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容后的余若歌和湯璇混在百姓中間,從頭到尾觀看著公堂上的表演。
太子裝邪修的本事不錯,有模有樣,把知府唬得一愣一愣。
當(dāng)然,這點偽裝騙不過三大院的高手們,但他們都心知肚明,沒有拆穿,或者說不敢拆穿,大家都是商國人,誰敢和皇室作對?
百姓們聽著太子“交代”他在丘蘭村所做的種種添油加醋的惡行,也是群情激憤,口中罵聲不絕,但當(dāng)太子扯到吳洪元身上時,罵聲卻漸漸小了。
他們面面相覷,卻沒一個敢說話。
余若歌不解,問身邊一位大媽:“為什么大家突然靜下來了?”
“你是外地人?”大媽打量著他,“杉州城誰敢惹吳員外啊,我們小老百姓的,可不敢說他壞話?!?p> “即便他害死了丘蘭村全村人?”
“哎喲喂小兄弟,你可別再問了?!贝髬屩?jǐn)慎地看著周圍的人,似乎生怕誰把她的話聽下來告訴吳員外。
湯璇握了握余若歌的手:“小弟,出去說話。”
他跟著湯璇走出衙門,在門口遇到盧栗和莫持王子。
“府衙出了什么事?”莫持問,他是被盧栗找來的,而盧栗則是被余若歌派出去的。
“指證吳洪元?!庇嗳舾璧溃噶讼伦约旱哪?,“你還能認(rèn)出我?”
他早上起來時換了一張臉,和原先的氣質(zhì)完全不同的臉。
“你的氣味沒變,眼睛里的光也沒變?!贝蟛糠盅鍖馕逗苊舾?,而輝隱族對光線更敏感。
“看來我下次得噴香水戴墨鏡?!庇嗳舾栊Φ?,然后向湯璇介紹,“這位是輝隱族王子,莫持?!?p> “我們早先見過?!睖溃忠哺c頭。
“昨天?”
“十年前,輝隱族王室來過宮里。”
余若歌道:“那沒準(zhǔn)我們還見過,那時候我還是個小太監(jiān),假太監(jiān)。”
即便是私生子,也是皇室血脈,扮成太監(jiān)實在大不敬,可那時候大家都覺得被皇后發(fā)現(xiàn)等同死路一條,便只能出此下策。
他從未跟人說起過此事,但眼前三人都值得信任,而且原本照料他的宮女太監(jiān)們也已在這幾年里陸續(xù)被遣送出宮,就算傳到皇帝耳中,也不可能把人抓回來處罰。
盧栗道:“真的嗎?我不信?!?p> “無聊?!庇嗳舾璋琢怂谎?,“湯璇,你帶我出來要說什么?”
湯璇道:“你該叫我姐姐,或者二姐,長幼有序,直呼姓名可不禮貌,小弟?!?p> “那我叫你璇姐,我們要做什么?”
“嗯……算了,我想問,你知道盧廣疇怎么死的嗎?”
“這我……”
“問你的魔劍?!?p> 在府衙內(nèi),高手眾多,小紅不敢言語,到這時她終于說話:“他體內(nèi)被下了死種,也是怖道宗的經(jīng)典手段了,它會慢慢侵蝕肌體,但在種子萌發(fā)前,中招者不會有任何異常,再強(qiáng)的高手也檢查不出來,但相對應(yīng)的,下種條件也很苛刻,需要,呃,嘴對嘴,被下種的人必須處于自愿或者失去意識的狀態(tài)?!?p> 余若歌轉(zhuǎn)述完,又補問一句:“你不是不信魔劍?”
“不全信,但在怖道宗的事情上,它明顯知道更多,值得參考?!?p> 余若歌又對小紅道:“怖道宗有什么手段你能一次說完嗎?為什么非得等事情發(fā)生才說。”
“他們歪門邪道這么多,一時間哪想得全?!毙〖t辯解道,“反正我會保你不中招,前提是你別亂親別的女人。”
神經(jīng)病,余若歌暗罵。
湯璇道:“所以盧廣疇最有可能是昨晚在衙門大牢里中的招,我們需要去牢里看看。”
小紅道:“你告訴她,怖道宗里面也有輝隱族存在,地位還不低?!?p> 成年輝隱具備隱身能力,還可以化成類似霧氣的狀態(tài),來去無痕。
余若歌一說,莫持不淡定了:“我族怎會入此邪道?”
小紅解釋:“借情緒修行的方式相當(dāng)于一條沒多少門檻的捷徑,就算過程中會埋下隱患,但只要嘗試過,就很容易沉迷快速變強(qiáng)和吸食情緒時帶來的暢快感覺,怖道宗里人族最多,其他妖族也不少,不止輝隱?!?p> 盧栗很好奇:“什么隱患?”
“先去牢里,路上說?!睖?,“就算可能是輝隱作案,不留痕跡,也要看過才能放心?!?p> 按道理,知府正在審案,沒有命令,他們進(jìn)不去大牢,但湯璇不知從哪搞來一塊刑部令牌,唬得獄卒連忙放他們進(jìn)去。
“到底什么隱患?”進(jìn)到牢里,盧栗才想起余若歌還未回答問題。
“因為增強(qiáng)修為的都是負(fù)面情緒,所以修為越高,也越容易受這些情緒影響,慢慢變得疑神疑鬼,或者有些升級太快,沒注意凈化死氣,后果可想而知?!?p> 盧廣疇住的牢房離大門口不遠(yuǎn),湯璇、盧栗和莫持三人走到各個角落探查線索,而毫無用處的余若歌只能靠在門邊摸魚。
不是摸魚,是監(jiān)工,他心道。
三人的探索沒持續(xù)多久,莫持、湯璇毫無所獲,盧栗倒是發(fā)現(xiàn)了點異常。
她指著床上,亂糟糟稻草中的一小塊空白,道:“這里有半個指印,還殘留著一點氣息。”
幾人湊過去,圍著那一塊指印看了半天,周圍有擦拭痕跡,顯然這點痕跡是遺漏下來的。
“至少可以確定不是輝隱?!蹦址判牡溃拜x隱不會留下需要打掃清理的痕跡?!?p> 余若歌無法從印記中找到一絲氣息,湊過來完全是湊個熱鬧,但他畢竟修為低,不丟人,便直接問道:“能分辨這氣息屬于誰嗎?”
“首先排除盧廣疇自己?!睖φf,“可以確定修為不高,但既然不是輝隱,我們或許該問問獄卒?!?p> 他們回到大牢門口,發(fā)現(xiàn)幾個獄卒躺在椅子上睡著了,他們走上前,才發(fā)現(xiàn),不是睡著,而是都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