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孟文成出頭
許春桃看似求情,其實還在敗壞許湉湉的名聲。
可她可憐?。?p> 許老頭只能被逼得連連后退。
夏光沖過來解救他,努力把許春桃扶起來。
可許春桃卻雙眼一翻,昏倒在夏光懷里。
夏光不知所措,許大嫂連忙跑過去接住許春桃,哭喊道:“我苦命的女兒哦!為娘對不住你啊!連口飯都讓你吃不上!”
“吃不上飯?”許大哥眼神空洞,似靈魂出竅。
許大嫂氣得捶他:“對!你閨女把糧食都省下來給你們吃!一天就吃一個饃饃吊命!她那些治腿傷的藥早就用完了,我今兒要是不說,她就一直忍著!”
“啥!”許大哥如遭雷劈,天似乎塌了下來。
他沖過來拉著許大嫂:“你給老子說清楚,什么叫閨女省下來糧食給我吃!”
許大嫂一把揮開他:“別人不知道咋回事你還不知道嗎?閨女羨慕湉湉的衣裳,偷偷拿過去穿了穿,被湉湉誣陷送到祠堂我就想爆發(fā)!是你!是你一直攔著不讓!一直不相信閨女!閨女心都涼了,才不讓我說出來!”
她緊緊摟著許春桃,母女兩個單薄瘦弱的身子在雪地里顯得尤為可憐。
“她是個好姑娘??!為了她小姑的名聲,為了你的父子兄妹之情,她一直忍著不說,一直默默為你們做事!她要餓死了,你滿意了!”
女人稍顯尖利的聲音在雪地中穿透力極強。
饒是村民受了許湉湉諸多恩惠,也不由自主同情起許大嫂和許春桃來。
“哈哈!哈哈哈!”
許大哥不怒反笑,笑著笑著,眼角就滲出淚花。
他抓著許老頭:“爹!我到底是不是你們的親兒子!你們能那么疼愛小妹的四弟,為什么就不能疼疼我呢?我只是想活下去,想活下去呀!”
“你為什么,要對我趕盡殺絕呢!”
悲愴的哭聲,混著雪地中被凍得發(fā)紫的臉頰。
眾人心像是被扎了下。
連許大伯都沉默了。
許老頭真不知道怎么面對這樣的場面。
可他知道,事情根本不像是許大嫂說的那樣,可現(xiàn)在掰扯這個也沒有用了。
“你要什么?我讓二哥給你送過去。”
聽到糖廠員工報信姍姍來遲的許湉湉心一沉。
壞了,這句話一出,他們就占領(lǐng)道德高地了。
許大嫂發(fā)瘋了似的:“誰要你的施舍?咱家又不是乞丐!要不是有些人連地都不給,秋糧也不說分出來,咱們能成這樣嗎?”
“現(xiàn)在又來裝好人,我呸!”
許湉湉冷眼瞧著她:“那你們想要什么?”
她拉了拉許老頭,示意他不要說話。
許大嫂卻被噎住。
她的訴求就是錢,但她卻要更多!
重新分家,糖廠,她必須分一杯羹,起碼也要分一半!
還要許湉湉三拜九叩雙手遞上!
可許湉湉這么一問,她卻沒辦法直接說出她要錢。
她需要迂回,需要可憐的印象獲得群眾的支持,塑造一個被逼的可憐無助又上了絕路的委屈形象,讓老許家親自請他們回去。
她只拿手背抹著眼淚:“有啥好說的!我要啥?我要一個公道你能給嗎?我閨女在祠堂跪了三個月你能補償嗎?”
許湉湉沉默了許久許久,最終千言萬語化作一聲長嘆。
何必呢?
她現(xiàn)在賺了錢,如果許家大房真的過不下去,為了糖廠的穩(wěn)定發(fā)展,她也不會袖手旁觀。
可他們卻偏偏要用這樣的方式來惡心人。
“你們走的時候,帶走了十五兩銀子,還拿走了你們這些年全部的東西,當時,這是家里僅存的現(xiàn)銀?!?p> 她嘴角微揚,嘲諷道:“是你為了讓許春桃少受點苦,給原村長塞了十兩銀子,換她出祠堂,你忘了?”
她的聲音清亮,卻像是重錘砸在許大嫂腦袋上。
許大嫂“呸”了聲:“原村長人品敗壞,你說啥都行!為富不仁,你就是處心積慮要把我們趕出去!”
