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難測(求推薦票啊)
還沒容我理出頭緒來，哐鐺一聲，柴門開了，莫大姑那張現(xiàn)在已沒什么表情的臉出現(xiàn)在我面前：“出來吧，夫人要見你。”
“小姐醒了？”我一愣之后，狂喜的問，似乎只有這個原因才能解釋這突來的好運(yùn)。
“小姐還在昏迷中?！北涞脑捳Z立刻打斷我的希望，唉，早該知道，這種出乎意料的驚喜是不可能出現(xiàn)在走背字運(yùn)我的身上。
“那夫人見我做什么？”是的，我真的很想見見那位夫人，想告訴他害她寶貝女兒的人留下的唯一線索在我手中，好讓她快一點(diǎn)要查出那人來。否則她寶貝女兒若有了什么事，依先前福兒丫頭的話，我肯定是沒什么好果子的。
可一直以來的運(yùn)道使我自己都不敢相信，自己竟然也有能心想事成的一天，雖然不是第一愿望——小姐醒來告之真像，對我救命之恩感激不盡。能退而求其次，我也很滿足了。
所以，這一路上，我都尋思著，是不是這位莫大姑把我騙出去殺死，再偽裝成我畏罪潛逃的樣子。
所以一直是留神提氣的防備著，于不濟(jì)，我還有一拼之力!
沒辦法，在經(jīng)歷了這么多以后，我算是充分領(lǐng)教到這古代所謂權(quán)謀之術(shù)的歷害了。后遺癥就是我現(xiàn)在看誰都是半拉子壞人。以前挺沒心沒肺一人，現(xiàn)在無論做什么事都要思量再三。
原來，這樣的生活，竟在慢慢的改變了我。
畢竟。連我以為無害的趙伯，前一刻還嬉笑著邀我去他家作客的趙伯，也在不動聲色把這推到了如許地步。這人心，還有幾分可信。
不，也許至少有娘，有陵姨吧。至少她們是真心對我好的，可我清楚的知道，她們對我好是因為我是蘇蘊(yùn)初，是那個十歲的孩子，若她們知道她們所真心疼愛的孩子早換了人，又會怎么樣？
所以，我敬她們，愛她們，卻不敢完全信任她們，在她們面前，我得時刻費(fèi)心偽裝著一個十歲孩子應(yīng)有的天真，就怕那天真像拆穿，看到她們知道真像后失望的眼。
而趙伯，我原以為他是因為我的熱心，我的才干而認(rèn)可我的，那個真正的我，此情無關(guān)風(fēng)月，不過是在這陌生的世界，偶爾活出一份真實。一僅無需偽裝的忘年之交的友情，，卻怎知，到頭來，也不過是一場欺騙。
這世上，原也沒有白吃的午餐。
心微微涼，如果這世界注定冷漠，我溫暖不了他，那就只有變得比她更冷，適者生存才是千古不變的真理。
彎彎繞繞的，總算來到正堂，門口自有丫頭挑起簾子，我隨著莫大姑走了進(jìn)來，撲面一股暖氣襲來，不同于莫大姑身上濃郁的香氣，一股子淡香傳了出來，我不禁深深吸了幾口，混亂的腦子也為之一清爽。
原來還真是帶我來這的，想自嘲的笑笑，卻只覺牽動了臉皮，毫無笑意，竟是傳說中的皮笑肉不笑，終于能體會到了。
“夫人，人帶來了……”莫大姑向著里屋恭敬的行了個禮，便立刻閃到了一邊，剩我一人立在當(dāng)中。同在中間的還有兩丫頭，青衣裝束，跪于地上，低聲抽泣。
雖看不見人，但也能猜到，必是小姐身邊兩貼身丫頭，福兒喜兒。
看這架勢，我雙手放腰間，蹲一福為禮：“蘇蘊(yùn)初見過夫人。”也算有模有樣，這本是成為丫頭后的必學(xué)禮儀之一，我也就馬馬虎虎下功夫也學(xué)了幾分像。
“放肆！見了夫人還不跪下!”莫大姑歷聲道。
暗中撇撇嘴，看來這一跪是免不了的，我作勢欲跪。
“算了吧，別嚇著孩子!”夫人的聲間溫溫潤潤的，“抬起頭來，我瞧瞧!”
