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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里

輕點撥論十日案 喝香茶說朝廷事(上)

十里 十里紅妝 3678 2010-04-09 19:27:05

    老者所行的禮數(shù),若換了別人,足以蹦地而起,不過眼下畢竟不是別人,而十里到底還是十里,雖然心下駭然,但面上卻是絲毫不露,只端正地坐著,受了老者這一禮。

  “起吧!”十里淡淡兩字,語中卻是威嚴立現(xiàn),這恐怕只有真正生長在帝王家族,從小耳濡目染,并且憑著自己的力量一步步登頂?shù)畚坏娜?,方有此氣度吧?p>  “師叔?”張滄海雖然性子急躁,但眼看著老者一臉的肅然,不禁也有些疑惑,似乎有什么事情是他并不知曉的。

  “滄海!”老者站起,復坐回屋內(nèi)的軟墊處,點手為張滄海將水杯中的茶水滿上,而后才又說道,“滄海,你倉部是掌管國家的茶鹽糧食的,你說燕云這個地方的茶鹽糧食如何?”

  張滄海雖然不明白老者為什么要問這樣的問題,卻還是老老實實地說道:“燕云地處北方,且四面群山環(huán)繞,春季極短,夏季濕熱,秋季多雨,冬季卻干寒苦長,尋常的糧食作物一年只可一種一收。倒是種在山上的茶葉,因為種植面積廣,氣溫和濕度合宜,所以產(chǎn)量頗豐。至于食鹽,燕云本地并不具備晾曬產(chǎn)鹽的條件,但因為燕云和大姚、北方諸游牧氏族相連,因此鹽運發(fā)達,以鹽為主的貿(mào)易繁榮,因此燕云雖本身所產(chǎn)的糧少、鹽少,但實際在燕云州內(nèi),這些都并不少?!?p>  “你知道在這燕云有哪些官員?”老者又問。

  “燕云州長,邊關(guān)將領(lǐng),尋常邊塞城鎮(zhèn)該有的官員都有吧?!睆垳婧S行┆q豫地答道。

  “不錯,尋常邊塞城鎮(zhèn)該有的官員它都有了,不過尋常邊塞城鎮(zhèn)不會有的人,它也有!”頓了頓,老者眼見張滄海一臉的疑惑,便是提醒道,“今夜書閣起火,滄海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手下的林主事告……訴……我的……”張滄?;氐?,聲音卻逐漸變小,顯然,他也發(fā)現(xiàn)了其中的蹊蹺,“師叔的意思是,林家在書院有眼線?”

  “何止是林家!”老者輕輕一笑,“這唐國所有有點勢力的家族,在這書院都有眼線,你知道南山書院為什么歷經(jīng)幾個朝代,卻從不曾倒的原因嗎?”

  “難道真是因為那個傳說?”張滄海疑惑地反問道。

  “滄海,你此來調(diào)查茶葉產(chǎn)量的問題,為什么不去茶園卻來南山書院?”老者不答,反問。

  “師父……”

  “你師父告訴你,只要去南山書院一查就會有你想要的結(jié)果!”老者笑道,“每年,書院為鍛煉學生培養(yǎng)英才,都會派遣學生去各處實習,其中自然有關(guān)于來往貿(mào)易的調(diào)查,當然也有關(guān)于茶葉產(chǎn)量,銷量等的記錄。本來嘛,這不過是學生們最粗淺的記錄,可眼下……”

  “這些記錄一旦被呈上去了,稍稍調(diào)查一番,便也足以證明燕云的茶官有問題了,而如此,雖不足以將朝中掌管戶部的呂丞相扳倒,卻也足以令呂丞相一派元氣大傷!折了他們的財路!”張滄海接過話,分析道,“而如今書院書閣被人縱火燒了,那份記錄便也付之一炬了,而如此,呂丞相便也得以以證據(jù)不足,從茶葉案中脫身了,所以這把火,定然是呂丞相的人放的?!?p>  “十日之限既然已經(jīng)過了三日,你為什么不在那三日去書閣取了那證物?”十里喝著茶,似是無意地挑起一句。

