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內(nèi)賊
街道老茶館
靈姬點了兩碗茶，跟莫離坐在桌前對案情。
靈姬身體前傾，“犯案者為獲得完美的人皮，趁在受害人昏迷不醒的時候下手。”見莫離神色難看，喚道：“莫離，咱們要替受害者討回公道，你認(rèn)真些?！?p> 莫離朝靈姬點頭，端起茶碗一口喝下。
“靈姬，你繼續(xù)說。”莫離收回心思，神色憔悴。
“莫離，你回去休息吧。這里交給我?！膘`姬有些心疼莫離。
“賊人在你我眼皮底下犯案，我忍不下這口氣！”莫離握緊拳頭，氣憤非常。
“莫離，都怪我！要不是那晚我來尋你，而是守在劉府小姐閨房前，就不會出事了，也不會連累你。”靈姬歉疚道。
“不關(guān)你事?！?p> “咱們對案情?！蹦x振作精神，分析道：“昨日抓捕的盜賊承認(rèn)當(dāng)晚殺害如雪姑娘的為畫像中的妖物。而昨晚咱們不在劉府，劉府小姐閨房便遭受入侵。時間上太巧合，我總感覺有人通風(fēng)報信。”
莫離蘸著水在桌上畫出街道，標(biāo)出劉府、朱雀街位置。靈姬低頭來看，“從劉府到朱雀街，其中高樓就有...”靈姬清點足以俯察兩點位置中的高樓。
“花鄂樓，春芳樓，彩淑樓，如意館，豐滿樓，玉仙樓，慶云樓，群...群玉樓太遠(yuǎn)，忽略不計?！?p> 莫離在桌上標(biāo)記靈姬口中吐出的樓名。
春芳樓、如意館、玉仙樓、群玉樓為當(dāng)時長安四大春樓。
來享樂的非富即貴。
徹夜不眠，奢侈享受的極樂窩。
“花鄂樓、彩淑樓、慶云樓為皇家所有，暫時放下。豐滿樓為監(jiān)視長安街巷的鳴樓，與四大春樓作為咱們查案的重點！”
“莫離，也或許有人守在劉府門前監(jiān)視?；蛟S你我路過街巷時給賊子看見。更或許賊子在高樓監(jiān)視。反正有很多種可能。”
“不對！”莫離道。
“哪里不對？”靈姬問。
“昨日我提青燈前往朱雀街，當(dāng)時很多人都看見了。賊子若混跡在諸多街巷中...”莫離蘸水畫出他昨日自那家店出來前線朱雀街的路線。
“莫離，你圈的范圍太廣，咱們轉(zhuǎn)變思路。賊子或許跟蹤你，等你離開劉府，再趁夜趕往劉府作案?！膘`姬思忖道。
“靈姬，你來尋我是什么時候？”
“夜將至啊，黃昏后。”靈姬更正道。
“從哪里出來的？”
“在劉府蹭完飯出來的啊。”靈姬回答。
“這就對了?！?p> “你說清楚些！”靈姬不耐煩道。
“你我跟守夜衙役每日晚餐都來劉府蹭飯，我守夜，你出來。賊子若監(jiān)視，知道你我出劉府方動手。只要你我有一人待在劉府，那當(dāng)晚便無事。而當(dāng)晚我未入劉府，你蹭完飯出門，賊子才有隙犯案?！?p> “那就是劃定范圍，賊子在劉府周圍監(jiān)視。”靈姬道。
“衙役久等未遇賊子，懈怠消極，又無人監(jiān)督，方教賊人乘虛而入，我有過失?！蹦x自認(rèn)錯誤。
“你先別自責(zé)。咱們回去查卷宗，對比兩件案發(fā)現(xiàn)場的情況，推測作案者究竟是不是同一人？”
