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真?”
“自是當真,我方才也只讓董恪他們現(xiàn)身,自己都沒去好吧!”
“也是,當初我看陸姑娘分明對你有幾分意思的,不然雖出了些許事故,也不是什么大礙,怎么等了多年才成家的,還曾下了大氣力尋你,如今想來也是有你幾分因果的。畢竟當初都是少年男女,英雄救美,很容易生些好感的?!焙蜕蓄H為甚為不平,這看臉的世道,想他也算氣質(zhì)高佳,為人稱贊的高僧,就在這點上總也比不過,從小,從來都沒有女子跟他有意的。
“少在這里瞎扯淡,那時我們還沒攔到呢?不過是有個坑爹的貨,想要去驚嚇別人的,然后英雄救美,被我們撿了個便宜?!?p> “不要告訴我,那個蠢物就是永康郡王世子?”難以置信掛到了一行和尚的臉上,實在有毀他高僧的形象。
寒江也有些無語,這父子二人怎的都這么蠢,“所有壞事的蠢貨都會有個坑爹的兒子,活該他壞事!光想著禍禍人家姑娘?!?p> “這禍禍姑娘的本事,可當真是一脈相承的,怎么就那么湊巧,都找到一家人,還都被你遇上了?!?p> “大約是天意如此,不忍心一個好好的姑娘被禍害了?!?p> “無論南熏姑娘還是陸姑娘,都是頂好的女子,卻被你這瞎眼的耽誤。陸姑娘已是成家,南熏姑娘生生被你耽誤了多年來,如今你又是小師妹,又是為夫所害的宦門千金……”
“關于人品問題,我們可以好好討論一下,一行大師!”看著和尚開合的嘴,很有揍上一頓的感覺。
“恕罪,恕罪,和尚我只是好奇,當年那個女人,還有你師妹,還有這位蘇娘子,你似乎總對那些帶著孩子的女人心軟,莫不是猶好人妻?”眼見寒九有些惱羞成怒,很有些幸災樂禍,和尚想法很猥瑣,雖是和尚,卻也是個男人,一個正常普通的男人。
拍了拍手里的折扇,很有在光頭上一試點感覺,“和尚實在討打,不好生念經(jīng),專與無知八婆搶活計,枉費了你偌大盛名,可對得起你的佛祖?”
寒江狠敲了躲避不及的一行和尚,“我那是同情心,我那是身具俠義之心,路見不平拔刀相助,這等境界不是你這庸俗之人可以理解的。”
一行和尚仔細打量了,認真端詳,斟酌道,“反正和尚我的眼睛可未看出來,你何時如此熱血沸騰,昔日你救人,也只隨手隨意而為,從不管過后事,與你有所糾葛的也都個個貌美,食色性也,人之常情,了解了解。”
“你一個光棍窩里的和尚,男人堆里的男人,了解些什么?”
“這可是實話,無論男女,皆為色迷,想當年,去救陸姑娘的是我,你不過去教訓幾個行事張狂的跋扈子弟,送她回親人身畔的也是我,可她念念不忘的是你,還是你,除了當初送她回去時候謝過我就再不曾表示,多次尋你,不就是生的稍俊俏些……”
“這說明大家眼光獨到,看出來我人品高潔,不比你這和尚滿腹鬼蜮伎倆,你還沒自知之明,你一個和尚,身負盛名的大師,人家看到你只想到向佛,向善,慈悲為懷,你還有什么不滿的?想要破戒嗎?”鄙視的目光如電,枉費和尚他念了多年的佛,為人尊崇稱為高僧……
一處荒蕪小院前,紅漆木門破舊,斑駁晦暗的墻頭幾株枯草隨風起伏,曾經(jīng)的黛瓦白墻再看不出本來模樣。
一行和尚道,“和尚還以為自那日后,你此生再不會踏入此地?!?p> “這本就是我的宅子,何以不能再踏此地?”寒江熟悉的蹲下身去,扒開門前石板,掏出個石盒,搓開石盒上的秘鎖,取出被油紙包裹的鑰匙。
彈指敲了敲門鎖,落下些塵埃,卻沒有生銹,看著鎖眼,寒江目光一滯又繼續(xù)打開門鎖。
時已值夏,雨水陽光飽足,小院已生了及腰荒草,藤蔓攀撒原本的花木,陳舊的墻壁開裂,墻皮脫落墻腳。
一路經(jīng)過一座小亭,走到正房,行過小樓,看得出有些地方的落塵薄了,房屋也有被人修葺過。
“看來這小院這些年可不是無人問津的,也不知是否有人悔不當初?”一行和尚看了眼寒江臉色并無變化,繼續(xù)道,“看來你真是放下了,那就這么定了,我去找人來把這里清理一下,好歹能住人?!?p> 揮手拂過結(jié)了蛛網(wǎng)的小樓闌干,寒江發(fā)覺自己記憶有些忘了,忘了曾有的以為的刻骨銘心,就連當時人的面貌都有些模糊了。
莫名的想起了南熏說的今年又要釀些竹葉青,去歲的秋露白能起出來,還是盡早解決了這些事故,回去寒山才是。
回去越宅,今日終是助了蘇伊人遞了訴狀,那陸大人怒不可遏,又查出了此行歸途遇狼之事乃永康郡王世之所為。
還派了兩個頗有武力的健婢,保護蘇伊人,更是立時起了奏章,打算將證據(jù)一同交于皇帝,更派人前去查探,以待取回證據(jù)。
所幸越關虞祁早已護送了那些百姓前往長安行程過半,倒也不至于耽誤許多時間。
董恪幾人回來,古烈南熙自覺做了件大事,英俠仗義成功,一半,很是興奮嘰嘰喳喳說個不停,要找到自己的小伙伴分享一番激動心境,卻遍尋不至,寒江喝著茶慢條斯理的說讓他去別處養(yǎng)病了。
古烈有些不明,南熙有些懵懂,直覺讓江城呆在此地似有不妥。
還是董恪為他們解惑,“明日之后此地怕是不得太平,人多眼雜,江城身體虛弱,正是要好生休養(yǎng)的時候,待日后事成定局再接他回來。”
蘇伊人聞言愧疚道,“俱因我之故,連累了大家……”
樊盈岫拉著蘇伊人的手鄭重道,“不,伊人,此事并非因你而起,亦非你所涉,說不好是誰連累誰,無需都往自己身上攔著?!?p> 蘇伊人不是癡愚之輩,聞說此言,想起來路上未遇寒江時候,樊盈岫應對追殺的嫻熟,每每沉郁思緒,名門之后淪落風塵,故交舊知也不曾求助,那位青樓相遇的侯門貴公子,失態(tài)悲憤。
莫名的明白了些事,欲言又止,有些事終是不可說,便為安她心,也不再多言,日后自知,她終是善體人意的女子,所有不可說不可問,便不再多言。
夜涼如水,玉兔東升,銀漢迢迢,董恪看往空中,“月色正好,最適家人同賞,我為家中幼子,父母年事已高,想來我那女兒如今也會叫爹了,小兒也開始學詩賦了,也不知娘子她是否在同賞此時月?”