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接風(fēng)宴
“江南年年如此,戶部也有撥款下來,為何不早些修繕?”一旁的陳由怒斥。
“哎喲,陳侍郎,這說得容易,戶部撥的那些款,都不夠安撫這些百姓,哪夠呀?!笨h官叫苦連連。
君寒澈一直看著前面河堤處,沒有說話,不知在想些什么。
聽見身后的腳步聲,他才轉(zhuǎn)身看去,看著她身上的衣服,皺眉,“怎不多穿些?”
爭論的陳由與縣令聽見這話,雙雙轉(zhuǎn)身看來。
縣令上下掃了兩眼,心道,這大皇子出門治理水患都還帶女子,莫非也是個好色的,那這事便好辦了。
“沈小姐,這里并不是你該來的地方?!标愑刹粣偟?,他本就不贊同大皇子將她帶來江南,見她來此,心底更是不舒服。
“陳侍郎放心,我就在這里看看,不會影響你們辦事?!鄙虻m看著遠(yuǎn)處河堤淡淡回了句。
陳由剛要再說,但余光碰見大皇子看過來的眼神,便冷哼一聲沒再說話。
君寒澈幾人在河堤處待了一個時辰,等決堤的地方被堵住,才帶人離開,回了宅院。
宅院書房內(nèi),君寒澈與陳由對坐于矮榻上。
“河道下流的百姓可有疏散了?”君寒澈問道。
陳由垂著頭,“已經(jīng)遣散,但百姓沒有住的地方,流連于寺廟等地,已心生怨懟,恐怕難以安撫?!?p> 說完輕輕嘆了口氣。
君寒澈聽后,起身看向外面,“這江南的雨已經(jīng)下了一個月了,也該停了,這幾日你繼續(xù)盯著河堤,我與沈小姐會帶人去安撫那些災(zāi)民?!?p> 陳由聽了微微松了一口,他本來也不想去安撫災(zāi)民,那可是個危險的活,聽他主動提出,便也沒那么計較沈蝶蘭一起了,“是,那臣便先告退?!?p> 待他出去后,君寒澈便去了沈蝶蘭房間。
宅院比較小,因此書房與他倆的屋子都在一個院內(nèi),半盞茶的時間便到。
此時沈蝶蘭剛沐完浴,換了衣衫坐在床榻上讓丹玉攪頭發(fā)。
見君寒澈來了,以為是有重要的事相商,便讓丹玉退下,任由頭發(fā)濕噠噠地放在身后。
“天氣寒冷,不必洗得這么勤?!本赫f著,便要拿起帕子替她攪發(fā)。
沈蝶蘭退后半步,顯然是不習(xí)慣他如此親密的動作,“不用,屋內(nèi)有碳,一會兒便干了?!?p> 君寒澈停頓一瞬,看了她一眼,便又將丹玉喊了進(jìn)來,“我在外間等你?!?p> 他說完便走了出去,那步伐還帶著些負(fù)氣的意味。
丹玉連忙接過帕子,走了過去。
兩刻鐘過后,沈蝶蘭才將頭發(fā)攪干,隨意挽在后面。
君寒澈見人出來,倒了一杯茶水,“喝口熱茶?!彼Z氣自然,像是忘了剛剛的小插曲。
沈蝶蘭坐了過去問,“河堤處該如何做?”
君寒澈收回手,看向門外,“只能讓陳由帶著人先將缺口堵住,河道下流的百姓也需安撫?!?p> 沈蝶蘭點了點頭,心中也是如此想的,“那明日我和你一起去安撫百姓,只是這河堤決堤為何沒有提前預(yù)防?”
君寒澈往后靠了靠,冷笑一聲,“恐怕是沒銀子修繕吧,那些賑災(zāi)的銀子也怕是早已落入別人的口袋?!?p> “那這事你可要上報給陛下?!碑吘惯@貪污之事在現(xiàn)下并不少見。
“那得看這縣令舍不舍得出銀子了,這安撫百姓也是需要銀子的?!本豪淙弧?p> 若是縣令識時務(wù),便暫且放過他,畢竟此次的目的并不是來處理這些人,且這些事是處理不完的,處理了李縣令,日后便還有張縣令。
沈蝶蘭明白了他的意思,可心中仍有些擔(dān)憂,她總覺得這事不會這么簡單。
前世因這江南水患事,好些官員都被貶黜流放,這里面肯定還有其他隱藏在底下的事。
“那陳侍郎怎么說?”沈蝶蘭又問。
君寒澈輕笑一聲,“能如何說,這又不是什么好差事。”
也是,這若做不好便會治罪,做好了也不過是一句話的嘉賞,做太好怕也會得罪人。
沈蝶蘭點了點頭,“也是個狡猾老道之人。”
話音剛落,門外便傳來小廝的聲音,“大皇子,李縣令遞了請柬?!?p> 君寒澈冷著臉接過,“知道了。”
待小廝走后,君寒澈將請柬遞給沈蝶蘭,讓她打開看看。
她疑惑接過,臉上表情越發(fā)冷,“讓你晚上去府上,為你接風(fēng)洗塵。”
這縣令也是奇怪,明知他們幾人是來治理水患的,這時候辦接風(fēng)宴恐怕不合適。
若是去了便是會落下把柄,不去怕之后的事會有諸多阻礙。
“你會去嗎?”沈蝶蘭問道。
“去,怎么不去,我倒要看看這人到底是有何意?!本豪淙弧?p> 他說完又看向沈蝶蘭,“你也一起,準(zhǔn)備一下,我先走了?!?p> 沈蝶蘭神色一驚,來不及拒絕,人便出了屋子。
另一頭縣令府內(nèi)。
“你要為他們接風(fēng)洗塵?”知府溫均喝了一口茶。
“是,看來這大皇子恐怕也只是個不成事的?!笨h令李堯滿臉不屑。
溫均卻不這么認(rèn)為,“京都傳來的消息,大皇子并不是好色之人,這次來的可能是丞相府的大小姐,他的未婚妻,大周的天命凰女,不可大意?!?p> “哼,之前檢察院來了人查,可有查到什么?他一個不受寵的大皇子又能掀起什么風(fēng)浪?!崩顖虿灰詾橐獾馈?p> “那些賬本呢?可有檢查?”溫均又問。
“這你放心,早就準(zhǔn)備好了,你太過于謹(jǐn)慎了。”李堯胸有成竹。
溫均心下松了一口氣,“這一次我總覺得沒那么簡單,還是謹(jǐn)慎為好,那請柬可送去了?”
“送去了,他哪敢不來,到時候準(zhǔn)備幾個姬妾試試他便是?!崩顖虻溃Z氣還帶有些不耐。
他這妹夫做事畏畏縮縮,一點小事便怕成這樣,但奈何官位比自己大,若不然早就讓他滾了,省的與他在這浪費時間。
溫均仿佛也習(xí)慣他的不敬,點了點頭,“那我便回去了,晚間再來,你準(zhǔn)備準(zhǔn)備。”
李堯應(yīng)了一聲,也沒有出去送他,見人走遠(yuǎn),便將人遣散,獨自一人往里間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