靈姬掏出四枚銅幣，拍在桌上，拉著莫離離開。
“莫離，咱們排查當(dāng)日出現(xiàn)在劉府門前的可疑之人，確定目標(biāo)再行動?！?p> “靈姬姐，莫離哥，你們拉拉扯扯的要往哪里趕？”著青黃綢緞的美貌少女微笑走來。
“黃妹，帶我們查卷宗去！”靈姬不答，吩咐道。
“哪里需要查看卷宗，我背給你們聽就是?！?p> 黃淑英出了名的過目不忘，靈姬見她自信從容模樣，高興地拉她到茶館喝茶。
“黃兒，你分析案件的突破口在哪里？”靈姬問。
“當(dāng)局者迷，旁觀者清，我可就說嘍。”
見靈姬期待的目光，黃淑英大方道：“突破口在那張畫像上。”
“作案人未必是同一人！”靈姬反駁道。
“確實，可根據(jù)邢仵作的判斷，犯案手法有些微差別。殺害如雪姑娘的賊人是趁她昏迷時做的案，害劉府小姐的賊子卻是在用匕首扎入其心口后才取下面皮的。而且，作案手法比如雪案不差分毫。如果不是同一人，那便是精通此手法的賊。”
黃淑英簡述案情。
“或許賊子要作案時被劉府小姐發(fā)現(xiàn)，他不得已捂住劉府小姐的口，用匕首刺入她心口?！?p> “奇怪的是劉府小姐的貼身丫鬟竟然未察覺有異，早晨才發(fā)現(xiàn)她家小姐身死?！蹦x接口道。
“假如那丫鬟連守數(shù)日，實在困倦了睡沉了也正常?！秉S淑英理所當(dāng)然道。
“我不信，劉府小姐死前掙扎，若是那人用手捂住劉府小姐的口，劉府小姐顧惜名節(jié)，肯定會咬他的。如果是你聽見親如姐妹之人臨死發(fā)出的響聲，更何況劉府小姐身處賊子威脅境地，你會安心沉睡不醒？”靈姬明顯不信。
“能接近飲食，又熟悉刀工的，除了廚子再也找不出其他。如果不是劉府廚子下迷藥，那就是丫鬟當(dāng)夜真的困倦睡的沉。不過我不相信巧合！”莫離直接將懷疑的方向定在劉府廚子身上。
“劉府小姐當(dāng)晚滴水未動，才在賊子潛入時發(fā)現(xiàn)，那賊子怕暴露，方狠心殺害劉府小姐?！蹦x補充道。
“走！抓廚子審問一番！”靈姬抓住玲瓏刀，帶頭朝劉府趕。
“若真的是劉府廚子見色起意，謀色不成殺害劉府小姐。又偽裝成妖邪作祟，取下她的面皮，那兩件案子就不能混為一談?？尚Φ氖牵罄蓄^將兩件案子并為一案?！秉S淑英輕笑。
三人朝劉府趕，亮出腰牌闖入劉府，直接朝廚房趕去。
衙役榮龍遠(yuǎn)遠(yuǎn)見靈姬等三人急匆匆趕路，而且好像趕往劉府，忙喚小李同行。
“廚子在哪兒？”靈姬邊闖邊喊。
廚子用圍裙擦拭粗糙的手，自廚房匆匆出來。打下手的學(xué)徒和廚娘忙出來看熱鬧。
“官人喚小的何事？”那廚子精瘦，老實巴交的模樣，讓人懷疑不起來他有可能犯案，而且是謀色的案子。
“榮龍，查有沒有蒙汗藥之類的東西！”靈姬對匆匆趕來的榮龍吩咐道。
大批衙役隨著小李奔來，聽榮龍指揮，一隊翻廚房，一隊翻廚子居室。
“哎，老爺馬上就要用餐，你們要干什么？”老管家聞訊趕來。
“事關(guān)人命，你少打擾官府辦案！”靈姬擺手，榮龍朝廚子大步走去。
“交出來！”榮龍冷喝道。
