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皮鋪就的墻上高高懸著一顆血已經(jīng)干涸的頭顱。
熟悉的面龐,寧和的仿佛只是睡過去了,已經(jīng)青紫的臉告訴謝允棠這不是夢。
謝允棠操起破軍刀,這踩在北郡鐵騎的臉上慶祝的方式讓她恨不能現(xiàn)在就將他千刀萬剮。
破軍刀削鐵如泥,只剛碰到堂伢兒的脖子便劃出一道血痕。
單打獨斗他們本在伯仲之間,可謝允棠此時早已殺紅了眼,根本不顧落在自己身上的傷,如此不要命的打法饒是堂伢兒也吃了一驚,很快被謝允棠卸了武器,一把刀架在他的脖子上。
堂伢兒此刻衣冠不整,身上大大小小數(shù)道血痕,看起來很是狼狽。
這才哪到哪,謝允棠要將他千刀萬剮,可惜外面的守備已經(jīng)沖進(jìn)來了,密密麻麻圍了一大圈。
“殺了我,你也出不去?!?p> 謝允棠染血的嘴角微微一勾,“那我就去修羅煉獄把你千刀萬剮?!?p> 堂伢兒心里暗罵,額頭上已經(jīng)青筋暴起,冷汗直冒。
謝允棠啟程去北郡后,柳慕瀟的太陽穴就一直突突的跳。
他怕謝允棠去了北郡后殺紅了眼,不顧自己的安危。
他的擔(dān)心不完全是多余的,謝允棠和臨時組建起來的沖鋒軍悄悄潛入圖達(dá)龍騎的外圍,幾個士兵正在挖已故北郡鐵騎身上的肉。
那肉讓一片一片地切下來,放在火上烤,進(jìn)了那些士兵的肚子。
其他幾具尸體也好不到哪去,被鞭笞地渾身都是血淋淋的口子。
追隨而來的幾個北郡鐵騎的士兵已經(jīng)準(zhǔn)備沖上去將他們撕成碎片,他們確實也這么干了,哨兵放消息的時候還沒跑出去就被謝允棠一刀一個放倒了。
謝允棠十分好認(rèn),一身的紅英鐵甲,高挑的身材,堂伢兒看到來人時萬分不信,他以為以皇帝的昏庸是絕不會把她放回北郡的。
這場偷襲戰(zhàn)結(jié)束了,謝允棠換了一只流血沒那么多的手拿著包裹著謝韞頭顱的布包。
“該死,我們?nèi)颂伲€是把他放了!”
“大家都回來了么?”
“嗯。你突圍出去后我們就沒有和他們硬拼?!?p> 謝清河掀開門簾,周圍一群將領(lǐng)中身穿紅英戰(zhàn)甲的人緩緩轉(zhuǎn)身,這身熟悉的戰(zhàn)甲讓他莫名多出幾分安心。
“二妹,你如今的本事真是愈發(fā)高了。”
謝允棠揚眉一笑,“這才哪到哪,下回保準(zhǔn)打得他回家哭鼻子。”
接下來聊得就是家事了,謝允棠使了一個眼色,所有人便盡數(shù)退去。
謝清河揉了一把謝允棠的腦袋,雖然還是一樣的手感,卻和記憶里的不一樣了。
“需要我?guī)兔γ???p> 謝清河如今統(tǒng)管北郡十三營,謝允棠要掌管他們,勢必要他的助力。
“我有一個一下就能讓他們心服口服的辦法,大哥就安心等我的好消息吧?!?p> 謝清河心想她不會又要像以前一樣挨個單挑吧?現(xiàn)在肯定是沒人能打得過她了。
謝允棠一臉“你就放心吧”的靠譜笑容,謝清河無奈的笑了笑,將虎符放在她的手里,“好,我等著?!?p> 柳慕瀟又被那個熟悉的夢境驚醒了,這次的夢長了一些,似乎怎么也醒不來。
洛城的春天和煦溫暖,柳慕瀟卻還是裹著披風(fēng)在院子里緩步走著。
院子里的櫻花開了,沒開花的樹也長出新的枝芽。
微風(fēng)將花瓣吹落在他的肩頭上,柳慕瀟抬頭看向櫻花樹,眸光多了幾分黯然。
這里離金陵只一日便能到,那些過往也頻頻如夢,似乎在催他回去。
柳慕瀟垂下頭,猛地咳嗽起來。
中原之地已盡數(shù)入彀中,淮安王親自去護(hù)送運往北郡的糧馬,這州府已經(jīng)不剩幾人了。洛城州府是個靠不住的,這可真是個刺殺他的好時機。
樹影搖曳,平靜的夜突然被風(fēng)攪得燥起來,遠(yuǎn)處隱隱有磚石松動的聲音越來越近。
“稟報夏將軍,探子來報,塔魯被殺。”
夏非云嘴里的羊奶噴了小兵一臉,“塔魯死了?”
塔魯作為圖達(dá)蛇騎的首領(lǐng),這么多年來和他打的有來有回。夏非云莽撞勇猛,過去的數(shù)十年他只需聽謝清河的就是。謝清河一病,前線無人指揮,夏非云就吃了敗仗,他被塔魯追得一路逃回來,那些被俘虜?shù)氖勘寛D達(dá)兵鞭笞泄憤。
要說誰最想殺了塔魯,非夏非云莫屬。
“誰殺的?”
“不知道。”
“那還不趕快去查?”
“不用了?!睜I帳外面?zhèn)鱽硪粋€聲音,緊接著一顆被布包著的人頭哐當(dāng)一聲被丟在他的面前。
“是我干的?!?p> 夏非云認(rèn)得這個聲音,是那位他極其反對其掌管北郡軍權(quán)的謝二姑娘。
他想不通,謝清河是一位很好的主帥,為什么要讓一個黃毛丫頭來接管軍權(quán)。
“你為什么......”謝允棠看他像一只進(jìn)入戒備狀態(tài)的鷹一樣盯著她,嘴角一揚,眼中確實多了幾分狠厲,
“他敢傷我的人,那就要做好承受后果的準(zhǔn)備?!?p> “鷹騎的人還占著防線,夏將軍收拾收拾,隨我一起重筑防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