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財(cái)和阿牛兩人正坐在一大院里一塊石頭上,一邊當(dāng)值一邊抽煙。他們知道老三回來了,便特意留心看著三爺?shù)奈葑樱钡轿葑永锏臒魷缌?,他倆才聊起天。
阿牛為李家財(cái)點(diǎn)著煙:“李叔啊,你沒覺得趙家三爺太老實(shí)了?!?p> 李家財(cái)抽了幾口煙,反問道:“怎么了?”
“三爺今日從浙江回來,我去碼頭接他,看到了盤龍山那邊的田荒了,心里挺難受。你說都是一個爹給養(yǎng)出來的,趙二爺怎么就會是那副德性,兄弟之間為啥就那么不同啊,差別會那么大?!?p> “十個指頭也有長短,何況是人哩?!?p> “李叔,你不覺得最近二爺與三少奶奶不太對勁啊?!?p> 李家財(cái)放在嘴里的煙筒停住了:“說啥呀,一家人有啥不對勁的。你可別胡說啊,小心犯事,趙家的家法挺嚴(yán)的?!?p> “難道你沒聽丫環(huán)們在說,二爺有時上三少奶奶的房間一待就是幾個時辰,還盡是說說笑笑,這孤男寡女在一起,總是不好啊?!?p> 李家財(cái)擺擺手:“你可別亂說啊,寶林讓三少奶奶看著,二爺自然多去幾次,挺正常的。再說二爺生性喜歡說笑,這有什么奇怪的?他如果要女人,紅春樓不有的是嗎?我們做下人的不要惹事生非,真讓老太爺知道了,準(zhǔn)將你趕出趙家不可?!?p> “行了,我這不是隨便說說嗎,你別當(dāng)真啊。算我沒說,算我沒說?!卑⑴Uf著話,心里卻在想,你李叔也清楚的,只是不便說而已。
突然大門被人重重敲響。
李家財(cái)猛地站起來,拍掉煙,糟了,準(zhǔn)是二爺回來了。聽這敲門的聲音肯定是啊,千萬別喝醉了,要不咱倆真的要受罪了。阿牛聽說二爺要在紅春樓過夜,沒有想到半夜又回來了。
“走,快去開門。”李家財(cái)說著,兩人提著燈籠跑向大門。
門外阿根在喊:“李叔,阿牛,開門啊,我是阿根?!?p> 門開了,趙崇武一副醉態(tài),在阿根攙扶下跌跌撞撞進(jìn)來。
李家財(cái)連忙上前扶著他:“哎喲,是二爺啊,您這是不是喝多了,小心點(diǎn),我來扶著你,千萬別摔倒了?!?p> 崇武一把推開李家財(cái):“沒事。爺還能喝呢?!?p> 阿根關(guān)上門,李家財(cái)給崇武照著路,朝院子走去。
阿根在身后悄悄地地對阿牛說:“二爺這會正在興頭,小心點(diǎn)。”
李家財(cái)故意說道:“阿根啊,這就是你的不對了,知道二爺貪酒為什么不攔住點(diǎn),喝得那么醉老太爺怪罪下來,你怎么辦?”
阿根沒作聲,心想,真是笑話,你也不知道是誰,我那有這本事啊勸二爺。
崇武走到德倫房屋外,突然這里停住了,嘴里開始嘮叨:“三妺啊,你等著,二哥我來了?!?p> 李家財(cái)和阿牛聽著,大驚失色,忙攔住崇武:“二爺您嘴里留點(diǎn)神,您別走錯了,您得朝這邊走才對啊?!?p> 崇武真的是有些醉了,硬是要往里走:“沒錯,就是這里?!?p> 阿根說道:“二爺,是錯了,在這邊?!?p> “二爺,真的錯了,小的帶您上自個的房子去。”阿牛也過來說道。
崇武一副惱怒狀:“你們是誰?。俊?p> 李家財(cái)指著自己:“二爺,我是李家財(cái),李叔啊?!?p> 阿牛指著自己:“二爺,我是阿牛啊。二爺您回來晚了,快回屋里睡去吧,小的求求您了?!?p> “不要,不要睡。你們別攔爺,別攔。我要去看弟妹去?!?p> 崇武說罷就朝德倫的房屋走去,李家財(cái)顧不得禮節(jié)就上前拖住他,崇武順手就是一掌把李家財(cái)打到在地。
阿牛趕快的李家財(cái)扶起來:“李叔,你沒事吧?!?p> 李家財(cái)顧不得身上的疼痛:“沒事,快攔住二爺,阿根快告訴大爺,要不就出事了。”
阿根應(yīng)聲跑出去叫大爺,阿根牛扔下燈籠,沖上前把二爺攔住。
崇武一愣,掄起手就打阿牛。
李家財(cái)爬起來喊:“快來人啊,快來人啊,二爺喝醉打人了?!?p> 德倫房內(nèi),德倫和胡杏花已經(jīng)睡下,突然聽到屋外的聲音,兩人猛地從床上起來,先掀開窗簾朝外探視,原來真的是趙崇武沖到自己的屋子了。
德倫有些吃驚:“二哥又喝醉了?”