廚子唯唯諾諾地道：“小的沒犯什么事啊，交代什么，小的不知?！?p> “榮龍，將劉府小姐昨晚未動的湯羹喂狗！”靈姬命令道。
榮龍大步朝劉府閨房趕，推開攔路的雜役，“妨礙公務(wù)，與罪人同罪！”
莫離朝廚子走，趁其不備抓住他的手腕，露出帶牙印的咬痕。
廚子才驚慌中忙將手抽回。
“這你怎么解釋?。俊蹦x大喝。
“小的有癲癇病，自己咬自己的?！睆N子顫著嗓音道。
“廚子有癲癇?。俊蹦x問老管家。
“沒有?！崩瞎芗覔u頭，反應(yīng)過來，疑道：“難道他殺害我府小姐的？”
莫離不答。
“哎，該死的東西，老爺待你不薄啊，狼心狗肺的東西。來人，將他打死喂狗！”
老管家痛心府中出內(nèi)賊，而且謀害自家小姐。
“老管家，小的實在...”廚子跪下，窩囊的模樣真叫人生氣！
雜役們舉棒來到，壓下廚子。
榮龍端來未用的餐食，腳一拌，整個人撲倒在地，起伏顫動如水波。連帶那盤菜都掉在地上。
黃淑英掩面偷笑。其他丫鬟亦偷笑。
“靈姬大人，未查到?！?p> “靈姬大人，未查到！”
“靈姬大人，自廚房里翻出剔骨刀，請查驗！”
黃淑英對比刀寬刃尖，跟記憶中卷宗所記在的一致，“廚子，你昨晚在劉府小姐和丫鬟食物中下蒙汗藥，潛入就劉府小姐閨房圖謀不軌，誰料劉府小姐未動食物，聽見聲響，發(fā)覺賊人潛入，你為免暴露，殺害了她！是不是？”
廚子顫抖著，垂頭不語。
“該殺的，敢害小姐！”丫鬟撲向廚子便打。
“拉開！”靈姬吩咐衙役道。
“你犯案后將蒙汗藥填進(jìn)火里銷毀，對不對？”黃淑英大聲質(zhì)問。
“你怎么都知道，難道當(dāng)晚你親眼見過？”廚子嚇得失禁，靈姬厭惡地?fù)]手，“帶走！”
衙役上前抓住廚子，拷上手銬腳鏈。
“等等！”劉府老爺拔出衙役的玲瓏刀，顫顫巍巍地大步朝廚子走。
“攔下！”
隨著靈姬命令，衙役擋下劉老爺。
“讓開！我要替女兒報仇！”劉老爺顫抖著嗓音，恨不得將殺害女兒的廚子碎尸萬段。
“榮龍，將廚子帶回去！交知府大人審案！”榮龍道聲是，率領(lǐng)眾衙役捉拿廚子離開劉府。
“劉老爺，節(jié)哀！”靈姬作揖，朝劉府外走。
莫離跟上，黃淑英得意挑眉，追上靈姬。
“靈姬，誰料劉府出內(nèi)賊。大佬頭知道判斷失誤，不得顏面盡失。”
黃淑英笑道。
“都怪如雪案未破，賊子方大著膽子混水摸魚。”莫離自責(zé)道。
“哼！廚子一人差點引咱們走岔路?！膘`姬惱怒道。
“劉府案告破，接下來就是查如雪案。第一目擊證人，也就是那個盜賊，我去審審！”黃淑英笑道，擺手跟靈姬、莫離二人分開，朝牢房行去。
“莫離，黃兒若是手癢，那盜賊可有的苦頭吃了?！?p> 靈姬壞笑著，眉毛上挑。
“京城出畫皮案，人心惶惶，宮里勢必關(guān)心，督責(zé)下面緝拿真兇。大佬頭跟鐵帥勢必聯(lián)手辦案?！蹦x分析事態(tài)發(fā)展，“不論殺害如雪姑娘的是誰，都難逃鐵帥布下的羅網(wǎ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