  “要不是這老東西說什么存放記錄的書閣內(nèi)院鑰匙由四名學生分別保管,非要四人齊聚才能打開書閣內(nèi)院,我需要在這里等上三天,讓那賊人有機可乘一把火燒了那書閣嗎?”張滄海氣呼呼地說道,當然,他也是氣自己沒有能力像人家一樣夜防書院。

  “既然是書閣的學生,招來取了鑰匙就是了,怎么耽誤了如此之久?”十里又問道。

  “書閣內(nèi)院的四把鑰匙其中一把是一個秦姓的學生保管的,而那個學生的家族,似乎也是依附于呂丞相的,所以他自然會磨磨蹭蹭不肯交出鑰匙啦!”吼畢還嘀嘀咕咕道,“說什么鑰匙放于家中了,要去取,分明就是去問他老子該怎么做了!”

  “呵呵,如今那人呢?”十里輕輕一笑,提醒道。

  “人?”張滄海被十里的問題弄得微微一愣,可他雖然沖動,畢竟也是聰明人,轉(zhuǎn)念反應過來,卻臉色刷白,千萬……千萬不要啊……

  老天爺有時候就如頑皮的孩子,你說不要的時候,他卻偏偏就是要了,張滄海才將這內(nèi)里的前因后果想明白,自己的貼身侍從便是跌跌撞撞狼狽不堪地闖了進來,帶來的,自然也不是什么好消息,那秦姓學生的家,在今夜,同樣因為一把火,付諸一炬了。

  “事情……鬧大了……”十里輕笑著喝了一杯茶,但她的笑并未及至眼底,那斂下的眼瞼,輕吹茶水,卻是閃現(xiàn)著殺戮的光華。因為如果她沒有想錯的話,青燈和文竹的好奇心,似乎為自己捅了個不小的馬蜂窩。

  張滄海聽著手下的稟報,急急地跑出書院,卻在臨出門的時候,皺眉看了一眼十里,這女孩……就是伴隨著煞星現(xiàn)世傳說的十七公主嗎?只是才十歲的女孩,為什么可以將這件事情看得比自己還透徹?

  眼見著張滄海急匆匆的出去了,十里也放下了手中的茶水,正視著老者,問道:“先生適才似乎有話未說完?”

  “我知小姐所問何事,適才我對小姐行了大禮,自然也無心再隱瞞什么?!崩险呶⑽⒁活D,接著說道,“小姐知道這南山書院的院長之職為何每代皆傳于國師,而南山書院歷經(jīng)幾個朝代卻總毅然不倒嗎?”

  “聽張員外郎的話似乎和那匪夷所思的傳說有關(guān)?!笔锏皖^斂目,雖然她多少知道一些事情,但此時,卻無意點露太多。

  “小姐可能不知道,在唐國,習天文,推未來,聽天意,這些都是有明令規(guī)定的?!崩险咂鹕恚D(zhuǎn)頭走到一處的書架旁,輕輕一擰,打開了一處禁制,“南山書院的書閣藏有各代的典籍、孤本,也藏有創(chuàng)立書院之人的種種卓學,而在南山書院的院長書房內(nèi),卻藏有各種天文問算的‘天書’?!鳖D了頓,老者又問道,“小姐可知所謂的‘天書’?”

  “你說的可是‘無字天書’?”十里微微挑眉,似乎略有思路。

  “是的!”老者滿意地點點頭,恭敬得以下臣的禮節(jié)坐回到了十里的身邊,“天書并非無字,只是它從不曾記載,只口口相授,單脈相傳。”老者將手中的一個金帛遞給十里,而后說道,“皇族需要我們來上達天意,卜算問命,而我們也需要皇族的力量來維持這書院,以及我們的生存,于是,南山書院歷經(jīng)幾個朝代不曾凋零,而書院的院長也總每每兼任著國師的職位?!?p>  “想出這個方法的人,很聰明!”十里點頭,難得說了一句佩服的話。