胡杏花明白是怎么回事,便更加緊張:“天啊,這可如何是好啊。你愣著干嘛,快去勸勸吧,別讓他來我們家瞎鬧啊。”
德倫應(yīng)聲躍下床,朝屋子外而去。
院子里,李家財(cái)與阿根拚命攔著二爺。二爺個子大,又是練武之人,加上酒的刺激,動作非常有力,攔都攔不住。這時阿根叫來大成、尹發(fā)亮和幾個家丁。
崇武嘴里還在亂喊:“狗奴才,別攔著爺。弟妹,弟妹,你聽著,是二哥來了,快開門啊。”
德倫沖出門,聽到崇武的話愣住了。
大成趕來一看,非常著急,若再鬧下去,二弟不知道會說出什么話來。情急之下,他指揮眾家?。骸澳銈儎e怕二爺,他喝多了,他什么都不知道的,出了事大爺擔(dān)著,快把他拿下。你們一起馬上把他拖走?!?p> 幾個家丁一擁而上。崇武見這陣勢,大笑起來,也拉開架勢,要與上來的家丁爭打起來。李叔被他推倒在地,阿牛挨了一拳頭,也倒在一邊。畢竟眾家丁人多,一擁而上,把崇武按住扳倒在地,擔(dān)向他自己的房屋,到了屋子里,二爺還要發(fā)火掙扎,大成命人將他綁了起來,讓阿根他們守著。這二爺酒雖多了,心里還想著胡杏花,便大聲叫喊起來“弟妹,弟妹,二哥來了”。
大成走到德倫跟前:“三弟,你別怪二哥,他喝醉了。你歇著吧?!?p> 李家財(cái)和阿牛從地上看爬起來,走到大成面前:“老爺?!?p> “你們受苦了,今天都虧了你們。明兒爺再賞你們,都回去歇著吧?!?p> 德倫回到屋子后,輕輕把門關(guān)上,走到桌前,點(diǎn)亮了燈,一人默默地坐到椅子上。
胡杏花心里有鬼,很害怕:“老爺?!?p> 德倫沒作聲,只是盯著油燈傻傻地看著。德倫長年外出,也擔(dān)心過自己這個如花似玉的老婆,好歹趙家家教嚴(yán),也不怕節(jié)外生枝。但他萬萬沒有想到,問題會出現(xiàn)在自己的府上。雖然只是從崇武言語上猜測,可能與杏花的著某種關(guān)系,但畢竟沒有證據(jù),一邊是自己的親兄弟,如何是好?。?p> 杏花見德倫臉色陰沉,也不說話,知道他懷疑起她和崇武來了,心里很害怕。好歹只是崇武言語上失態(tài),并沒有做出其它出格事情,便默不作聲地自己睡了。
德倫看著床上的杏花,考慮著如何辦,今后自己經(jīng)常外出,怎能防止不出家丑呢?當(dāng)年看到杏花時,也是驚呆她的相貌,這樣的女人哪個男人不想???這的確是自己疏忽了。此時,他想到了一個人。他就是杏花的表侄蔣奉天。
一大早,德倫就去錢業(yè)館找到了蔣奉天,讓他來府上幫忙胡杏花,替自己打理生意。
蔣奉天有些吃驚,很不理解:“表姑夫,你家的生意何必讓我去打理,這沒有道理嗎?”
“這你不用管,你說行不行?”
“表姑夫,趙家的家業(yè)實(shí)在是太大了,壽陽城誰不知道你是四頭巨象之一啊。就說你那一份吧,已經(jīng)抵得上四、五個趙家了,請我為你料理,那不是為難我嗎?我怕是三頭六臂也不行啊。再說我家的綢緞生意也忙,恐怕沒時間照顧你的產(chǎn)業(yè)?!?p> “奉天啊,你知道我的苦處嗎?我不常在家,你表嬸不懂經(jīng)商之道,我怕出事。我也是沒別的意思,只是請你幫個忙,每日去看看她多照顧照顧。我們是表親嗎,這個忙你非幫不行?!钡聜愐舱f得非常誠懇。
“不行。表姑夫還是請別人吧。真讓我辦砸了事,白花的銀子虧了出去,我怎么對得起你們啊?!笔Y奉天搖頭。
“你放心,辦好了是你的,辦砸的我趙德倫的。再說我也不會虧待自家侄子啊。往后,運(yùn)糧的時候,我會幫你多帶些貨的?!?p> “那當(dāng)然好。既然如此,讓我再考慮考慮吧。不過丑話在前,我就是同意了,干上幾天覺得不行,你得讓我走,不能攔我。”
“一言為定?!?p> 德倫非常開心,心想表侄如果同意幫忙,家中就多了雙眼睛,杏花便有所顧忌,也能看住別的人,無異是最好最安全的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