我心中一驚，試問要你唯一的女兒生死未卜中，你還會有閑心對一個有可能是殺你女兒的嫌犯和顏以對嗎？要換了我，生吞了她的心都有。將心比心啊，所謂物極反常必為妖。怎么讓我心驚。
但，我只能緩緩抬頭，眼覺余光掃視之下，除了那兩丫頭，其余的都還是熟人。娘在一旁抹著淚，擔(dān)憂的望著我，見我看她，還硬擠出一抹笑。表少爺方容和他的小廝如墨也在，如墨那小子倒是一臉焦急，表少爺卻面上淡淡的，看不出什么表情。但另一邊，一個沒什么表情的宋大娘加上一臉寒霜的莫大姑，而夫人跟前還有一小凳，上面坐著那位久不露面的大管家周大娘，這是要做什么？
而正中，自是坐著那位穿金戴銀的夫人，瓜子臉，細(xì)細(xì)的眉，如水的眼，竟是極美的一張臉，當(dāng)然比不過陵姨，但比起我娘都要美上一分。
“好了，福兒、喜兒，反正婉兒出事，身為貼身丫頭的你們是難逃干系，且退一邊去吧!”夫人淡淡的發(fā)落了兩丫頭，但又優(yōu)雅的拿進(jìn)茶盞，喝茶中。
我才知道，這竟算一場三堂會審了。不免對那兩丫頭多看幾眼，可兩丫頭都是眼紅紅的，低眉順眼的愁云慘淡。沒什么差別，若這兩個中有位是在作戲，那么這作戲的水準(zhǔn)可不亞于得奧斯卡獎的演員。
“聽說，”瓷杯輕碰杯沿，發(fā)出清脆的鳴響，喝了口茶潤潤嗓子，那位夫人緩緩說道?！澳阕苑Q是把小姐從水里救起的。可若要我信你，你得告訴我，為什么會救她？”
我詫異的抬頭，滿臉的不可思義，雖然心中作了成百上千總假設(shè)，卻仍沒能猜到，夫人竟是問了這樣一個問題：“救人，還需要理由嗎？”
這又不是在市場上買東西，要想好有沒有用才下手買，若有功夫去想救人的理由，那十之八九不如買屏口棺材改送葬得了，不過，這話，我可沒膽說出來。
“你是越國人，我大離滅越不過半載，離越之間的仇恨可能會有，但說到救人，你倒給我一個救人的理由？”
“夫人，初兒不過一個孩子，哪懂什么國仇家恨，咱們這倆經(jīng)過戰(zhàn)亂的孤兒寡母，但求能生存下去就行，哪還敢生怨毒之心？”我這還沒回話呢，娘已經(jīng)搶在我之前跪下分辯道。
“娘……”心中一痛，第一次為自己救人的行為產(chǎn)生了悔意，明明我是救了人，娘卻還要這低三下四的為我求情，眼里不由一熱，我不假思索的搶上前小心而固執(zhí)的扶娘起身。
怒火在胸中燒，明明知道是不該的話，可我的思緒快過理智脫口而出：“小姐額頭又沒刻字。奴婢救人的時候哪知道她是哪國人。經(jīng)夫人這樣教誨，奴婢一定記得下次救人的時候，先問清楚她是哪國人再想救是不救?？僧?dāng)時，小姐根本連呼救都沒了力氣，再要等她回了話才救，只怕早尸沉湖底了?！?p> “放肆！”莫大姑啪的一掌，把我打倒在地。耳邊是微微驚呼，那是母親擔(dān)心的聲音。
“真是個沒教養(yǎng)的丫頭，宋媽，這丫頭平日歸你管的，難道平日就這樣的?！狈蛉说脑捜允菧販貪櫇櫍懖惑@，仿佛絲豪不受我這話的影響。
“回夫人的話，她本來就是個沒規(guī)矩的丫頭。”早知道宋大娘對我沒什么好感，我也不奢望她能為我說什么好話，半邊臉火辣辣的痛。可以想像一會兒會浮腫起來。
倒是這莫大姑，我才覺看不明白了，若說她是幕后之人，剛才就不會有那看似狠心卻在為我遮掩的一巴掌。而先前我明明覺得她嫌疑最大的。
“這丫頭一慣笨手笨腳，殺個雞弄得滿廚房是血，那雞還是滿屋亂竄。看見別人把鴿子用水活活悶死，還要偷偷抹淚。最是沒用的一個人?！?p> 我哪有啊，前幾天還弄了叫花雞的我，怎么會殺雞都不敢，至于那流淚那檔子事明明是當(dāng)時她安排我切洋蔥給熏的，跟殺不殺鴿子沒什么關(guān)系好不好，雖然是這樣想的，卻仍能聽出這話中好像都是貶意，可那再明顯不過的言外之意，只要稍微聰明點(diǎn)的都能聽得出弦外之音。
“是嗎？我怎么聽說那活悶叫花雞還是這丫頭的主意，真看不出來，能想出這樣一道菜的人心腸還挺軟的?！彼^魔高一尺道高一丈，說的就是這碼事吧。看著仍是云淡風(fēng)輕的夫人，心中寒意更勝。
原以為自己這些日子夠低調(diào)了，沒曾想一舉一動已早被人盯上了。
“舅媽，按說這事沒多多嘴的余地，只是這初……蘇丫頭是每日給我送飯的。所以我特來瞧瞧?！?p> 都是聰明人啊。這還叫沒說什么？意外之意，我天天給她送飯，真要有個殺心他不早死一千次了。
看這兩位，便知道所謂說話的技巧是多么重要，，哪像我剛剛的話那么冒失。
心里正暗贊一嘆，卻聽得夫人輕柔的聲音：“蕓娘，前兒個你給我報說那個沒規(guī)矩，跟主子平起平坐一起用飯的丫頭說的就是她吧？”
“是!”莫大姑輕輕的，簡單的回復(fù)：“也許少爺也存著防備這丫頭下毒的心思吧!”
這叫個什么事，我剛有的那么一點(diǎn)好心情蕩然無存了，原來自以為低調(diào)的舉動，在人家眼中竟是如此囂張。
幽幽的目光狠狠盯著躲在方容身后那個快縮成一團(tuán)的人影，如墨。根本不作第二人選，既然方容不是大嘴巴，統(tǒng)其三人知道的事，告密者還會有誰？真是人不可貌相，平時看起來挺老實一個人，想不到關(guān)鍵時候也會給人背后捅刀子。深刻反省中。
氣氛變得有些尷尬，一時間，室內(nèi)所有人都不知道該說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