帽陽市中心醫(yī)院。
柳詞從咖啡廳出來的時候已經(jīng)下午兩點了！
除了今天打了第2針狂犬疫苗然后又包扎了一遍傷口外，又想到了那個類似于哈士奇的狼犬，摸著手上還微微刺痛的傷口。
呵呵，看著挺可愛，真是小可愛一張嘴幾米高呀。
然后他提著一兜水果，準(zhǔn)備去順帶探望一下那個叫趙暖的小姑娘。
耳邊響起的是那個姓付警官的話，“我們是按照你還算老舊的手機定位，才勉強找到你們在外省崗陽野生保護(hù)港林的具體位置，但是你剛才說什么，打通了報警電話？告訴你40分鐘會到，但是沒有來？好的這個問題暫待，還有，柳先生，你筆錄上為什么沒有完善訴說，你要相信警察，我們有關(guān)部門絕不是吃干飯的，你這個思想要不得。”
……“這事我們會查清楚的，請你等候通知，我們會再來的！”
付警官帶著女警記錄員走后，柳詞愣了好一會兒。
“我知道了?！?p> ……
至于為什么沒有完善訴說？為什么沒有說實話？
遠(yuǎn)遠(yuǎn)的看著坐在輪椅上，還在小亭子里被推著走的趙暖，以及。
柳詞：是那天呼嘯而過的貴婦人，想來是她的母親。
柳詞走進(jìn)。
“趙暖?！?p> 趙暖扭頭，眸里閃過一絲詫異：“柳老師。”
小姑娘明媚的身影，在他的心里留下一道柔軟的劃痕，但那劃痕陰冷冷的，就像毒蛇纏繞。
柳詞盯著她，可能人性本善。他始終相信這世界殘留的一點善意吧，盡管他不是多么明亮的人，可能還有點陰暗，可他就是這么一個充滿了低級趣味的低俗社會人。
這點改不了了，他想等待時間去修繕。
柳詞緩緩的笑了：“是我，這是你的母親嗎？”
貴婦人這才整理鬢發(fā)，冷艷而高貴，卻是沒有看向他，低頭詢問著小姑娘：“暖暖，他是誰？”女人手下的促紅指甲，緊緊收縮女孩的肩膀，仿佛只要他回答的不恰當(dāng)，就要捏碎一般。
“沒什么，媽媽，一個不重要的老師?！?p> 但趙暖只是毫不在意的笑笑道。
柳詞看著這“友好”問答的畫面，恍惚間好像又見到了病房里笑著回答記者的那個小姑娘，明媚而張揚，好像沒有什么不對的。
但總是隔了一層霧，有些看的不太真切。
柳詞也不問為什么了，稍微問候了兩句之后，心尖下意識地忽略了這一點異常。
……
回到家里。
“咚，咚咚！”
還剛沒坐下，就聽見門外一陣敲門聲。
打開門。
“ Surprise！”有小禮花在他的頭頂炸開，柳詞嘴角抽抽，“媽，你和爸這是干嘛呢？”
“沒干嘛，沒干嘛！”他媽劉念念女士打著哈哈，右手挽著他爸，把柳詞就這么擠了進(jìn)去。
客廳里。
“我們今年有時間了！這不想起你今年的生日到了嗎？！我和你爸就想著給你買個小蛋糕呀，過個生日呀！什么的，驚不驚喜？意不意外？”劉念念女士如是道。
柳詞哈的敷衍笑了一下，“還真是好驚喜啊?！毙睦飬s是在想著，什么時候走？他真心的。
“念念，你別光顧著說呀，把我手上兜的菜給提進(jìn)去，剛買的還熱乎著呢，趁熱吃，這家店可是預(yù)約了好久才到的！就等著給臭小子過生日！”他爸柳江笑罵著。
柳詞抿唇，他媽的名字和這次失蹤的一個女生重名了，不是罵人，就字面意義上。
劉念念。
飯桌上。
劉念念小口吃菜，裝模作樣，還挺像回事，可能是因為漂亮了吧，柳詞如是想，扒著米飯，又夾了一口青菜。
劉念念女士突然道，“對了，前兩天不是說什么5個月的郊游嗎？你那個朋友都跟我說，”
