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雨和宏志不約而同地跑到楊勃所坐的車窗前,“慢走啊?!瘪T雨說,楊勃從車窗伸出頭來和兩人道了別,也向楊阿姨招了招手,楊阿姨也揮手致意。車慢慢開走了。他走了,宏志也想走了。
第二天,宏志和同桌袁南聊了起來,“我們宿舍之前有三個人,包括我,現(xiàn)在只有我和鄰班一個同學(xué)了。”他對同桌袁南說,“那你來我那兒住吧,我那兒就我一個人,我和一個初三的住一塊兒,你要是來了咱倆住一個屋,讓那個初三的和別的初二的住一塊兒去。”袁南不經(jīng)意地說了說,“有打算和你住一塊兒的想法?!焙曛菊J(rèn)真地說。
宏志的青春期已經(jīng)來了,自我意識越來越突顯,他這個階段感性占了上風(fēng),理智處于下位,越來越偏向于情感用事,總是任著性子。
任著性子,他做出了一件一直讓他后悔的事情,那就是換小飯桌,從楊阿姨那里搬了出去。宏志一直“看不起”馮雨,加上兩人性格不合,他一直打算換宿舍,他以為搬走就會解脫,其實不然。“當(dāng)改變不了環(huán)境時改變自己?!边@句話確實有它的道理。
宏志也知道這句話,并且也經(jīng)常念叨,但他始終不肯向環(huán)境妥協(xié)。他把搬走的日期選在了一個周末,之前也沒有跟楊阿姨說過想要搬出去的想法。
“袁南,我跟你說件事啊?!焙曛居霉P戳了戳袁南。“咋了?”袁南扭過來頭問他?!斑@周日我要搬你那兒去了?!焙曛镜脑捳f的堅定又有些遲疑,他內(nèi)心是矛盾的,不斷猶豫,他對之后生活很茫然。
“那你跟你父母說了嗎?”袁南問他,他搖了搖頭,“沒有,不過我覺得他們會同意的?!薄安还芡獠煌?,我都要先給父母說一聲?!痹辖ㄗh?!澳愀改竿庵笪以俳o我那邊兒的阿姨說一聲,你再搬過來?!币宦牭桨徇^去,宏志心里特別讓同學(xué)們,連連點頭,“好,好?!?p> 等一回到宿舍,宏志就拿起手機(jī)給宏建業(yè)打電話?!鞍?,我不想在楊阿姨這里住了?!焙曛疽簧蟻砭陀帽г沟恼Z氣說?!吧叮阋?、搬走?”馮雨在一旁聽著,他對宏志這樣的行為無法理解。對于馮雨來說,雖然他學(xué)習(xí)成績不太好,但他善于和別人打交道,善解人意,情商比宏志高些。遇見事也不固執(zhí)。他也知道和宏志經(jīng)常合不來,但他覺得這沒什么的,也沒放在心上。殊不知宏志做的如此決絕。
“為啥嘞?”宏建業(yè)問,“我不喜歡在這兒住。”宏志沒有說出具體的原因。“那你哪兒住???”宏建業(yè)加重了語氣?!拔矣幸煌瑢W(xué)就住在附近,我想和他住一塊兒?!焙曛镜恼Z氣顯得十分堅定。
宏建業(yè)在BJ這兒整天起早貪黑地忙碌,顧不上別的,覺得宏志自己應(yīng)該就能處理好這件事兒。“那行,那你就找?guī)讉€同學(xué)幫你搬過去吧,后天就是禮拜六了,后天你就搬過去吧?!焙杲I(yè)對于宏志換宿舍這件事兒也沒多想。
宏志換宿舍是一種不成熟的行為,完全是按照自己的性子來,以自我為中心。當(dāng)然,這對于沒有經(jīng)歷過風(fēng)霜的宏志來說,也是正常的。
父親同意了,宏志特別開心,之后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毫無顧忌地將換宿舍這件事兒告訴給了楊阿姨?!昂玫?,那等周六了讓小馮幫你搬搬東西吧?!睏畎⒁棠樕珱]有什么變化,但內(nèi)心感到了不舍與無奈,她害怕失去宏志,無論從情感上還是經(jīng)濟(jì)上。楊勃走了,宏志又要走,楊阿姨有點害怕。
第二天早讀的時候,宏志就把父親同意他換宿舍的消息告訴給了袁南?!澳悄銈冃★堊赖陌⒁讨懒藛幔俊痹蠁??!班?,她同意了?!焙曛军c了點頭?!澳切校戎形缥一厮奚崃司透嬖V阿姨你要搬過來?!痹险f,“對了,什么時候搬過去呀?定好了嗎?”袁南又問,“也好讓阿姨那有個準(zhǔn)備?!彼稚宰隽私忉?。
