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自由意志
林澈瑜纖細的手指，和她指尖所握著的梭形無線耳機，讓神經(jīng)高度緊張的柳勝不由為之一怔。
猶豫了一下，他接過耳機，并放置在自己一邊的耳朵上。
林澈瑜很快將頭埋下來，把視線重新放置在面前的那本厚重的書籍上，面容在鴨舌帽的遮擋下模糊不清。
在耳機中播放的那首歌正好在最高潮的點之上，那是首法語歌，慷慨激昂的音色仿佛能褪去世間所有的陰霾一般，強行地起搏著柳勝的心臟。
柳勝并不懂法文，但這首歌的歌詞，他早就能背的滾瓜爛熟。
“武裝起來，公民們！”
“把隊伍組織好！”
“奮起、奮進！”
他復又看了一眼若無其事的林澈瑜。
這首歌的名字叫做《萊茵軍團戰(zhàn)歌》，它還有一個傳播更加廣的名字，叫《馬賽曲》。
他摘下耳機，把它恭敬地放回到林澈瑜正在翻看的書籍前。
少女抬起頭，瞳孔放大，無神地看了一眼柳勝。
“怎么了，不好聽？”
“并不是，只是沒想到像你這樣的人，竟會聽這樣的歌。”
林澈瑜用極慢的頻率眨了眨眼。
“我們，很熟？”
“大概連點頭之交也算不上的程度。”
柳勝快速地回答，他悄悄地從活動室的角落里找了支水筆，并掀起筆蓋，露出其中尖銳的部分。
雖然看起來對方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少女，但系統(tǒng)給他的提示卻是所謂的“高威脅度”，柳勝不敢掉以輕心。
也許并沒有什么作用，但是這支水筆卻結結實實地給柳勝帶來了一點微薄的安全感。
他繼續(xù)小心地靠近林澈瑜。
“這樣嗎？”林澈瑜并沒有，或者說是裝作沒有注意到柳勝的動作，抬起頭若有所思。
“那我們以后就是朋友了。”
“什么？”柳勝的動作一滯。
柳勝的反應看來并不能讓面前的“戰(zhàn)斗單元”滿意，她眉頭一皺，問道：“在和別人說過話之后，不是自動就變成朋友了嗎？”
“林澈瑜同學，你可能對‘朋友’兩字有什么誤解?！?p> 柳勝忍不住說道。
他心中的疑惑越來越深，他、或者也許是世界上所有的人類，都不知道“蜂巢思維”的“人類個體”到底有著怎樣的思維和表現(xiàn)，但從與林澈瑜的接觸來看，這個被判定是“戰(zhàn)斗單元”的“蜂巢思維個體”，反倒有點像是在牙牙學語的孩子一般，邏輯和思考都非常簡單直接。
“這樣嗎？”林澈瑜歪著頭想了想，認真答復道，“我明白了?！?p> 她忽然起身。
林澈瑜的個頭在女生中算是比較高的，柳勝目測她已經(jīng)到達了一米七的水準，她雖穿著非常寬松的衣服，身形卻并不顯得單薄，身體的曲線依然可以依稀辨別出來。
相反，并不凸顯身材的寬松衣服倒是能賦予她一種朦朧的美感，這讓柳勝即使在高度的戒備中，依然忍不住多瞟了幾眼。
不過，林澈瑜似乎是完全無視了柳勝一般，她輕緩地邁著腳步，也沒有打什么招呼，便離開了活動室。
柳勝先是一愣，然后飛快地跑出活動室。
整個活動樓里，已經(jīng)完全沒有了林澈瑜的身影。
“真是不講禮貌呢，蜂巢思維個體。”柳勝摸了摸臉，雖然顯得咬牙切齒，但內心總歸還是有些僥幸。
如果系統(tǒng)沒有出錯，這是他第一次真正接觸到所謂的“蜂巢思維個體”。
坦白說，他有些失望。
因為對方比自己所想象的，更像是個“人”，而不是他臆想中的某種星外窮兇極惡的丑陋生命。
