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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度風(fēng)穿林

第二十四章

15度風(fēng)穿林 四月長熹 4216 2021-01-22 20:49:53

  “我們是朋友,我為什么要躲你?”

  艾心一在電話里爽朗地笑了,故意沒心沒肺似的,又把朋友二字說的極重。

  顏申自然聽懂她的用意,沉默一會后和她說再見便掛斷電話。

  放下手機,艾心一輕吐口氣,靠向床頭。心里的煩躁和迷茫,說不清道不明。望著前面的電視背景墻發(fā)了好一會呆,又拿起床頭柜上的書看一會,卻一個字也沒看進去。最后索性滑到被子里,閉眼睡覺??裳劬﹂]著,心卻是醒的。翻來覆去,郁悶地折騰許久才迷迷糊糊睡過去。

  翌日午后,艾心一來到七號住院樓。

  一身黑色休閑服的時默,吊著手臂,帶著口罩已等候在一樓??吹皆陂T口現(xiàn)身的艾心一,立即朝她招手。

  跨進玻璃門,兩個陌生的守衛(wèi),肅著臉,沒有伸手阻攔,也什么都沒問,只安靜的看著她。

  只要有樓里的人來接,艾心一知道,她不需要再接受盤問。她朝兩個男子扯扯嘴角,快步走向時默。來之前時默就告訴她,陸劍軒出去辦事還沒回來,他會下樓來接她。

  走進電梯,時默摘下口罩,深吸口氣,似乎他剛剛被口罩憋壞了。

  艾心一不由微微一笑道:“這個住院樓沒那么多人也需要帶口罩?”

  “沒辦法,還是要謹慎小心些!”

  站在耀眼的高處,一言一行必然會被關(guān)注,自由也會被圈定,但失去這些,必然也會得到普通大眾可望而不可即的很多東西。不僅他們,每個人又何嘗不是在得失之間游走生活。

  來到病房后,艾心一拿出包里的撲克,放到茶幾上。她本想著有三個人可以玩玩撲克,現(xiàn)在只能作罷。

  時默看到撲克后勾唇一笑,俯身到柜子里拿出一副國際象棋,在艾心一眼前晃了晃,“國際象棋,一會我們倆玩。”

  “我不會。”

  “我教你?!?p>  “會不會很難?我很笨的。”

  “我倒是要看看你有多笨。”時默笑著,拉過一張白色的椅子在茶幾一邊坐下,把棋盤和棋子擱在茶幾上?!靶囊?,你坐我對面,我們現(xiàn)在就開始?!?p>  艾心一移步到沙發(fā)上坐下,看著陌生的黑白棋盤和造型別致如玩具的棋子來了興致。時默極有耐心的教她認識棋子和走棋規(guī)則,一開始有點難度,慢慢熟悉后,她也摸到些門道,讓時默贏得并不那么容易。兩人一面下棋一面玩笑,興味正濃時,陸劍軒推門走進來。看到他們在下棋,不無好奇的望著艾心一:“心一,你會玩這個?”

  “不會,剛剛時默才教我的?!?p>  “怎么樣,時默沒嫌你慢吧?”他看了眼時默。

  艾心一笑了,“沒有啊,他是個很好的老師?!?p>  “心一,你也不是笨學(xué)生?!睍r默唇角一彎,帥氣的臉越發(fā)迷人。

  “謝謝老師夸獎?!彼酒饋恚Σ[瞇的望著他,“要不我去幫老師倒杯茶?”

  “好啊,真是好學(xué)生?!睍r默凝眸望著她笑。

  兩個男人都以為她一下句會問茶在哪里,不料她看向路劍軒說:“劍軒,茶水就麻煩你嘍!”說著又坐下去,懶洋洋的向后靠著。

  陸劍軒啞然失笑,走向小廚房。

  時默從椅子上起身,移步來到她身邊坐下,深潭似的眼眸望著她,“心一,你和引線傳媒的合同什么時候到期?”

  “明年年初,怎么啦?”她覺得他問得特奇怪。

  “合同到期后,你有什么打算,還要繼續(xù)當(dāng)模特拍廣告?”

  “不知道,還沒想好。”艾心一垂下眼簾,輕聲道。

  “做我的助理怎么樣?”

  艾心一微愣,繼而呵呵笑開了,側(cè)眸看著他,“你那行業(yè)我一無所知。而且,我一個女的當(dāng)你助理方便嗎?”