“當(dāng)啷！”一根筷子從手掉在碗里后又旋轉(zhuǎn)在飯桌上滾落地下，劉念念抱怨嗔著“這孩子怎么不小心了？嚇我一跳?！弊詈笳酒鹕韥碇匦陆o他拿了一根，柳詞摸摸耳尖：“手滑了，嘿嘿。”以前他這樣子笑，只是油膩，現(xiàn)在這樣笑卻是非常爽朗和俊俏，像一個沒長大的老小孩。
“我兒子就是好看！”
劉念念看了許久，最后發(fā)表了一句評價。
“老江，你說呢？”拉著柳江的袖子晃了一下。
“行行行，帥帥帥，都隨你！”
柳江樂呵呵的，既然國家沒說什么有危險，這種輻射可能是無害的，也就不覺得有什么。
劉念念女士掩著嘴笑了，“瞎說什么大實話！”
柳詞就這么嚼嚼嚼，看看看，然后略有些無語的看著他們數(shù)幾十年如一日的日常飯桌粉紅泡泡，隨后碗一推，“我吃飽了，就先上去了！”
然后站在拐角處，像是想起了什么，突然道：“爸，媽，我出去一趟！”
迅速拿了外套穿上。
房間里還傳來他媽的聲音，“外面下了小雨！”
柳詞面無表情：“知道！”
然后從玄關(guān)順走了一把傘。
……
透明的雨傘打在耳邊的脖頸處，順勢拿出手機，摁了一個最近才熟悉的號碼。
“喂，你找誰？”
“請問，趙暖在家嗎？”柳詞看著街道躲雨的人群詢問道。
隨后又看向手機。
“你是找小姐對嗎？”那邊好像是一個傭人，但這聲音聽著有些耳熟，還不待他細(xì)想，柳詞又聽她說，老爺夫人帶著小姐去泡溫泉了，已經(jīng)走了有一段時間了，說要有事的話，等到明天老爺和夫人回來的時候，再來一趟吧。
來一趟，來哪兒？柳詞疑惑叢叢，不善遮掩，也就問出了聲，那邊忽然慌忙的應(yīng)了一聲，“你明天再打電話過來吧！”就掛斷了。
話說的沒頭沒尾。
聽著電話的忙音，柳詞恍惚間好像聽見了一個門牌號，細(xì)細(xì)的費這腦細(xì)胞回想著。
手指無意識地在大衣上抖動。
2……2，0，，0，……
什么東西。
不過本來他就沒想登門拜訪，現(xiàn)在目的達(dá)到了，柳詞甚至真的覺得自己一定有什么“偵探病”，以至于從前他還是昏昏庸庸的普通人，到現(xiàn)在覺得哪里都是破綻和疑點，以至于都有些病態(tài)。
抹了把臉，順著雨珠冰冷的水氣，柳詞覺得自己得清醒了，再說有警察呢，這不是自己該管的事。
然后撥下手機的一個號碼，就準(zhǔn)備把所有的一切脫口而出。
臨近食指點下。
“踏?！?p> 不算長的指甲突然頓住了，在手機屏幕上發(fā)出清脆的聲響，隨后覺得自己無可救藥的，蹲下身來感受著朦朧的雨滴逐漸變大，嘴里出現(xiàn)了一句純粹的國罵：
“靠……”
“喂……？”順著打落的雨滴聲響，聽見一聲模糊的喊叫，柳詞順著一看，就知道剛才順著指尖發(fā)紅血液流通的時候，不小心將指尖的熱度給傳達(dá)在了手機上，已經(jīng)撥通了。
柳詞：“……”
“嘟嘟……！”
果斷en斷！
那邊剛接到電話時候，因為洗澡，怕有重要的案件來不及，而不得不將手機放在一個透明的塑料袋里的付警官，頂著一頭泡沫，聽著電話那頭突然掛斷的忙音，抹了一下眼上的泡泡，“什么情況？”
看到來電人是誰之后。
從灼熱的泡泡浴里立刻退身而出。
難道他又想起了新的疑點？
是的，他沒法不這么想，整個學(xué)校上千個學(xué)生，回來的只有那么十幾個，其中一個還負(fù)傷，另一個即將進(jìn)重癥監(jiān)護(hù)室，而就在那個前提下，這個沒有工資的代理老師領(lǐng)著他們度過了最危險的一段時間，回來時接受審訊的那種態(tài)度，說明這人并不是一個會掩藏的有心機的人，這也就造成了審訊過程中拆東補西邏輯不通的局面。