  “那是第一代院長傳承下來的,而為外人所不知的是,每代南山書院的院長,都肩負著一個秘密的任務(wù)?!崩险吣恐芯庖滑F(xiàn),看著十里,“而這金帛里則有每代院長所記載的一些事情,也許小姐會有什么收獲?!?p>  “那么,先生以如此厚禮相待,又想要得到什么?”十里淺淺一笑,雖然老者所施的君臣之禮已經(jīng)得到了她一點點的信任,但是,她所信任的不過是那個將這種君臣之禮教授給他們的那位神秘祖先而已,至于經(jīng)歷代代相傳后,那為祖先之所以將這樣的禮節(jié)傳下來的原因以及這位書院的現(xiàn)任院長還值不值得相信,她是還未有定論的。畢竟,玄黃之術(shù),她向來都只信一半的,更何況這位院長的話,乍聽之下仿佛是點出了她來自他處的身份,但細想之下,這話卻又是句句模棱兩可,更遑論眼前這個人,也許正為了某個她還不知道的原因,已經(jīng)將她卷入了她無意過問的是非圈中。

  楊家人不是不能被人利用,但是——那得楊家人自己同意方好。

  “公主須知南山書院是獨立于李家王朝的存在,并且,朝代更迭而巍然不倒?!崩险吆呛且恍?,毫不諱言,“老朽不過是及早順從天意,選擇天命之人罷了。”

  “逼良為娼的事情,要選對‘良’才好!”十里輕輕一笑,對于老者毫不掩藏地推她入局的做法,不置一詞,不過是借著今日的火,以及青燈和文竹偷來的東西,讓她成為眾矢之的罷了。啊,真不知道宮里的人,會不會和宮外的人,為了共同的利益——殺了她,而走在一起?!可如果這樣的話,那么,作為三大煞星中唯一男性的破軍星,不知道會不會現(xiàn)身,以助一臂之力呢?畢竟三星少一星,那亂世,可就沒了啊!

  “無悔師太似乎也是通天意的,莫非他是下屆院長的人選?”十里淡然地問道,對于這個她唯一看得順眼的老尼姑,她可謂是觀察入微了。

  “不。”老者皺眉,微微搖頭,“無悔大師不是我書院中人,卻也不知為何,皇族容忍了這么一個通天意的人存在。”老者看著十里,說道,“我本以為這是帝王開始準備鏟除我南山書院勢力的先兆,可照如今收集到的情況來看,卻似乎另有原因。”

  “的確不是!”十里淡然一笑,區(qū)區(qū)一個行將就木的皇帝老頭,眼下還在為太子鋪路和尋找親子犯愁呢,如何有空來招惹勢力不明的南山書院?只是——為什么那么麻煩?一心要找那個不知道底細的流落民間的皇子,如果一定要讓子孫守得這江山的話,直接將民間的皇子殺死不是更絕了后患嗎?啊,對了,也許皇帝老頭也有這個心思,否則,這么重要隱蔽的消息,為什么總一點一點的從京都流出呢?借眾人的手找皇子,亦借眾人的手殺皇子嗎?哦,真是可憐的落難皇子。

  “那么,你可知書閣內(nèi)的禁制?”十里不想繼續(xù)這個沒有意義的話題,轉(zhuǎn)而不抱希望地問了書院禁制的事情。

  “有關(guān)于南山書院創(chuàng)始人的事情我略知一二,而那書閣內(nèi)的禁制……我雖被前代的院長告知書閣內(nèi)隱含著禁制,且禁制和我們每代人相守的那個秘密任務(wù)有關(guān),但究竟要如何破得那個禁制,恕我無能為力。”

  “哦?”十里聞言,只看了一眼那老者,卻也并不再多言,一時之間,整個院落卻是寧靜得有些詭異和尷尬了起來。

  又一會兒,文竹便是和朝歌一起出現(xiàn)了,當然,文竹是不知道收斂的,因而他十分堂而皇之的將幾乎媲美宮廷大餐的宵夜送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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