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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仙魔女尊

第十四章 圣女之淚

重生之仙魔女尊 韓憶糅 637 2020-04-23 22:56:45

  接下來的幾日,紅伊閑來無事便是躺在醉靈居門外的那棵粗壯的梧桐樹上接受熏熏暖陽的洗禮,有時沐血給她尋幾本話本,她看得倦了,就拿來遮一遮陽光,小憩一下。

  倒是那李桉與沐血近日時常走在一起,兩人要么陪她在梧桐樹下棋,要么就去那雪山村找找線索,雪云朗與文一錢卻日日像冤家一樣,要么雪云朗嫌惡文一錢手中的雞丑得要命,要么文一錢看不慣雪云朗公子哥大筆揮霍錢財?shù)淖黠L。

  二人一吵便是一天,雖互相嫌惡,卻時常同進同出醉靈居。

  時光一片靜謐,如此過下去,應(yīng)是甚好的。

  這一日,樹上的紅伊盯著枝丫上的紅尾鴝發(fā)著呆,樹下的沐血在棋盤上落了一枚黑子穩(wěn)聲道:“昨日我又去了那雪山村,發(fā)現(xiàn)一件異事,聽村民說那戶人家十三年前原來還有一子,饑荒藹藹的年代,因不堪重負,將其扔在了雪山之巔外的森林中,不知是死是活,父母也沒為他立個碑,奇的是沒過幾年,村中墓地里卻多了一座石碑,碑上刻著那戶人家的姓氏?!?p>  李桉深邃的眼珠轉(zhuǎn)了轉(zhuǎn),拾起一枚白子冷然道:“嗯,有一事我也尚未明了,那日我見那大人的四具尸體嘴唇紫黑,猜測許是中毒而死,便為他們施上一針,果然沒錯,只是古怪的是三名幼童皆是死于刀傷,而且那刀傷很像……?!?p>  沐血淡淡然接過來道:“很像他們的母親,藍色布衣女子手上的那把鐵劍所傷。而那鐵劍也只是尋常人家用來防身之物,也不像山匪所持?!?p>  李桉又摸了摸一顆白子在手心,深吸了一口氣道:“嗯,世上難不成真有此等荒謬之事,自己親手殺了全家,然后又服毒自盡?!?p>  這故事無論怎么捋,怎么聽,都讓人頭皮發(fā)麻,不寒而栗,紅伊瀲滟的眸子里有點潮濕,想到了山巔上的雪狼。

  入夜,半片月兒藏于樹梢后,或明或暗的散著微光,醉靈居沐血的廂房內(nèi),籠罩著藍色的光芒,他起身摘下腰間的玉佩凝望了片刻,這塊通靈玉佩是他與寒烈聯(lián)系的紐帶,莫非是他已尋得自己母親的消息了。

  看來他該回一趟暮雪城了。

  正如此想著,雪云朗便提著花酒緩慢踱步到房內(nèi),笑嘻嘻地自己找了個舒服的位置落了座道:“沐兄陪我喝一杯罷?”

  沐血嘴角咧了個好看的弧度,接過他手里的酒,到了一杯一飲而盡,才開口道:“朗兄,暮雪城有點事須我回去處理,這幾日就麻煩你照看一下紅伊了?!苯佣盅a充道:“尤其是那禿頭掌柜,你與文一錢多去探探他的底細,務(wù)必不能讓他靠近紅伊,拜托你了?!?p>  雪云朗會心一笑,把玩著手里的酒杯調(diào)笑道:“能讓沐兄你拜托之事,我必會盡力,你且安心去吧,這兒有我呢?!?p>  暮雪城雪姬宮大殿內(nèi),訛獸愉快地在殿內(nèi)跑來跑去地抓著空中的冰花玩耍,沐血負手疾步走近黑衣人的近旁,低聲問:“如此急切地召喚我,可是尋到了我的母后?”

  黑衣人神色復(fù)雜地揖手回稟道:“回稟王君,屬下近日探查到青鸞城境內(nèi),尋到了先王后的一絲氣息,之后……”

  他吞吞吐吐地不知該如何說,沐血驚慌地看向他,淺聲道:“母后出事了么?”

