思的人。

　　一說要開宴，眾人議論紛紛，有的說要吃沈默研制的豬蹄，有的要吃鹵雞爪，有的要吃蛋糕…

　　讓廚房忙活半天，出現(xiàn)了一桌大雜燴，醬豬蹄，奶酪蛋糕，鹵雞爪，全羊燴再加上沈默研制出的雞蛋羹等菜，博得眾人一致好評。

　　在菜肴都準(zhǔn)備的差不多時，李承乾和李泰二人也到了沈府，眾人上前施禮問候。

　　“…見過太子殿下，魏王殿下?！?p>　　李承乾倒是很平和的還禮且示意眾人無需多禮，可李泰卻不一樣，昨天剛過完生日。

　　腦子里還回想著那生日蛋糕的味道，一時間竟連還禮都給忘了。

　　引的李承乾一臉尷尬，替他告罪后拉著李泰坐在桌前，一見桌上還有蛋糕，李泰樂了。

　　由于有李若影和李承乾，李泰這兩個小孩子所在，不便飲酒，眾人便以烏梅飲，酪飲及加蜜沙塘飲所代替。

　　（唐朝時期的各類文化達到其當(dāng)時的巔峰，學(xué)術(shù)，教育，科學(xué)，飲食等文化。

　　飲食方面，不像現(xiàn)在有很多飲料可以挑選，但也發(fā)明了屬于他們的飲品。

　　除去酒，茶外，還有一年四季的五色飲。

　　‘有讀者評論說當(dāng)時的茶不加羊油不正宗，其實這個說法很片面，在茶水里添加各種佐料調(diào)味的那是文人或偏南一代的飲法，屬于煎茶?！?p>　　唐代的茶葉有粗茶、散茶、末茶、餅茶四種。

　　煎茶法用的茶是餅茶，要經(jīng)過炙、碾、篩三道工序?qū)灢杓庸こ杉毮┰龠M行煎茶；

　　除了煎茶外還有庵茶，即將茶葉碾碎再煎熬、烤干、舂搗后放在餅子或細口瓦器中，灌上沸水浸泡后飲用。

　　“就像現(xiàn)在的高碎一樣”

　　庵茶的品飲方式不僅在民間廣為流傳，在宮廷中也常用此法飲茶，唐佚名《宮樂圖》就描繪了宮廷中用庵茶法沖泡的畫面。

　　言歸正傳，唐朝發(fā)明的五色飲如下：

　　以扶芳葉為青飲

　　拔楔根為赤飲酪漿為白飲

　　烏梅漿為玄飲江笙為黃飲

　　按照時令，調(diào)制出的四時飲：

　　春有扶芳飲桂飲江笙飲薺花飲桃花飲

　　夏有酪飲烏梅飲加蜜沙塘飲姜飲加蜜谷葉飲李飲麻飲麥飲

　　秋有蓮房飲瓜飲香茅飲加沙塘飲麥門冬飲葛花飲檳榔飲

　　冬有茶飲白草飲枸杞飲人參飲茗飲魚飲蘇子飲并加朱佩

　　）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雖然無酒，但是以各類飲品代替也是其樂融融。

　　眾人便吃邊聊，在沈家吃飯有這樣一點好處，不必分食就餐，而是坐在一張大桌子前一起用餐。

　　（這自然還是沈默所提出的方法，唐時宴席都是分餐就食，每人一個餐案，就像個小桌子一樣的東西。）

　　“沈默，你何時去往長安啊，到時兄弟幾個好為你接風(fēng)。”

　　程處嗣的這一問話頓時將眾人的目光一同聚集到了沈默身上。

　　李若影就更不必多說，目光大多時候都是在沈默身上的。

　　看著眾人詢問的表情，沈默緩緩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