許湉湉搖搖頭:“你信與不信都罷,家里賺錢的法子是我們賣金絲糖搭上酥香齋的路子,糖廠賺錢的大半都要交給人家,家里錢財不多。”
財不露白,她還不到富甲一方的地步,沒準備暴露全部的存銀。
反正她說的也都是實話。
利潤的一半確實要給酥香齋那邊,不過給的不是白掌柜,是白存洲。
“但是,那也要比你有錢多了!”
“咋地,想借錢呢?”
她太狂了,可正因為這份狂傲,讓剛剛還議論紛紛的年輕人們回憶起他們是靠著什么生活的。
家里能吃飽穿暖,用的不都是糖廠的工錢嗎?
他們得罪了許湉湉,許湉湉頭都不回就奔西山村而去,西山村估計能敲鑼打鼓的歡迎!
許湉湉掃過看熱鬧的村民的臉后,才輕笑:“我有錢是我的,你想借也行,借條寫了,按照錢莊利息算。”
她冷聲:“至于你顛倒黑白污蔑我,等雪化后,我會告上公堂,咱們掰扯個明明白白!”
“到時候你還把偷東西說的清麗脫俗,看看縣太爺愿不愿意聽。”
她軟硬都不吃,想裝可憐訛錢?
省省吧!
許大哥暴喝:“許湉湉,你怎么跟你大嫂說話的!”
許湉湉掃他一眼,嗤笑一聲:“一個男人,不能鼎立門戶護好妻兒,還把氣撒到無辜的妹妹身上,你可真有出息。”
許大哥臉色異常難看。
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完全相信了許大嫂的說辭,認為許湉湉就是看不得他們這一房好。
可他卻忘了,是許湉湉花重金請大伙兒去救小秋。
也是許湉湉,給了夏光讀書的希望。
人吶!永遠就只看到自己想看到的。
“許湉湉,你給我跪下!我當你大哥的,還收拾不了你了!”許大哥無能狂怒。
許湉湉往后一步,輕飄飄道:“斷絕關(guān)系了,咱們現(xiàn)在只是同村?!?p> “借不借?不借我可走了??!”
她戰(zhàn)斗力極強,還愛用借力打力:“春桃可等不了太久?!?p> 許大哥又急又氣,暴喝一聲,伸手想要打人。
許湉湉靈活地往許老頭身后一躲:“咋地,要打爹??!不孝順警告哦!”
許大哥胸悶氣短,一口悶氣憋在胸口發(fā)布出來,他憤怒嘶吼,卻無人給他評理。
裝昏倒的許春桃都要急死了,悄悄掐了一下許大嫂的手心。
許大嫂開口痛哭:“欺負死人咯!一家老小被無良小姑子逼死咯!”
許湉湉卻一點都不慫。
她給村里人那么高的工資,不是讓村里人說她閑話的。
有群眾基礎(chǔ)打底,還占著理,能許大嫂得到便宜:“我說借錢你不吭聲,你家漢子打人沒理你就胡攪蠻纏?咋了?就必須聽你的唄?你是理他娘嗎?”
村民哄笑。
還真是。
從頭到尾就聽許家大房一家子胡攪蠻纏了,人許湉湉也沒錯呢!
剛剛?cè)瞬欢纪饨桢X給你們了嗎?
你不要,還說侮辱。
嫌錢侮辱,那倒是給我們呢!
“閉嘴!”
眼見許家大房落了下方,遠方急急跑過來一個書生。
許湉湉一看,喲呵,熟人!
“孟童生,你要為他們出頭?”
許大嫂抓住機會:“文成啊,嬸子求你了,你是讀書人,你幫嬸子評評理,她要逼死春桃?。”煅┑氐?,不讓春桃去瞧病,她怎么這么狠的心啊!”
許湉湉卷了一縷頭發(fā)把玩:“對呀,我就是狠心。那你呢?你抱著她半天了,怎么沒想著給她抱起來呢?”
孟文成瞪了許湉湉一眼,抱起許春桃就走:“嬸子,我先帶春桃去瞧病?!?p> “等下。”許湉湉卻開口阻止。
她似笑非笑:“你跟許春桃什么關(guān)系,你就抱她?”
“男女授受不親,可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