  “不,之后那青鸞城的圣女召見了我,說是王君若是想知道你的母后在何處,請明日親自到鸞音殿去尋她,她自會告予你。”寒烈低頭聲音沉著道,似有似無地抬頭瞟了幾眼沐血。

  冰花瞬間凝結(jié)在空中,沐血眨了眨眼,轉(zhuǎn)身悵然道:“你先下去罷,明日在殿外侯著,我們一起去便是。”

  暮雪城已近冬日,地上鋪滿了厚厚的一層積雪,伊人宮的血梅紅得快要滴出血來,燦若朱紅,沐血領(lǐng)著身后搖尾的訛獸推門輕聲走進去,幽冷的氣息撲面而來,空蕩蕩的宮里庭院深深,珠簾低垂,玉階之下花草枯萎,侍女沫沫正坐在宮內(nèi)無聲的嘆息,見沐血走近,趕忙起身行禮之后便匆匆退下了。

  徒余面上傷情的沐血靜立在原地。

  沐血走到那棵血梅下,雪壓得枝丫徐徐下墜,少頃便嘩的一聲掉落在地面,濺起空靈潔白的雪花,他伸手摸了摸像紅寶石鑲在樹上的花瓣,面上帶著些許希冀道:“母后,兒臣總算尋到你了?!?p>  至于這青鸞城的圣女,沐血只記得他曾在一百歲時隨父王前往鸞音殿報答玉清夫人的救命之恩,承了她施予的藍蓮花,母后才得以保命誕下他。彼時他性子稍不安分,對新鮮事物頗感興趣,自然不會好生待在那鸞音殿。趁他父王與玉清敘話時,他跑出殿外,撿起地上的樹枝正百無聊賴地尋甚好玩之物時,一只通體雪白的白貓晃入眼前,看見他之后驚慌地向花叢中飛奔跑去,少年心性的他立即扔了棍子使出渾身解數(shù)一個勁地跳入花叢里追趕它。

  沒過一會兒,白貓停在一座木制閣樓旁,悲戚地朝他叫了幾聲,引著他往更深處走去,他躬著身子隨它走了一段青石小路,繞過一叢花林拐進了一間黑漆漆的木屋,白貓咬著他的衣擺示意他進去,他躡手躡腳推門而入,只看見角落里坐著個衣衫襤褸的小女孩,渾身都是用鞭子抽打過的傷痕,腳丫子混滿了泥土和血漬,頭深深地埋在微屈的雙膝里,白貓一下躥到她的近旁蜷著身體朝她喵喵喵地叫著。

  她聽到聲音之后,緩緩抬起頭來定定地看著那只貓,那是沐血從未見過的眼神,目光空洞如一潭死水,瞳孔黝黑,眼底是觸摸不到的深淵,良久她撫摸著那只白貓的額頭,才張開干裂的嘴唇開口道:“你又來看我了么,我很好,你不用擔心?!?p>  那白貓聞之一下沒了精神,四足趴在地面上將頭輕輕地伏在地面上。

  沐血充滿好奇地緩慢走到她的跟前,弱聲問道:“你還好么?”他自幼父王母后便教導(dǎo)他要做個見義勇為的好人,因是這些思想太過于根深蒂固了,使得他對萬事萬物都抱以憐憫之心,本著天不怕地不怕都要做個英雄的心態(tài),繼而開口道:“我是暮雪城的王世子,你是被人欺負了么?需要幫忙么?”

  那小女孩聽聞,低垂著的腦袋猛地仰起看著面前的少年,目光不似先前的絕望,她試探性地伸手揪著少年的衣角哀求道:“你能不能帶我去找我的哥哥?我不要待在這里了?!?p>  沐血身體一怔,低頭看著她傷痕累累的雙手,孱弱的身軀前傾滿眼祈求地看向他,又看了看蹲在旁邊的白貓,心下頓時明白過來,它是引他過來救這小女孩的。

  少年心氣的他并不知人性險惡,也不細想這小女孩的身份,只覺自己做了個英雄,當即將她攙扶起身,帶著她悄聲往外面走去,其實以他的法術(shù)逃跑自然是沒問題,只是還要帶著個受傷的人,必然就有大問題了。

  一路上他將她小心翼翼地藏于身后,聲東擊西地引走了近旁的若干侍衛(wèi),出了宮二人刻不容緩地朝西邊跑去,可還沒跑多遠,隔著幾十米的地方一道藍光咻的一下落到地面化為一名頭上別有一個鳳凰形狀的金色步搖的女子,她眼含殺氣,邁著沉穩(wěn)的步伐款款向他們靠近。

  她每靠近一步,光著腳的小女孩就向后退一步,轉(zhuǎn)而又露出凄寂絕望的眼色,悲痛地看向她道:“不要,我不要回去,求求夫人,你放過我,我不要當什么圣女,我只要哥哥?!?p>  兩行滾燙的淚水順著臉頰滑落,那一日陽光炙熱的打在臉上,地面都是一股焦糊之味,連落在地上的淚水都一下就蒸發(fā)了,玉清夫人臉上抹開一絲笑澤,摸了摸手上的長指甲柔聲開口道:“霜兒,我是你母后,你不必害怕,快到母后這兒來,哥哥有什么好的。”