  已從小廚房走出來的陸劍軒聽到他們的談話,不由朝時默瞪一眼。時默的真實意圖他又怎會不知,但話卻不可以這樣說。他看向艾心一急忙解釋道:“心一,他的意思是來讓你來我們公司工作。”

  時默也立時反應(yīng)過來自己剛才的話不妥,急忙補充道:“心一,我就是這個意思?!?p>  “你們經(jīng)紀公司???”她的目光在兩個人之間游走。

  兩人同時點頭。

  艾心一撇嘴輕笑,“謝謝你們的好意。我對你們的行業(yè)真的不感興趣。”與我而言,那個圈子好似外星球的存在,實在太遙遠,太虛幻。

  時默心里預(yù)感到她會這樣說,還是不禁有些失望。他無奈看她一眼,道:“心一,你有什么事千萬別瞞著,一定要告訴我們,好嗎?”

  “好啊,”她心下不免動容,抬眸看著時默,目光溫柔又感激,“我一定不會和你們客氣,只要你們不嫌我麻煩?!?p>  “心一,你可是我們真心喜歡的朋友,別說什么麻煩的話?!标憚幗舆^話,“對了,任允尚的學(xué)習(xí)馬上結(jié)束,他的表現(xiàn)挺不錯,下一步我們公司就會和他簽約?!?p>  “好?。〉杆艹蔀橐粋€好演員,走出自己的一條路?!?p>  那你呢,今后到底要怎么走?時默望著她,不由微蹙眉心。他不相信艾心一是那種對自己人生沒有規(guī)劃的人??偢杏X她在故意回避什么??伤徽f,他也實在沒辦法。他不明白,未來的打算有什么不能說的?難道有什么難言之隱?剛才提出讓她做他的助理,實在是因為貪戀和她在一起的感覺。畢竟自己一旦開始工作就會幾個月的見不著她,并不是真的要讓她去做那些助理的工作。這一點,陸劍軒很明白,艾心一卻不清楚。

  *

  一連兩個星期的周末,艾心一都找理由沒有去陪諾諾。

  顏申郁悶又無奈。本想利用在公司的午休時間找她聊聊,卻一連幾次都沒見著她人。他斷定,她在故意躲他,越是如此想心里越發(fā)煩躁、惱火,整天沒有好臉色,好像他心里有一座隨時都可能噴發(fā)的活火山,嚇得趙秘書整天提心吊膽,小心翼翼。

  其實艾心一也并非刻意躲著他,她只是想要和他暫時拉開一段距離,然后想清楚一些事情而已。一個周末她到醫(yī)院陪時默,另一周末她一個人到申城附近的一個小鎮(zhèn)上去玩了一趟。

  兩星期后,時默出院離開申城回到劇組繼續(xù)拍戲,臨走前給艾心一打電話,還是一貫的輕松玩笑語氣,讓她保重自己。

  電話里是艾心一清脆爽朗的笑聲,“讓人擔(dān)心的是你吧,以后拍戲的時候你可要格外小心些?!?p>  “擔(dān)心我就經(jīng)常來看看我吧,心一?!睍r默收起玩笑,語氣變得一本正經(jīng)。

  艾心一故意清咳兩聲,然后啞著嗓子端著老學(xué)究的腔調(diào)道:“時先生,你的目標是成為一個好演員,而不只是一個明星。所以工作的時候要心無旁騖?!?p>  時默握著手機無奈地笑了。須臾,他耳邊又響起艾心一歡快的聲音,“好好工作吧,回來后我請你吃飯。”

  滴水不漏的玩笑,意思再明顯不過。也是,如果她有別的反應(yīng)就不是她了。

  時默無奈收線。

  *

  黃銘可雙腿交疊靠在沙發(fā)上,揚著頭看著老板椅上的顏申,唇邊勾著一抹嗤笑。

  會議結(jié)束后,顏申回到辦公室就一直在看資料。手上的資料已被他來來回回翻了好幾遍,可他依然沒有放下的意思。明眼人一看便知,他根本就不在狀態(tài),完全一副心神不寧、焦躁不安的樣子。

  窗外早已暮色四合,公司里只有他的辦公室還燈火耀眼。

  看不下去也實在等不了,黃銘可驟然起身,走到辦公桌前,把他手里的資料一把扯過來丟在一邊,掏出手機啪的一聲放到他面前,“給她打電話?!?p>  一雙憤怒的眼睛看著他,“你以為她跟別人一樣?”

  “那你打算怎么辦?”