“這周六,也就是明天?!焙曛菊f,“反正周六沒作業(yè),你又沒什么事兒,過來幫我一把吧?!薄靶??!痹宵c頭,不一會兒班主任過來了,兩人就不再交談,裝模作樣地讀起了課本。
宏志搬出宿舍的那天是在一個秋末,具體來說是在一個秋末的早晨。天氣沒有往日那樣晴朗,天空仿佛被什么東西罩住似的,顯得昏暗。院子里刮起了不大不小、不冷不熱的風(fēng),吹的黃色的落葉沙沙作響。這種景象無法讓人精神起來。
袁南按照周五放學(xué)后宏志指示給他的路線早早地來到了宏志小飯桌的樓下,宏志也按兩人約定好的時間往樓下搬運東西,無非還是開學(xué)時帶來的那些:被褥、枕頭、床單、各式各樣的鞋、襪子、洗臉盆、香皂……,馮雨跟在宏志身后幫著。“宏志?!睏畎⒁探辛寺?,“你先別走啊,我去給你弄輛三輪車啊?!睒堑览飩鱽砹藯畎⒁痰穆曇簦殡S著“沙鈴鈴”響的鑰匙間的碰撞聲,宏志剛從樓道口走出來,“好?!彼亓艘宦?。
樓道口正對著一個凸出來的平房,平房旁停放著許多輛自行車和一輛三輪車。自行車都很新,每天都有人騎,而那輛三輪車的車座上則落了一層灰塵,被鎖在了墻腳,一看就知道停放了很久。
“來,小馮,宏志,幫我把這些自行車挪一挪?!睏畎⒁桃贿叞哑渲幸惠v自行車往邊上抬一邊對兩人說,扭頭看了看他們倆又發(fā)現(xiàn)有一男孩在一旁站著。“宏志,那是你同學(xué)嗎?”楊阿姨問。“嗯,他來幫我搬送東西的。”宏志回答。小馮、宏志和楊阿姨不一會兒就把自行車挪了出來,給三輪車騰出了條路。
楊阿姨從褲兜里掏出來衛(wèi)生紙,擦了擦三輪車的車把和車座,拿出來鑰匙,開了鎖,推了出來?!昂曛荆愕任視喊?,我上樓拿幾個紙板墊在車上?!睏畎⒁虅傋叩綐堑揽?,扭頭說。
“好?!焙曛菊f,“你們也真夠可以的,我以為我們?nèi)四芤黄鹱咄瓿踔羞@三年,連一年都沒過完,你們倆就都走了?!瘪T雨帶有牢騷和無奈地說,“這下好了,宿舍里只有我一個初一的了?!焙曛疽膊恢涝趺窗参?,自己一直想換宿舍,可真正地到換宿舍的時候,不知道該怎么做了,“阿姨會再招幾個初一的學(xué)生的?!焙曛局缓眠@么說。
楊阿姨拿下來了紙板,鋪在三輪車上,宏志、馮雨和袁南把所有東西放在了三輪車上?!白龊萌俗龅郊摇!睏畎⒁绦南耄澳俏?guī)湍泸T過去吧。”楊阿姨對宏志說到?!安涣?,不了,阿姨。”這也許是宏志最后一次喊楊阿姨了,“離這兒不遠(yuǎn),就在學(xué)校西邊,一會兒就到?!薄澳切?,那去吧。”楊阿姨說。
就這樣,宏志騎著車,袁南在前面領(lǐng)著路,馮雨在后面跟著,來回好幾趟?;苏粋€上午,才把宏志所有零碎的東西搬清。
宏志第一次挪換宿舍就此結(jié)束了,他告別了楊阿姨,告別了馮雨。
新?lián)Q的小飯桌也是位于一個院子里,只不過一進(jìn)入院子后右側(cè)是一堵墻,左側(cè)是居民樓,前方十米處左右也是堵墻,墻很高,有約莫六、七米,將近兩層樓的高度院門口有一鐵門,一半鎖著,一半開著。
袁南住在五單元,也就是緊靠里的那幢樓,樓一共有五層,袁南住在一層。
寫這本書是希望引起你對留守孩子(外出務(wù)工連續(xù)三個月以上的農(nóng)民托留在戶籍所在地家鄉(xiāng),由父、母單方或其他親屬監(jiān)護(hù)接受義務(wù)教育的適齡兒童少年)的關(guān)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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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作者宏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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