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金超在通勤車上將自己昨日的遭遇,告訴給了邵野和曲峰等眾友。
曲峰聽完哈哈大笑道:“老金,你咋知道劫你的是個男人?也許只是聲音粗獷,長相難看那?!?p> “是啊,男人誰會穿裙子?!遍Z峰附和曲峰的回答,質(zhì)疑金超的猜測。
“要是我,就和那家伙拼命,大不了同歸于盡?!滨U宇站起身,眼中充斥著堅毅。
“我覺得還是斗智斗勇的好,不要什么都給,可以編個理由??!老祖宗留下的三十六計,可以利用下吧?!碧樟潦帜_并用,比比劃劃地說著大道理。
“是不是男人,不是我說的,是警察說的?!苯鸪^續(xù)解釋著,來自警方的肯定。
這一解釋倒麻煩了,車廂里的一干人等討論的更加激烈了。
從來不善言語的班長曲齊,是個十足的官迷,聽到大家討論,沒有過足學校的官癮的他,竟然第一個站了出來。意味深長地開口:
“同學們,同志們,大家好!首先我對老金昨天的遭遇表示同情,但是我認為老金,作為一名退伍軍人,居然向壞人低頭了,這是不可取的。我們是什么?是退伍的軍人,雖然沒有槍,但是我們還是要保持革命本色,見義勇為,匡扶正義!”
曲齊的話音剛落,小秀才楊寶,嘴一撇,說出了自己的見解:“大餅干,你真是站著說話不腰疼。見義勇為雖好,但前提應該是保護自身的安全。這不是自私,而是人的本性。對于壞人,我們沒有執(zhí)法的權(quán)力,因為法律沒有賦予我們執(zhí)法的權(quán)力,所以,我們只能保護自己的安全,做些正當防衛(wèi)。”
最愛討論的騰飛,也是不甘示弱,擼起袖子,指著火車窗外不斷閃過樹影,夸夸其談:“同學們,看見外面的樹沒有,我不知道有多少棵,但是我知道一定有小鳥。小鳥雖小,但是可以撼動飛機,我們比小鳥更智慧,怎么不能搏一搏?!?p> “我比較贊同楊寶的看法,古代人以拔刀相助為榮,但是我們沒有佩刀的權(quán)利。如果我們在場的每個人都用自己的標準、喜惡去執(zhí)法、維護正義的話,這個社會就會變得無法無天。那么,我們才是真正的罪人?!秉S濤走到楊寶的身邊,手扶著座位說道。
酋長沒有說話,望了一眼身旁的寧明遠,寧明遠似懂非懂地點著頭。
黃濤說完之后,車廂內(nèi)安靜了下來。
“我先問大家一個問題,人活著的意義是什么?”寧明遠的聲音響起。
“為了父母,為了后代?!?p> “活著為了繼承上一代的衣缽,繼續(xù)為鐵路工作……”
“為了建設(shè)強大的祖國,為了鐵路現(xiàn)代化努力拼搏……”
“為了讓自己活的像個人而已……”
很多人說出了自己的想法,還有一些人繼續(xù)旁觀。
“那些為了新中國犧牲的先烈們,不知道活著更好嗎?人活著不僅僅為了活著,更重要的是自我價值的實現(xiàn),而見義勇為正是可以實現(xiàn)我們生命意義的所在。出于對生命的尊重與關(guān)愛,我們必須見義勇為,即使犧牲自己,也要保護他人。從古至今,我炎黃子孫不缺英雄,雖然祖國強大了,但還是有一些人在破壞和平。我們雖然退伍了,但是我們還是要保持軍人本色,讓社會上殘留的渣滓,不敢放肆……”寧明遠繼續(xù)說著。
那個畫面是邵野見過的,最為難忘的畫面。
多年以后,同學聚會時,舊事重提時。寧明遠的臉上,卻略帶著羞澀……
文星沒有參與討論,他輕輕地拍了一下金超的肩膀,豎起了大拇指。輕聲說道:“老金,你做的沒錯,換作我,也會和你一樣選擇的,只要人活著,才會有機會,不是我們怕死,而是我們不得不見義智為……”
…………
時間如白駒過隙,邵野和他的同學們,在實習單位學到了很多課堂上學不到的知識。
邵野站在工區(qū)的窗戶前,向外望去,一畦畦麥田從翠綠變得金黃。
看著眼前的景色,他想起了自己剛來時的樣子;想起了施工中的哭樂;想起了慢悠悠地通勤車上發(fā)生的故事。
太多太多的回憶,早已變成一種模式。而最重要的,是邵野習慣了守護這五彩斑斕的信號燈,在和它們的對視里,他的眼前出現(xiàn)一片片絢爛奪目的亮光……
那是手機震動后,產(chǎn)生的一絲色彩。
看到來電號碼,邵野知道是李軍的婚期將至。
相互招呼后,一句多余的寒暄也沒講,邵野再次想起省會城市的溫存。
太陽緩緩落下,銀色的月光,薄縵一樣飄進車站站臺,一縷縷、一絲絲灑在車廂內(nèi),夾雜著鐵牛的喘息拂進聲,回歸那溫馨的家園。
子夜,當邵野的上下眼皮掐架時,火車??吭诹塌Q城車站。
就在他邁著不聽使喚的步子,向出站口走去的時候,從他的身旁,飄過三道熟悉的背影。
那有說有笑的聲音,不時地拂過他的耳畔。
“額……”
“是……周妍!”