他們一致認(rèn)為對方還掌握了什么重要的信息，可是礙于一些他自己也不知道的恐懼和未知，被嚇得不敢說出口，至少他們是這么認(rèn)為的。
可是為什么又掛斷了？
付文天抬手刮胡子，“啊，嘶……！”右手碰了碰下巴，然后在鏡子面前照了照“哎嘿，老人家嬌嫩的皮膚得到了一條傷疤！”
露出了一滴鮮紅的血珠，用涼水一沖，裹著一條浴巾就出了去，然后迅速穿好衣服。
他決定去這個小同志的家里走訪一趟，從而打開小同志，此時已有些漏光的蚌縫。
聽說他是獨居，現(xiàn)在的年輕人都喜歡蘋果，所以說身份證上他倆也就錯了十幾歲，但已經(jīng)足夠一輪代溝了。
嗯，那就蘋果吧。
這一刻心理年齡自認(rèn)為非常老的老帥哥“小鮮肉付警官”，如是決定。
……
帽兒山溫泉酒店。
這里腹部林山，背面環(huán)水，叢林中立，一階階的臺階和數(shù)不清的竹林，連帶著沖天的熱氣。
下方頗有些熱鬧的安靜。
來來往往的人群是不少，但鑒于酒店太貴，來這里的人無一不是為了談生意而聚集。
一座包間里。
“唐少爺，這是我們趙氏集團新推出的一款清酒，入口余味綿長而悠久，高興的時候喝到的是苦味兒，不高興的時候喝到的是辣味，人安靜的時候喝到的卻是甜味兒?！壁w氏集團老總忙倒了一杯，滿臉都是殷切道：“嘗嘗？”話里行間充滿了小心翼翼和攀舉之感。
唐少爺，也就是唐洋，一聲鳳眸微瞇，里面將笑不笑的充滿了寒意和冷然，嘴角略微有些嘲諷的看看角落里安安靜靜坐著的小姑娘，“那我就嘗嘗好了，那是你女兒？”
趙氏集團老總，也就是趙保國眼珠子圓滑一轉(zhuǎn)，一張俊臉上笑出了花，道：“正是小女，你們年輕人應(yīng)該說的來，我這把老身骨就往后退了，”說罷就要拿著酒往后推，就在這時，一只手擒住了他的手腕，細(xì)細(xì)的把玩著，趙保國僵著一張臉，是唐洋：“哎~別著急，美人生氣不好看?！?p> 趙保國被他一腳踹在了地上，正不知道哪里得罪了對方，就見唐洋拿著水果刀狠狠的扎向他耳邊的地板，但是地板太硬，只帶來了一股風(fēng)，迎來耳邊，心下一驚，“唐少，這是什么意思？”他心里還抱著一絲僥幸，因為他實在是沒有想到自己哪里惹到了對方。
思索無果，一雙驚恐的狡詐商人的眼睛，竟然慌不擇路的直勾勾的看著唐洋，唐洋嘖的笑了：“可真是一張美人臉！”如毒蛇一般如蛆附骨，刀尖背過身來劃過了對方的脖頸，就在趙保國覺得對方幾欲劃破他脖子的時候，對方突然停下了動作，只見唐洋把手上戴著的手套和刀子一并扔在了地上，腳又往地上狠狠的踹了一腳，輕飄飄的來了一句“滾蛋。”
趙保國臨走，還不忘回頭看了一眼對方，那是一種看到漂亮東西想要收藏甚至割下來的破壞欲，像一個死神一般，好像下一秒就要收割他的性命。
比他的段位要高，至少不是現(xiàn)在的，他可以惹得起的，最好沾也不要沾染才可以！
懷著這種心驚肉戰(zhàn)的感覺。
趙保國連滾帶爬的，連自己的女兒都忘了喊。
包廂里。
“滿意嗎？我的花蒔女?！碧蒲蟠鬼?，眼底充滿冰冷的笑意，一個絕對的姿態(tài)，看向了小姑娘眼睛里微微的笑意，被稱作花蒔女的小姑娘彎了彎眼，抬起頭，笑了，“滿意，再滿意不過了！”
……
“轟隆隆！”啊，是幾聲旱雷。
柳詞抬眸，看著天邊的那一眸紅彤彤的晚霞，在陽臺上收掛著衣裳，抖落了幾下，想著。
明天會是一個好天氣。
不知道今天干什么了都的柳詞，這一刻如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