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轉院
晚上白沐沐守的夜,她也在等著林路寧那邊的消息。
這邊轉院快,但是復華接收需要安排的時間。
她把轉院的消息和白亦鳴說了,再由他轉告謝婉。連續(xù)幾天都是他們在醫(yī)院照顧白松,白沐沐之后又打發(fā)他們回去休息了。
因著白沐沐時不時地低頭看著手機,白松眼神黯然的同時又覺得欣慰,他的沐沐遇到了愛的人,就算他走了,身邊也有可以陪伴的人。
“沐沐?”
白沐沐抬起頭,眼神詢問:怎么了?
“陪爸去陽臺坐坐吧,咱們似乎很久都沒像現(xiàn)在這樣說說話了?!?p> 白松從病床上站起來,白沐沐要扶,他給躲開了:“不用,爸現(xiàn)在身體還行?!?p> 于是白沐沐搬了兩把凳子在陽臺,夏日的夜晚涼風習習,褪去白天暑熱的燥氣,還算舒服。
白松仰頭看著天上的星星:“沐沐,爸要是不在了,你和你弟你媽都要好好的?!?p> “你媽這個人性子執(zhí)拗,等爸想掰掰她的性子時已經(jīng)遲了?!卑姿勺灶欁缘氐溃骸鞍趾湍銒尪鲪哿艘惠呑?,想對你說,找個相互扶持著走下去的人不容易,林路寧是你選的,我女兒的眼光自然是好的。但是也別委屈自己,聽到了嗎?”
白沐沐無聲地流著淚:“爸,你是不是已經(jīng)知道了?”
“知道什么?”白松笑著反問,渾濁的眼睛在此時卻是晶亮:“爸什么都不知道?!?p> “你媽想折騰就讓她折騰吧?!彼鲁鲆豢跐釟?,往后一躺,看著滿天繁星:“真美??!還真有點兒不舍得呢?!?p> 白沐沐一直在沉默,手機忽然震動一下,低頭看,是林路寧給她發(fā)的消息。
讀完信息后,她扭頭看著白松:“爸,我們明天轉院,去復華。”
“復華?”白松快要合上的眸子突然睜開,他眉頭不展:“你去麻煩小林了?但他不是兒科的醫(yī)生嗎?別有事兒沒事兒的麻煩人家,爸這病在老家治是一樣的?!?p> “什么麻煩不麻煩的?!卑足邈宀辉嘎牥姿傻拇蟮览恚骸澳鞘悄闩畠旱睦瞎?,你的女婿,就是需要他才找他,不然跟誰愿意找他似的?!?p> “沐沐!”白松語氣有些冷:“不要用這種態(tài)度對他說話?!?p> 他嘆了口氣:“沐沐,爸不是說你不好,只是人心都是肉長的,你對他好一分,他能感受到,他也會回你一分,別一直把他往外推,或許推著推著,他就真走了?!?p> 白沐沐屏息,心中冷峭:她對林路寧的好哪里是一分,分明就是十分,可就是這樣,他哪里又真的覺得她好了?
他的心不在她的身上,也不在家里,你永遠都猜不透他在想什么,又永遠都要猜他在想什么。
白松的脾氣很好,寵的謝婉脾氣有些毛躁,但他們兩人是相愛的,一個眼神,就能知道對方要的是什么。
林路寧也好,你不能說他不好,但是他的好永遠都給了別人,醫(yī)院的病人,姜醫(yī)生,何路安,就是分在她身上的好她根本抓不到。
夜色自帶屏障,它天然地賦予了人類可以隱藏傷心的機會,白沐沐笑容多有苦澀,也隨之融入了這片夜色之中。
“爸你說的我都記著呢,聽你的,好好對他,好好和他說話?!卑足邈迦崧晳?。
夜深溫度驟降,白沐沐扶著白松回病床上休息。
翌日一早,謝婉就趕到了醫(yī)院,她看了眼熬了一宿,雙目通紅的白沐沐,用下巴朝外點點。
白沐沐跟在她的身后出了病房,謝婉的臉色微微有些僵硬,語氣硬梆梆的:“亦鳴說你爸可以轉到復華去,這事兒是真的嗎?”
白沐沐還以為她要和他說什么,原來只是這事,點點頭:“嗯,已經(jīng)和那邊打好招呼了?!?p> 謝婉肉眼可見地松了口氣,回病房前,別別扭扭地向白沐沐道了聲謝。
等白亦鳴氣喘吁吁地上來,謝婉拉著白松就往外走。
“慢點兒慢點兒,復華還能跑不成,沒你這么著急的!”白松被謝婉拉扯的很是無奈。
謝婉回頭瞪了他一眼,不過腳步確實慢了一些,她又扭頭問白亦鳴:“你爸的東西都帶好了嗎?”
白亦鳴點點頭:“帶了,都放車里了。”
昨天從S市這座城市逃離,今天又要回到這座城市去,白沐沐看著窗外一閃而過的景色,心情卻大不一樣。
八個小時,白松坐的腳都腫了,下車的時候看到接他們的人是個三十多歲的陌生男人,白沐沐一愣:不是說好林路寧來接嗎?
怎么卻是一個不認識的人來接的。
“您就是白老師吧?林醫(yī)生走不開,特意給我打的電話?!蹦腥撕┖竦匦π?,手腳麻利地把行李都拎到車上。
東西已經(jīng)放到了車上,白沐沐想拒絕的時候已經(jīng)遲了,她回頭看了白松一眼:“爸,那我們就坐這輛車?”
S市他們就只來過一次,本來就人生地不熟,哪里會有什么意見,白松連連點頭道:“行,反正都能到地方?!?p> 車主很健談,沒人問過他的底,倒是他自己把自己的底給賣了:“我姓胡,胡越,大家都叫我老胡。林醫(yī)生是我孩子的主治醫(yī)生,我女兒剛出生的時候,老家醫(yī)生判定是腸梗阻,讓我抱回家去,說是沒救了?!?p> “這哪里能行!我女兒剛出生的時候就那么一點點大,哭得撕心裂肺,我捧在手心里都怕把她給抖摟碎了。孩子哭我老婆也跟著哭,那個時候真的,全家人都說不治了,沒救了,讓我和我老婆再生一個?!?p> “孩子落地才有當父親的責任感,我看著她當時心都軟了。那個時候真的就爭一口氣!不就是病了嗎?有病咱就治!老家不行我就去省會,省會不行我就去更大的省會,這不就遇上了林醫(yī)生這個貴人。是他幫我女兒做的手術,我們?nèi)叶几兄x他?!?p> 白沐沐聽著還好,她還在想林路寧在忙什么?
然胡越的話卻讓白松有了觸感。
可不是嗎,孩子出生了,才有了做父親的責任感。
他看著司機后視鏡上掛著的平安符,正面是一張小女孩兒的照片,反面則是一個“安”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