“不,不是,不會這么巧的?!?p> 一絲吹風吹過,邵野馬上否定了自己先前的想法。
“寢室長,想什么呢?你困了吧,我背你回家?!鼻宓某霈F(xiàn),讓疲憊的邵野,再也無力支撐。
“寢室長,你怎么了?120救護車多少號誰知道……”曲峰一邊扶起癱軟的邵野,一邊掏出電話,向停車場走去。
…………
走出車站的周妍,看著曾經(jīng)生活過的城市,眼中閃爍著淚花。
“三姐,你怎么哭了?是不是沒有地方住?可以住我家里?!毙∶谜络黝B皮地的說,完沒有看出周妍的心思。
“芳芳……”一聲富有雄性的聲音,從廣場的人群中呼出。
倪芳的臉上,一片緋紅。
一個高大帥氣的男生,擁她入懷。
片刻之后,倪芳回頭說道:
“三妹、小妹,我先回家了,明天早上記得打電話?!?p> “三姐,二姐藏的很深吶,這么久了,居然都沒說自己有個帥哥男友。真是見色忘友,你說是不是?!闭络鬣僦?,呢喃著。
周妍望了一眼遠去的二姐,心中有些傷感,但是她抑制住了。瞄了一眼手表上的時間,她柔聲說道:
“好了,小妹,我們也走吧。”
走出車站廣場的瞬間,周妍的視線中,浮現(xiàn)同樣的熟悉背影。正和一群白衣天使忙碌著,似乎往車上運送什么貴重物品。
“那高大白胖的男生是……”
“你好,前面的帥哥,請留步!”
一聲迫切的疾呼,從后面?zhèn)鱽怼?p> 曲峰關(guān)上救護車門,轉(zhuǎn)頭看見了周妍和章琪。
正覺得面熟時,一道刺耳的笛聲響起,曲峰慌忙敲打救護車門口,但一切都太晚了。
曲峰望著遠去的救護車,狠跺了一下腳。轉(zhuǎn)身怒吼:
“喊什么喊??!都怨你,救護車走了,我還沒上去……怎么是你?”
曲峰發(fā)了一通牢騷之后,認出了面前的女孩。
“請問,邵野和你在一起嗎?或者,你知道他在什么地方嗎?”周妍禮貌地問。
“邵野?他剛才出站的時候,暈倒了,是我把他送到救護車上的。就在剛才的救護車上,我剛把他背進去的?!鼻逯钢灰娵櫽暗木茸o車,解釋著剛才的一切。
聽到邵野的消息,無疑是周妍最開心的事。但是聽到他是被背進去的情況之后,她的心再次疼痛起來。
“他又怎么了?沒什么事吧?怎么回事嘛?同樣是退伍兵,為什么受傷的總是他呢?”
“鬼才知道,你男友是當?shù)氖裁幢?,不會是黑兵吧!不然就是塑料部隊的玩具兵……?p> 曲峰說完,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眼珠轉(zhuǎn)動之后,善意地說道:“沒事,就是干活累了,他天生低血糖,你不知道嗎?真沒事,天熱暈倒而已,點點葡萄糖就好了?!?p> “那……那送的什么醫(yī)院?請你告訴我!我去看看他,說……”
“這……這我真不知道……救護車從哪里來的,我都不知道?!?p> 周妍問話的聲音,有些顫抖,曲峰知道她是放心不下邵野,但是一切不能怪曲峰無知,只是救護車來的太快了,快到曲峰沒有時間去問哪個醫(yī)院的。
看到三姐著急的樣子,章琪變身了,變成刁蠻公主的模樣,氣哄哄地吼道:“廢物點心,真是沒用,快點找啊!”
“怎么找啊?請你指點我一下!”
曲峰第一次被女孩吼,有點蒙圈了,一時間竟不知所措。
章琪雙手掐著小蠻腰,眼睛瞪得溜圓,惡狠狠地說:
“笨蛋,真是沒用的家伙,你白和我三姐夫混那么久了,這么點小事都辦不好,留你何用?”
曲峰十分配合地哭喪著臉,那樣子就像楊白勞一樣,無可奈何。
“怎么辦?你還沒告訴我那?”曲峰好奇地問。
“笨蛋,再撥下120問下,不……不就知道了嗎?”章琪一跺腳,竟然結(jié)巴起來。
“噢,原來如此,謝謝仙女指點迷津?!?p> 曲峰看著一臉怒氣的章琪,反而蹲在地上笑了。
周妍望著二人一唱一和的樣子,簡直是哭笑不得。
不語星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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