“我到底在胡亂期待些什么?！绷鴦贀u搖頭，難道對方是個面容姣好的美少女，還不如面目可憎的危險生物來的好嗎？
但在確定了對方的人類外表，甚至是身份后，若是系統(tǒng)真的再給他派發(fā)給他什么“擊殺林澈瑜”之類的任務，柳勝大概并不會選擇去執(zhí)行。
殺死一個不可名狀的外星生命，和殺死一個至少表面上屬于人類的個體，其中帶來的心理壓力是完全不可同日而語的。
“不過，以后可不能這么魯莽了?！?p> “看起來，林澈瑜這個‘戰(zhàn)斗單元’并沒有對我不利的意思，如果我不主動做出對她的挑釁之事的話?！绷鴦傧氲?，“不過，除了她之外，我想，在完成系統(tǒng)任務之前，還是不要再去接觸其它可能潛伏在我身邊的存在了。”
柳勝翻看著系統(tǒng)面板中的“戰(zhàn)斗準備”任務，很明顯，在系統(tǒng)的認知中，如果自己不完成這個任務，便去貿(mào)然接觸所謂的“蜂巢思維個體”，是非常危險的事情。
“任務名稱：戰(zhàn)斗準備?！?p> “完成條件：×體力達到高常態(tài)水準。（當前中常態(tài)水準）”
“×格斗技巧達到中常態(tài)水準。（當前無格斗技巧）”
“√魅力值達到低超凡水準?！?p> 在重新瀏覽所謂“戰(zhàn)斗準備”的任務完成條件時，柳勝腦內浮現(xiàn)出戴著鴨舌帽，整個人的面容、身形都顯得模糊不清的林澈瑜的形象，忽然間便冒出一個很扯淡的念頭。
“這個任務最苛刻的條件在所謂的‘魅力值’上，也就是說最大前提便只是‘帥’而已。難道說，這個系統(tǒng)真的和那種國產(chǎn)三流戀愛養(yǎng)成游戲一個套路，讓我去攻略像林澈瑜這樣的‘蜂巢思維個體’嗎？”
這個猜測實在太過于跳脫了，柳勝也不敢往下細想。
“不論如何，先完成前面兩個條件吧?！?p> 體力達到高常態(tài)水準，無非是提升自己的運動量而已，柳勝相信憑自己的自律，還是能很快做到的。
至于“格斗技巧”......
“學校里似乎有個武術社來著？”柳勝困惑地想了想。
雖然那里面大概都只能算花拳繡腿，不過柳勝現(xiàn)在面臨的問題是，連花拳繡腿都不知道從哪里開始練起來。
“先找個時間去武術社看看吧，雖然早就過了招新時間，但總歸可以試著加入一下?！绷鴦龠@么決定。
北州科技大學的社團并沒有那么多條條框框，大多都不過是同好會性質的東西，也不會有太大的排外性，新社員的加入對大多數(shù)社團來說都是求之不得的事情，這方面柳勝倒是沒有過多的擔心。
做出決定后，他起身準備離開活動室。
“不過......”
柳勝看向林澈瑜所在的座位上，那本書依舊翻開著，她離開地太過匆忙，甚至都沒有把書整理起來。
柳勝拿起書，下意識地看了幾行。
“高等學習理解”看來是個被動技能，此時觸發(fā)，讓柳勝瞬間便看完了一整頁。
“波拿巴是個幸運兒，他有優(yōu)等的士兵，而且他先向德意志開刀，只有懶漢打不過德意志人，開天辟地以來，人人都打敗過德意志，他們打不過任何人，他們就知道內訌，他就是靠打他們出名的?！?p> “這個‘戰(zhàn)斗單元’......”
柳勝將書合攏，書封上是五個很大的字，從字體上說，是國內出版社出版世界名著時，經(jīng)常采用的枯燥正體。
《戰(zhàn)爭與和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