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彭太青的這番話中,顧岳也能感覺到現(xiàn)在獸患的嚴重性。
對于世俗凡人而言,丈高伏狼著實難以抵御。
可惜的是,如今的顧岳心有余而力不足。
顧岳收斂心緒,在彭太青的注視下,開始翻看《心猿經(jīng)》。
薄冊雖然只有短短十數(shù)頁,但是當他再看到第一頁的心猿畫像時,心中躁郁難安,很難靜下心來,當即便是抬眼問道:“師傅,弟子愚鈍,只要一看到這副畫像就心煩意亂,這是為何?”
彭太青莞爾微笑,道:“這是心猿在作祟!每個人從一出生開始,就有心猿意馬在體內(nèi)作祟,使得人的思緒雜亂,燥火叢生,這門修行法便是教你如何降服心猿,你且多看幾頁便知曉了?!?p> 顧岳聞言,又翻了一頁。
昏黃的書頁中皆是繁雜拗口的語句,好在每一句拗口語句旁都有詳細的注釋,通俗易懂。
顧岳仔細看了起來。
偶有不懂之處,便會停下來向彭太青問詢。
獸車顛簸之間,顧岳看了好長一段時間,才將《心猿經(jīng)》了解了一個大概。
原來。
想要修行《心猿經(jīng)》,首先需要通過觀想薄冊上的心猿畫像,繼而找到自己體內(nèi)的心猿,此為第一步,也是最關(guān)鍵的一步。
等找到心猿,武者便可通過《心猿經(jīng)》上的口訣來降服心猿,掌握心猿之火。
有所了解之后,顧岳開始專心致志的研讀《心猿經(jīng)》,偶爾遇到不懂的專業(yè)術(shù)語,就直接詢問彭太青。
這時顧岳才發(fā)現(xiàn),彭太青雖然說話喜歡說一半,但在替顧岳解惑《心猿經(jīng)》時卻是極盡詳略。
等到顧岳能夠熟讀《心猿經(jīng)》,并且完全將《心猿經(jīng)》中除了第一頁的心猿畫像以外的文字以及注釋全都銘記在心后,才重新將薄冊翻到繪有心猿畫像的那一頁,試圖觀想。
可是很快,顧岳就敗下陣來。
因為他在看到心猿畫像后,根本靜不下心來,更不要說去觀想了。
彭太青看出自家徒兒的窘境,含笑道:“萬事開頭難,修行一事更是如此,等你適應心中燥火,自會水到渠成?!?p> “好了,你且繼續(xù)看著吧!”
言罷,彭太青開始閉目養(yǎng)神起來。
顧岳則是繼續(xù)死磕心猿畫像,既然彭太青說了修行《心猿經(jīng)》最關(guān)鍵的就是要適應心中燥火,那就慢慢看,使勁看。
顧岳相信,功夫不負有心人。
彭太青偶爾會睜開眼看一眼,見顧岳能夠耐著性子觀摩畫像,就也沒有多說。
時間緩緩流逝,顧岳依舊沒能適應心中燥火。
某一刻,車外的伏狼驟然傳來一聲哀鳴,獸車猛地停了下來。
顧岳如釋重負,合上薄冊,問:“師傅,咱們到了?”
彭太青點頭說:“到了。”
說完,彭太青掀開車簾,身輕如燕般的跳下獸車。
顧岳緊隨而下,一座城池映入眼簾。
跟谷平城相差不多的是,春依城的城墻也頗為低矮,僅有兩三米高的樣子。
遠處城墻之下,兩名披堅執(zhí)銳的守城兵正在查看彭太青遞交上去的文牒。
不一會兒,彭太青就收回文牒,轉(zhuǎn)身走向獸車說:“城中有法陣,伏狼不敢入內(nèi),咱們只能步行進入了?!?p> 顧岳這才明白過來為何伏狼會哀鳴停步。
“師傅,您都是一峰峰主了,怎么進城還這么麻煩?”
彭太青聞言,以極為嚴肅的話語說道:“身為武者,行走江湖應當克己復禮,絕不可仗著自己的修為境界為所欲為,否則跟那些以丹藥驅(qū)使伏狼為非作歹的邪門歪道有什么區(qū)別?”
“這是為師教你的第一課,務必要牢牢記在,明白嗎?”
咳咳!
多嘴!
顧岳暗自吐槽了自己一句,嘴上則是恭聲應道:“弟子謹記在心!”
轉(zhuǎn)念想想,也是!
武者掌握超凡力量,若是不能自控,豈不是隨意就能掀起腥風血雨。
按照彭太青的說法,世俗城池受宗門道場庇護,首先要保全的,肯定是身家性命。
聽得顧岳表態(tài),彭太青面色稍緩:“所有道場宗門,皆是建立在世俗城池的基石之上,若是武者仗著修為肆意妄為,這個世界早就亂套了,這點也是所有道場宗門默認的規(guī)矩?!?p> 顧岳規(guī)規(guī)矩矩的聽著,不時點點頭,以表自己都聽進去了。
臨了。
彭太青將伏狼放歸山野,又將車輦收入儲物袋中,領(lǐng)著顧岳進了城。
人聲鼎沸的城池中,顧岳左顧右盼,對異世界城池的諸多景致都極為好奇。
熱火朝天的鐵匠鋪,街角的算命先生,賣糖葫蘆的女人……
不像藍星城市的快節(jié)奏,這里的人可以為了一文錢討價還價小半天。
兩人找了一家面館,填補了肚皮,隨后繼續(xù)穿街過巷,直到一條滄瀾大江映入顧岳眼簾,彭太青才停下腳步,說道:“這就是安夷江,在此乘船可以直達七曜?!?p> 在獸車上時,彭太青曾跟顧岳介紹過南荒境內(nèi)的諸多江河,其中就有著重介紹過這條橫貫南荒的安夷江。
安夷江東臨無宵海,西抵天寒山脈,其中一段便流經(jīng)七曜道場。
說完,彭太青扭頭看向顧岳,道:“接下來你就得自己乘船去七曜了,若你到了七曜后還未降服心猿,那就轉(zhuǎn)修《五行火法》吧!”
彭太青這話看上去好像是給了顧岳一條后路,可往深處一想,就知道彭太青并不希望顧岳放棄《心猿經(jīng)》。
否則的話,彭太青大可以現(xiàn)在就將《五行火法》傳給顧岳。
想到這里,顧岳便是說道:“若是弟子到了七曜還未降服心猿,那也沒有臉面去永沫峰了?!?p> 聽得顧岳這般態(tài)度,彭太青笑道:“你能有如此心志,為師也就放心了。”
兩人交談之間,有眼力精明的小廝快步而來,黝黑的面龐上堆著濃郁的笑:“兩位貴客,這是打算去哪?”
“去七曜道場的船還有多久走?”
小廝笑得更濃郁了:“貴客來得正是時候,現(xiàn)在上船頂多就等一個時辰便可起航了?!?p> 去七曜道場的船票很貴,他若能拉到兩個船客,能從船家那里得到一筆豐厚的回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