  此時沐血才知曉原來自己救下的這個楚楚可憐的小女孩是青鸞城的圣女之后,以后是要襲這圣女之位的,可為何將她關(guān)押在那小黑屋,身上還留有那么多道疤痕,他越發(fā)不解,怒氣沖沖地拉住她的手大聲朝玉清夫人吼道:“既是你的女兒,為何這般傷她,我的母后教導(dǎo)我慈悲為懷,你怎可這般狠辣?!?p>  玉清抬眸瞟了他一眼,又低頭玩弄起自己的指甲,不惱不怒地敘爾道:“哦,王世子莫急,你尚可靜待些時日,我定登門拜訪你口口聲聲念叨的慈母,眼下你快些回去罷,你的父王可在宮中四處尋你呢。至于我的霜兒,就不勞你費心了?!?p>  那時他還不懂此話何意,等他明白時,已是一百年后雪姬宮大殿內(nèi)紅光滿溢,父王將鳳冠霞帔的她迎入宮內(nèi)做了王后。

  她才說完,白貓瘋狂地跑過去咻地一下騰起同她一樣的高度,狠狠地舉著爪子明晃晃地向她白凈的臉上抓去,霎時面上便多了幾道爪印,鮮血順著臉頰汩汩流出,她一只手捂著臉,疼痛般地齜牙看向落在地上的白貓,另一只手忽的一下?lián)]起它,將它舉過頭頂,捏住它的腦袋,不顧它的哀聲嚎叫,手上一使勁,那一團白毛便嗚呼死了,啪嗒一聲扔在腳跟旁。

  伴隨著一聲撕心裂肺的大叫:“不要!”

  沐血瞪著通紅的瞳孔,倒吸了口涼氣,心里撲通撲通地跳動著。

  而被喚作霜兒的女子滿目瘡痍地跪倒在地,一步一步地爬到玉清跟前抱起那毛絨絨的一團,面上的淚水啪嗒啪嗒地滴落在那毛發(fā)上,濕潤的毛慢慢擰成了一撮。

  玉清嫌惡地后退了一步,朝她厲聲道:“你若還是這般不識抬舉,你哥哥的下場就是它。”轉(zhuǎn)而又蹲下身在她耳邊私語道:“還有你看那王世子,你以為我真不敢動他么,他的命都是我給的,你說我敢不敢?”

  沐血木訥地看向他們,玉清在她耳邊說了何話他自是不知,只看到流著淚的小女孩脈脈看向他時,澄滿了感激之色,之后不哭不鬧地起身顫抖著身體默默牽起玉清的衣袖,頭也不回地隨她回了宮。

  此后多年,他從父王的只言片語中才曉得她并不是玉清親身所出,便豁然明白那時玉清夫人的種種作為,腦袋一沉,心中生出一片愧意,他到最后還是沒將她帶到她親生哥哥那里。

  如今天道輪回,玉清已死,算是對她做了補償罷。

  翌日清晨,暮雪城白光滿露,飛雪白頭,天空中的幾只仙鶴從霞光盡頭哀鳴撲打著翅膀飛過,留下一道美麗的弧線,沐血白色斗篷踱步出了雪姬宮,殿外靜靜佇立著一抹舉著木質(zhì)黑傘的戎裝背影,清瘦寂寥,寒烈轉(zhuǎn)身看向沐血時如黑幕一樣深邃的眼眸里漾起了一絲光亮。

  沐血看那傘面已堆了厚厚的細雪,還有因寒冷凍得通紅的臉頰和雙手,心頭一熱,快步走過去道::“你是在這里等了一宿么?”

  寒烈將傘遞給他,冷得直搓手道:“嗯,怕王君耽誤時辰,惹那圣女不高興,屬下在此侯著較好?!?p>  沐血深受感動,想不到他對此事如此上心,便仰頭看了看天色露出個深深的笑容道:“放心吧,晚不了。”

  說完便攜著他一同出了王宮,才走下幾階石階便被急匆匆的少年撞了個趔趄,還未等他開口,那人絕美的臉蛋上溢滿了擔憂,緊緊抓住他的衣袖道:“沐兄,不好了,紅伊消失了。”

  來人正是本該在凡世的雪云朗,沐血聞之陡然一驚,面色慘白地拉著雪云朗就要往凡世趕去。

  沐血漆黑如墨的黑發(fā)落了斑斑點點的細雪,還未走幾步,寒烈如霧靄一般的眸子黯淡了下去,抓緊他衣袖冷聲問道:“你不去見圣女了么?”

  他轉(zhuǎn)身看向寒烈,驚覺其有些古怪,這雙眼睛又好似在哪里見過,來不及細想,便甩了甩衣袖凌然道:“等我找到阿依又趕回來見她?!?p>  說完頭也不回地絕塵而去,空留呆滯的寒烈佇立在雪地里,黑傘一下滑落手心,打翻至地,清淚落雪,凝結(jié)成了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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