  “等?!鳖伾昀淅浠貞?yīng)。

  “既然打定主意要等又何必這樣急躁?”又一聲冷笑。

  像是被戳中痛處,顏申霍地起身,憤怒的盯著黃銘可,卻沒說出一個字。半晌,他自嘲的笑笑,“走,喝酒去,你請客?!闭f著從桌子后面繞出來,一手搭上黃銘可的肩,走出辦公室。

  兩人來到TOP清吧,挑了一個不起眼的位置坐下,點了餐食和酒水。黃銘可很知趣的只聊工作,絲毫不提及感情的事。幾杯紅酒下肚,顏申擰著的心情似有緩和,他搖晃著手里的紅酒,望著黃銘可,開始主動提及艾心一。

  “你知道嗎,我也不想這樣,可我控制不住自己。看不到她,我的心像是被切去一半,活也活不好,死又死不掉,太難受?!?p>  他神情哀怨,深黑的瞳仁凄清迷離??吹命S銘可一陣心驚,又有些心疼。

  這么多年了,只有他知道,顏申在情感方面有多么固執(zhí)和冷漠。他身邊不是沒有女人,但都被他的吊兒郎當(dāng)和不負責(zé)任嚇跑了。后來他干脆不給自己機會,也不給別人機會,冷漠得近乎殘酷。艾心一的出現(xiàn)不知道是觸碰到他的哪根神經(jīng),反正他心動了,動得徹底又狂熱。往日冷靜自持的他似乎變成了一個會為女人抓狂吃醋的普通男人。不過,這終究是一件大好事??裳巯碌臓顩r卻又讓他陷入另一種痛苦。

  “或許她和你一樣是個極度冷靜的人。你就多給她點時間吧!”

  “所以我說我會等?!彼浇枪粗鴪远ǖ男?,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黃銘可看到那雙剛才還迷離的眼睛里已添了許多堅毅和果敢,不由釋然一笑。

  兩人正喝得痛快,沒注意到桌旁已站了一個人。

  “顏總,”那人突然出聲,驚得兩人同時扭頭看過去。

  一個英俊挺拔,著米色休閑褲,深藍色條紋polo衫的男人正靜靜的看著顏申。

  兩人都有些醉意,盯著來人看半天,待看真切后,瞬間都變了臉色。

  顏申的臉尤其難看,似被烈焰灼燒般的扭曲著。他霍然起身,一腳往后踢開椅子,野獸般嗜血的眼睛盯著男人,恨恨的說:“程之洲,你居然還敢出現(xiàn)在我面前?”

  黃銘可見狀慌忙起身跑到顏申身邊,一把抓住他手臂,低聲道:“你冷靜點,我們離開這里,換個地方說話。”他不顧顏申的反應(yīng),拉著他就往門外走。離開的時候丟給還呆在原地的程之洲一個眼色。

  程之洲緊跟上去。

  來到酒吧外的一塊空地,顏申用力甩開黃銘可的手,憤恨的說:“既然他自己找上門來,我就不會輕饒他。”

  黃銘可剛想開口說,就被緊跟著趕來的程之洲搶先道:“申哥,你要我怎么贖罪都行,只要讓我見見南星和諾諾。”

  嘭!顏申重重一拳打在程之洲左臉,狠厲地吼道:“你沒資格看她們。”

  突如其來的重擊讓程之洲往后踉蹌幾步,差點跌倒在地。他臉色煞白,嘴角流血,腳步站穩(wěn)后又堅定的走上前來,毫無懼色的看著顏申,“那件事本來就是個誤會,可你從來都不聽我的解釋。這兩年來你不讓我去看她們,讓我日日備受煎熬,這個懲罰還不夠嗎?”

  一聲嗤笑,惡狠狠的斜睨著他,“你那也叫煎熬?那南星怎么算?我媽怎么算?你容許一個喜歡你的女人去看你也叫誤會?你這樣的人根本不配和南星在一起。”

  “就算我的心軟是個錯誤,但我也沒有背叛南星,背叛我們之間的愛情。我依然愛她,愛我們的孩子?!背讨迠^力喊出心里話,像是用盡全身的力氣,身體不受控制的晃了晃。半晌,他又用近乎哀求的語氣說道:“申哥,我一直在等,等你消氣。你就看在諾諾的面上,讓我見一見她們。南星她需要我,諾諾也需要父親?!?p>  站在一旁的黃銘可無法阻止顏申的暴怒,因為整件事他一清二楚。他心里同樣憤恨不已,也想將程之洲暴打一頓出氣。但出氣之后呢?他畢竟是旁觀者,比顏申更清醒。正如程之洲所說,顏蕾和諾諾都需要他,他應(yīng)該陪在她們身邊。可這件事,顏申偏就執(zhí)拗,也不肯有絲毫退讓,始終不肯原諒程之洲。

  顏申雕塑般站在那里,不為所動。

  程之洲心里一陣寒涼,神情痛苦凄惶。他走到黃銘可身邊,背對著顏申,從衣兜里拿出一張名片遞給黃銘可,低聲道:“黃總,等申哥心情好一點,麻煩你把我的電話給他。”

  黃銘可趕緊接過名片裝到包里,生怕顏申發(fā)現(xiàn)心生惱怒把名片搶過去一把撕碎。

  “那我先走了,你照顧好他?!背讨揶D(zhuǎn)身消失在閃爍的霓虹里。

  顏申一臉鄙夷和不屑,盯著黃銘可問:“他跟你了說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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